《轻蝶颂》珞九藜

5、端午

　　后来的考试，有了那个奇怪的作文题垫底，孟染倒是看淡了，考一场活似要升天一般，估计她自己都没想到考试时一脸超脱吧。

　　有的时候，预感这东西，还是能信一信的，比如就像数学考试，就算她知道只不过是一些代数计算代数推理之类的，可作为资深数学学渣，学校的题出的又难，看着跟天书一样，还必须硬着头皮写，落笔那一刻，就知道自己完全废掉。

　　果然，分数出来那一刻，看着自己的分数，孟染真的是欲哭无泪。

　　排名还算稳当，但孟染可没有开心多少，谁会看着自己152的排名还笑出来的啊？！

　　成绩出来的那一天，孟染四周气压低得都快结冰了，就像活在梦里一样，陈如雪还想过来安慰几句，但瞧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走开了。关瑾思倒是干脆一些，过来一拍她的肩，“这就是一次月考而已，这么丧气干什么？期末考好不就好了。”孟染点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她知道自己考不好，这个分数也是意料之中，可就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妈，你倒是振作一点啊，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邱天梓嚷道。

　　不管过多长时间，学生之间认亲的习惯倒是一点没变，从七年级刚刚开始军训的时候，邱天梓就郑重其事的说孟染就是她“妈”了，本以为只是玩笑，她居然还真叫妈，一开始孟染还不太习惯，怎么说呢，“妈”这个称呼，显得辈分挺高，可怎么感觉自己老了20多岁呢。但现在，她已经接受这个称呼了，非常坦然，就好像自己真是她妈一样。

　　看着孟染萎靡不振的样子，邱天梓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王欣悦拦住了她，“她心情不好，让她一个人静静呆着吧。”邱天梓咬了咬唇，走开了。

　　只能说孟染不愧是孟染，其他人还以为要过个几天才能好呢，她第二天就和平常一样了。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所以……昨天那个垂头丧气的是谁啊？”朱依伊震惊的说。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我。”孟染“非常要脸”的说。

　　众人：“……”那可真是有鬼了。

　　不过看见孟染又和平常一样活蹦乱跳，她们也是放心了。成绩不理想对人的打击肯定是有的，但不是所有人都要沉浸在悲伤之中，也要擦干泪水，抬起头来继续走，人生还长，这些困难也并不值一提。孟染大概就是天生的乐天派，就算有挫折，第二天也能继续笑着向前走。

　　为什么不呢？再苦的困难，也要笑着面对不是吗？

　　月考之后，又是平平淡淡的日常，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每天面对着写不完的作业，刷不完的试卷，天天祈求着假期早点到来，能有一点喘口气的机会。

　　六月中旬，端午节就要到了，原本以为就是简单的一个假期，没想到前一天居然还有活动。

　　端午的习俗，包粽子，佩戴五彩绳，带香囊，插艾草，画鸭蛋。学校几乎都让体会了个遍。

　　中午午休刚醒，班主任魏陌就拿着一束艾草进了教室，随手点了一个男生，“把艾草挂在教室门口。”然后又叫人去把糯米蜜枣粽叶搬进了教室，“今天有端午节活动，我们来包粽子。”一群新手小白哪里会包粽子，连粽叶怎么折这不会，一个个面面相觑，看着粽叶也不知道该怎么比划。应该是猜到大家不会包粽子，魏陌又笑了笑，“没关系，有人会教你们的。”

　　那是几个看上去很和蔼的奶奶，还有一些阿姨，应该是学生家长。她们先示范了一遍，“看着啊，先将粽叶卷起来，像一个锥子一样，然后放糯米，先铺一层，放蜜枣，再铺一层，用粽叶盖好，用绳子裹好，扎紧。”一个粽子就这么做好了，虽然比较慢，不过这群学生毕竟是新手，刚教的卷粽叶，转头就忘，更别提将粽子裹好了。

　　陈如雪拿起粽叶比划半天，看见旁边的关瑾思一下就卷好了，有点诧异，就凑了过去，“欸，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我怎么做不好呢？”关瑾思看了看她手里快要完工的粽子，又看了看陈如雪手里伤痕累累的粽叶，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说，“你猜。”看着陈如雪一言难尽的眼神，关瑾思立马跑开了，还不忘讥讽陈如雪一下。

　　邱天梓左看看右看看，每个人都在为第一步而焦头烂额，在那些家长手里非常顺溜的一步，到他们这里简直比登天还难，怎么做都有些别扭。邱天梓看见孟染似乎完成了第一步，就将自己的粽叶递给她，“妈，帮帮我呗。”孟染接过去，帮她卷好了，可……这粽子是不是有点小？！邱天梓看看孟染帮她卷的，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往里面塞糯米的时候才发现，这完全塞不下多少糯米啊，一颗蜜枣就能把里面都填满了。孟染也察觉到了不对，尴尬的别过脸去。

　　好在这时有一个家长来了，她看了看邱天梓手里如婴儿一般的“怪胎”，就拿了过来，示范了一下，“你这样做不对，看好了啊。”粽叶只用一端卷，向后翻卷，不易漏，而且好看。孟染在一旁伸长了脖子，也偷偷的把自己的怪胎给恢复了过来。

　　都说万事开头难，做好第一步，剩下的都是so easy，不过就是把粽叶裹好，然后用绳子扎紧，再打一个结，perfet!总之，做好第一步之后，剩下的步骤孟染做得飞快，可看一看成品……有点，一言难尽。一般来说，自己包的粽子和买的成品总是有一些不太一样的，不是那种完美的三棱锥型，家长们包的粽子更偏向于直角梯形。可孟染包的这个粽子，说是直角梯形又有点长，可说是长筒粽又特别宽，就是个“四不像”。孟染就看了一眼，就于心不忍的把它放到那一推包好的粽子里，试图蒙混过关。

　　幸好，所有人都在专心致志的包粽子，没人注意到她。

　　正巧，门外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孟染看过去，“姐姐！”她立刻跑了出去。

　　那个所谓的“姐姐”是初二的一位学姐，是孟染在排球社团认识的，名叫张馨蕊，是一个典型的温柔又成绩好的女生，只是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突然热衷于谈恋爱了。孟染也认识到了她的另一面——渣。虽然不是那种谈着还招蜂引蝶的，但这人是一个接一个，孟染都已经数不清自己叫过多少人“姐夫”了。

　　张馨蕊在门口张望了几下，孟染扑到她的身上，还没来得及寒暄几句，就看见她手里的奶茶，就指了指，“姐姐，我可以喝一口吗？”

　　“行啊。”

　　孟染心满意足的喝了一大口，正巧瞥见一旁的朋友们，就转过去冲她们笑了一下，那意思非常明显：看，我有奶茶喝，羡慕吧？看她们的表情，大概想把她活剥了。

　　“哦，对了。”张馨蕊临走的时候，孟染突然想起来什么，就把一开始发下来的五彩绳系到了张馨蕊的手上，“这个就送给姐姐啦！”

　　虽然有很多人都在包粽子，但班上也闹哄哄的，那群男生们你追我赶，班级里的地方也不大，还被课桌占据了一大半，他们也不时会嗑到桌角，有人还差点碰倒装粽子的盆，之后就在女生的眼神威逼下默默地退到了角落里。

　　早上带过来的鸭蛋这时候都碎掉了，孟染只好去借王欣悦的鸭蛋，然后就拿在手里仔细的端详。

　　“看什么呢？”关瑾思探过头来。

　　“嘶，都是鸭蛋，为什么我的抗击打能力这么差，一碰就碎？欣悦姐的就这么结实？”

　　“谁知道呢？”关瑾思突然笑了一下，“没准这个也一碰就碎呢？”还没等孟染反应过来，她推了孟染一下，力度不大，却也踉跄了一下，她急忙护好手里的鸭蛋，就像护着一尊金雕像一样。
　　“喂！摔坏了怎么办！这是欣悦姐的！”

　　王欣悦“恰巧”路过，看见了她们俩在那里胡闹，还有孟染手里的那个岌岌可危的鸭蛋，和她们对视了一会儿后，默默的别过脸去，走开了。

　　孟染：“……”

　　关瑾思：“……”

　　人生总会有无数的“巧合”。

　　“粽子煮好了，你们快来！”朱依伊在讲台那里冲她们嚷嚷着。

　　“来啦！”孟染和关瑾思一瞬间恢复了“石化”的状态，挤过人流，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