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蝶颂》珞九藜

3、归途

　　女孩子们吵吵闹闹，在这年纪是经常的事，但似乎从来没有这么疯过——几个人聚在一起，打打闹闹，笑得肚子疼，还总玩个恶作剧。在这群少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压力。

　　哪怕明天就是中考，在她们的脸上也看不出任何压力，淡然面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洒在头顶，镀了一层金光。

　　就像是散步一样，在花海中慢慢悠悠，到一个农业博物馆中逛逛，众人看见了不少熟悉的器物，老师自顾自的逛着，趁老师不在，学生打打闹闹，馆内一片喧哗。孟染和朱依伊懒懒的走着，不时还被跑过来的男生撞到。

　　“不行，人这么多，我走不下去了！”孟染第十次向朱依伊抱怨道。

　　“行啊，你走。”朱依伊指了指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孟染。

　　馆内的空间不大，容下三个班已是极限。当然，前提是规规矩矩的走，像这样你追我赶的……连走路都困难。

　　“喂，小染，依伊！”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们循声望去，就看见陈如雪她们站在门口，冲她们招手。

　　“她们居然出去了，不可思议。”孟染小声说。

　　“行啦，快走。”朱依伊推着孟染，在人群中艰难走着。

　　总算到了门口，孟染的额头出了细细密密的汗，她擦了擦额头，叉着腰说：“这群男生是真不得了，”她又看了看四周，“欸，老魏呢?”

　　她口中的“老魏”是她们的班主任，教生物，是个格外双标的老师。

　　“不知道，要是她来了，”陈如雪指了指外面的人，“有他们好果子吃。”

　　说完没多久，老魏就带着一群老师风风火火地赶来了——历史郑老师，体育周老师，数学徐老师，音乐段老师，英语钱老师，语文宋老师。她们在门口喊了一声:“看谁还敢闹！”

　　话一出口，博物馆内立马鸦雀无声，似乎凝固住了一般，那些打闹的学生立马安静了下来，甚至有些人动作还僵着，直到手举的累了，才知道放下。

　　老师们站在门口，像一群门神一样，瞪着博物馆里的人，“就这么大点地方，你们闹什么闹？是想每个人写一千字检讨吗？！还不出来！”

　　老师的威力总是有用的，刚才还风风火火的学生，立即像焉了一样，低着头走出了博物馆，仿佛他们不是去博物馆门口，而是去刑场。

　　“啧啧啧，可怜啊。”孟染她们混在人群中，陈如雪发表了一下感言。

　　“果然还得老师来啊，一下子就安静了。”邱天梓伸了伸懒腰。

　　“不得不说，刚才老师吼那一声，把我给吓到了。”王欣悦拍拍自己的胸口，似乎心有余悸。

　　“欣悦姐胆子这么小？”关瑾思笑道。

　　说说笑笑，她们很快来到了第二个参观点。

　　这是一个关于生态的展示馆，里面还种植了草莓，以及生态循坏箱。

　　“哇塞，小染，你看，这个草莓好大。”朱依伊指着一颗又大又红的草莓说。

　　“你想吃？”孟染看了一眼她。

　　“算了算了，这个草莓肯定不给摘。”朱依伊犹豫了一下，摆了摆手。

　　对面，男生的轻呼声引起了注意。

　　“这草莓真大，能吃吗？”张玮晔指着说。

　　“你摘一颗不就知道了吗？”一旁的程飞扬怂恿着他。

　　张玮晔偷偷看了一眼老魏，收回了自己不安分的手，“算了算了，被老魏看见又是一顿骂。”

　　“你不行啊，胆子这么小。”一旁的卢俐打趣道。

　　“你行你摘。”郑子桁白了他一眼。

　　卢俐：“......”要行还用得着你说？

　　又是一阵笑声。

　　“男生真是的，一点事就会闹。”朱依伊白了一眼，嘟着嘴向孟染抱怨。

　　“别管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孟染拉起了朱依伊的手，去了生态循坏箱。

　　这是一个封闭的箱子，里面是鱼在游，水面上漂浮着水藻，底下是虾米在休息。

　　“鱼呢？我怎么看不见？”关瑾思快贴上玻璃箱了，却没发现一点鱼的踪迹。

　　“鱼小，水藻又多，你当然看不见。”一旁的陈如雪没好气的说。

　　但关瑾思并没有放弃，她就盯着一个点，等着鱼自动现原形。

　　“你就是盯出花来也看不见的，放弃吧。”陈如雪觉得好笑。

　　就在这时，一条鱼恰到好处的出现，也恰到好处的让关瑾思发现了。

　　“你看你看，在这呢！”关瑾思指着鱼说。

　　陈如雪：“……”她觉得脸有点疼。

　　比起她们的吵吵闹闹，那边的学霸就安静的多，她们围在一起，听老魏讲着生态循坏的知识。

　　“在生态系统中，物质从物理环境开始，经生产者、消费者和分解者，又回到物理环境，完成一个由简单无机物到各种高能有机化合物，最终又还原为简单无机物的生态循环。通过该循环，生物得以生存和繁衍，物理环境得到更新并变得越来越适合生物生存的需要……”老魏指着玻璃箱，讲述着知识，学霸们也聚精会神的听。

　　“这些之前刚学过，还听它做什么？”邱天梓有些不屑。

　　“谁知道呢，复习吧。”王欣悦耸了耸肩。

　　半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洋洋洒洒的过去了，他们再次穿过花海，来到了做化石的地方。

　　孟染在路上摘了不少树叶，还撕开它们，形成一道道裂缝，她举过头顶，一丝丝阳光透了出来，她眯起了双眼。“感觉还不错。”她小声嘟囔着。

　　这是一个花卉养殖馆，蝴蝶兰，君子兰，月季……孟染对花卉很了解，可以认出大部分的花。

　　做化石需要用到石膏，工作人员展示了一下过程，先兑水，再把叶子放进石膏中，等待凝固，再取出……工作人员讲得十分仔细，孟染也听得十分仔细，原因不是她有多感兴趣，而是因为，她是手残党，会搞砸。

　　接下来，孟染不负众望，成功做成了一个失败品。

　　她用的是自己刚刚摘下并摧残过的枫叶，可能是因为比较有化石的感觉吧。可惜，枫叶有点大，一次性纸杯的杯底不够，导致枫叶没有完全贴在石膏上，还露出个尖尖角。

　　孟染：“......”看来我的确不适合做手工活。

　　其实枫叶大小不合适，她是发现了的，可这石膏凝固速度有些快，她准备换一个时，叶子已经有一点融入石膏了，因为用力过猛，还扯了一点下来。

　　孟染：“......”老天真是会开玩笑。

　　其他人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孟染朝四周的看了看，都比她这个“怪胎”要好，她有些无措的摇了摇头，“果然，手残党标配。”孟染有些自嘲的想。

　　工作人员也下来巡逻了，她瞥了一眼孟染的作品，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你这个……挺有个性的。”她叹了一口气，就走了。

　　孟染：“……”我可真谢谢你。

　　偏偏她还带着话筒，周围的人都来“欣赏”她的杰作，她连遮都来不及遮，这个作品就坦坦荡荡地摆在了众人眼前。她愣了一下，连忙反应过来，“别看了，做自己的去。”

　　但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看到了，那片鲜红的枫叶，安安静静的躺在黄色的石膏中，感觉是在做最后的送别仪式，送自己上路的那种。

　　周围有一瞬的安静。

　　孟染：“……”人生怎么这么长。

　　好在他们对孟染的残次品没有多大兴趣，“观摩”一下后就各做各的了。

　　熬人的环节总算过去了，太阳有些偏西，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小染，你做的，是什么啊？”陈如雪离孟染比较远，没有看见她完整的大作，只是看见了一点边角，但她非常确信，孟染绝对做砸了。

　　这就是直觉的力量。

　　“滚，再提我打你。”孟染攥紧手中的化石，像个猛兽在护食。

　　陈如雪：“……”这得做得多难看啊。

　　去停车场的路上，他们早上磨的豆浆也好了，一人手里拿着一小杯。

　　“这味道还不错。”孟染家也会榨豆浆，可惜总少不了豆渣，孟染也就不怎么喝了。

　　“欸，你别都喝完啊，”看孟染的豆浆要见底了，朱依伊连忙拦下来，“还要留点呢，忘了？”

　　“没忘没忘。”孟染嘴里叼着杯子，含糊不清的说。

　　“那就开始吧！”邱天梓第一个举起杯子，其他人也举了起来，就像聚会上的碰杯一样。

　　“三！”

　　“二！”

　　“一！”

　　杯子碰在一起，夕阳映着六个少女的脸庞，她们的脸上是青春的无畏，就像这个像花一样的年纪，她们可以顺着自己的心意，因为她们正处在一生中最热烈的少年期。

　　“说好了，要一直一直在一起，要一起奔赴属于我们的未来！”

　　世界上总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在茫茫人海中相遇，可以把命运的锁链牢牢系在一起，这是专属于她们的，青春里挥之不去的记忆。

　　以后，她们也可以一直一直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