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欲将心向明月》样漾

87、第八十七章

　　回来之后，三人的日子又恢复到了往日，令玄心血来潮还在院中种起了水果。
　　月因因坐在秋千上看他忙活：“喂，你确定，它们能长大？”
　　“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他也不敢打包票。
　　“万一死了呢？”月因因问。
　　令玄没说话，不懂她这是什么意思，死了就死了呗，还需要怎么样？
　　“死了的话，你还得把它们挖出来？”
　　“嗯？”不然呢？还得种别的吧？
　　“可它们本来就入了土了。”
　　“你的意思是让它们就留在这儿？”
　　“没有，还是换个地方埋吧。”
　　……
　　这些小水果要是知道自己一早就被人断定会胎死腹中，恐怕就不乐意了。
　　不过，令玄始终没明白她说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讲冷笑话？怎么看，她也不是这样的人。
　　寻郅觉得月因因最近粘人得很，就比如说眼下，三人明明一起吃了晚饭，往常她都会直接回去或是被令玄拉着去散步消食，今天却非要待在他这里看书。
　　“还不回去？”
　　“还早着呢，我再看会儿。”
　　“回你自己房间看去。”
　　“这是你的书。”
　　“送你了，不谢。”
　　“不用，我，”
　　“喂，咱俩这么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你就不怕令玄吃醋？”
　　“这有什么醋可吃的。他还是挺讲道理的。”
　　“他讲道理？”
　　“不讲道理也都是对着别人的。”
　　可恶，又被秀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看着你。”
　　“看着我做什么？”
　　“你总有事情瞒着我不愿意说，真怕你哪天就死了。”
　　寻郅：“我谢谢你为我担心。”
　　“你最近身体不太好的样子。”
　　“被你气的。”
　　“我不气你，你也这样。”
　　“你早晚会知道的。”现在说了，也是徒增烦恼。
　　“是啊，我早晚会知道的。”所以为什么不说呢？
　　“你越是这样看着我，越是找不到答案。”
　　“我真的不喜欢猜来猜去。”
　　“所以啊，请你回去，好好地睡一觉，不要再想这些有的没的。”
　　“你的意思是，我在胡思乱想？”
　　“难道不是吗？自从月上不在了以后，你对什么都有些患得患失。你怕我会像他一样毫无征兆地离开吗？我向你保证，不会的。”
　　“真的？”
　　“嗯，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就这样，月因因总算是被劝回去了，也不再这样盯犯人般地看着寻郅了。
　　一段日子下来，还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这一天，令玄种的枇杷树结了果子，将枇杷果摘了下来给月因因吃。
　　“怎么样？”他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月因因微笑：“嗯，甜的。”
　　令玄也吃了一个，感觉还不错，第一次尝试能做到这样也是心满意足。
　　寻郅过来蹭吃的：“怎么有好吃的，不给我分一点？”
　　“要吃自己摘去。”
　　“切~还区别对待啊你。令玄，别忘了，论辈分我可是你的大舅哥。”
　　“所以啊，看在辈分上，没叫你自己去种一棵就已经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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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郅真的想翻白眼，事实上他也真的这么做了，不过小情侣你侬我侬的，谁会在意他？
　　“好酸啊，这果子。”寻郅咬了一口枇杷，说。
　　“酸吗？”月因因奇怪。
　　“可不是吗？你们快酸倒我的牙了。”
　　月因因语塞，他们两人斗法，怎么还中伤她了呢？
　　“说真的，这果子用来酿果酒不错。”这也许就是好酒之人吃到好吃的水果的第一想法吧。
　　令玄一口回绝：“经过我的同意了吗你就酿酒？”
　　寻郅看向月因因，问她的意思。
　　月因因没说话，虽然她也想喝酒，可刚刚寻郅那样子真让人想打他，得挫挫他的锐气。
　　寻郅见状，就明白了。他挺直身体，让自己显得威严一些，说：“你俩最近是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这里是小咸山，我的小咸山诶。”
　　得，他们还真是忘了这一茬，哑口无言。
　　寻郅一杀二，自顾自去一旁喝酒。
　　月因因看着他自在的样子，不知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
　　“怎么了？”令玄问她。
　　“这棵枇杷树让我想起了南禺山古院中的那一棵。”
　　“你是说帝休树？”
　　“嗯。”
　　一棵是普通的树，四季轮回开花结果。一棵是也许千年万年都不会开一次花的奇树，很难想象究竟有什么相似之处是可以将二者联系在一起的。
　　但莫名的令玄好像就是明白了月因因的意思，问道：“你这是想带他去看？”
　　“你说，看见帝休树开花的人，真的会被祝福吗？”
　　“不知道，听说很灵的。但我想，你还是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为什么？帝休树真的不会轻易开花吗？”
　　“嗯，所以说你上次可是撞大运了。”
　　“那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树还是挺喜欢我的。”
　　“勉强算是吧，所以你想试着带寻郅去看看，你想改变他的结局？”
　　“嗯。”
　　“那你可以不用想了。”
　　“为什么？”
　　“因为那棵树已经没了。”
　　“没了，为什么会没了？”
　　“那树开花之后就会枯萎。”
　　月因因只好熄了这个想法。
　　“不过，帝休树的果子吃了可以让人忘记忧愁，你要不要？”
　　忘记忧愁？月因因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忘记并不能解决问题。
　　令玄不想看她皱眉头，插科打诨道：“因因，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你不知道？”
　　令玄摇摇头。
　　月因因说：“那你自己想想吧，我早就告诉过你了。”
　　令玄一脸懵：“什么时候？”
　　她不说，他只好一个一个猜。
　　“是我们离开南禺山那天我向你道别的早晨？”
　　“不是。”
　　“那就是在四时景的那次。”他想到了一些当时两人发生的意外。
　　“地点说对了。”
　　“嗯？”令玄想了半晌：“那我就知道了。”
　　“什么？”
　　“因因，是在那棵桃花树下？”他想到了月因因的那幅画。
　　“想到了？”
　　“嗯，可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那一刻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桃花树下站着，你便动了心？早知如此，我一早便应该找棵树在底下站上一战，就不会走那么些弯路了。”
　　月因因皱着眉头：“如果说非得别人做了什么我才能喜欢，那么令玄，我自问，你我相识以来，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事。你为什么喜欢我？”这话说出来，她都觉得自己在感情上的付出亏欠了些。
　　令玄笑了笑，说：“因因，这不一样，你有一颗悲悯之心，任谁喜欢你都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我这样的人，没你这份慈悲，你喜欢我，我便，”他故意卖了个关子，停在这里。
　　月因因自是接下去：“我喜欢你的话，你便怎样？”
　　“你喜欢我，我自然是有些诚惶诚恐了。”
　　“诚惶诚恐？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她问。
　　令玄笑言：“当然是假的。我这么好，你就该喜欢我。”
　　“。”月因因真的不想和他聊天。
　　“喂，因因，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
　　“不想。”她冷漠道，谁知道这人又能说出什么话来。
　　“真的不想？”令玄伸出两只爪子，一脸坏笑。
　　月因因怕痒，只要她敢说个不字，令玄的魔爪就要出动了。
　　“你无赖啊”她笑嗔道。
　　“嗯？你快猜一猜。”
　　两人正笑闹着，月因因感受到了心口倏地痛了一下，跟上次在阿时家的感觉差不多。她忍着没说话，令玄察觉到了不对劲。
　　“因因，你没事吧？”他已有所感，抚着心口问。
　　因着金盏花，他现在能感受到一些月因因的感受，可之前好像还没有这样过。
　　“没事，就是突然心口疼了一下。”
　　令玄为她探脉：“奇怪，这次也没看出来什么问题啊。”
　　月因因推开他的手说：“可能就是没休息好吧，你别紧张，我已经没事了。”
　　“真的没事？”令玄怕她说假话。
　　“真的，你不是都看到了，我没什么事。”她确实没什么事，也感觉不到痛，但总感觉心里没来由地一悸。
　　令玄又为她看了半晌，确定没探出什么问题，这才放心。
　　月因因虽然这样说，但心里也是有疑虑在的。往后的几天这种症状越来越频繁了，甚至连带着令玄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我们有几天没见到兄长了？”没见到他的这几天，她每天都会心悸。自己的这颗心以寻郅的冰坠为心，自然还是和他有关。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三天前，去找了他，没见到人，估计出去了。你的意思是他出事了？”
　　“嗯。”
　　说曹操，曹操到。正说着，寻郅来了，他的脸色有些惨白。
　　“出什么事了？”月因因问。
　　“因因，抱歉，连累了你。”
　　“兄长这是什么意思？”
　　“你近日的心痛，是因为我。这是我要应的劫。”
　　“劫？”
　　“嗯。倾妍是我的情劫，眼下算是应验了，所以我会有心疾。而你的这颗心是以我从前所有的冰坠为心，许是跟了我多年，所以有点感应吧。”
　　“那兄长你的心疾要怎么办？”
　　“没事，我这次会发作是因为我出去了，我回来就没事了。”
　　“为什么？”
　　“你忘了？你的这颗心对我有疗伤之用，自然待在你身边不会出错了。”
　　月因因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是。前几次，寻郅一个人不知道去了哪里，回来后看起来都有些憔悴，可在一起时，又看不出来什么，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
　　“那你便老实点待在这里，或者想去哪里也说一声，我们陪你一起去。”
　　“嗯，反正我现在可是离不开你了。”寻郅还真是嘴强王者，这时候还不忘气令玄，还好没人和他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