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红颜笑》娟然晴雪

17、我心悦君兮

　　——从此不再“心悦君兮君不知”。

　　夜深时，一片阴云飘了过来，正正地挡在月亮前面，院子里沦为一片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
　　文清悠再也看不清烟嫣嘴角的微笑，便站起身，叮嘱她早些休息，自己向房间里摸索去了。

　　临关门时，隔壁文清岩的读书声再次传到了文清悠的耳朵里。他使劲皱了皱眉头，“砰”得关上门。
　　文清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月光淡去，读书声才歇了下来，文清悠也才歇了下来。

　　包括在车上的时间，文清岩读了一天的书。躺到床上，便觉精疲力竭，不久就鼾声震天。
　　一阵风吹来，带来缕缕轻烟，从文清岩大开的窗户里飘入。
　　也好似一阵轻烟，一片轻盈的白纱从窗外飘入。落地时，窗户应声而关。

　　“怎么使这么大力气？”苍老的声音，责备的语气，从斗篷下遮住整个身子的白纱里飘出，好像出自一位年逾古稀的老人。
　　身后戴着面罩的黑衣男子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一身黑色的长衣，使他的身影有如鬼魅。

　　“对不起，师妹，是我不小心。”黑衣男子压低了悦耳的声音，上前一步说道。
　　“告诉你多少次，叫我掌门。”白衣婆婆厉声呵斥道。
　　黑衣男子浓黑的眉毛皱成一团，“可是师妹，我们马上……”
　　“住口！”她厉声打断，只是不愿意从他的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罢了。
　　重重地吸了一口气，黑衣男子垂头，后退一步，抱拳道：“属下错了，掌门人。”

　　白衣婆婆向前踱了几步，来到熟睡的文清岩前面，说道：“云然。”
　　“是。”黑衣男子接道。
　　“时间不多了，快带他走。”
　　云然来到文清岩身前，不屑地一笑，扬眉道：“他不过是个迂腐的书呆子罢了，为何不选文清悠？”
　　白衣婆婆后退几步，扬起头道：“他身为长子，说话办事都应比文清悠有分量。至于实施得怎样，就看你的了。”
　　“嗯。”云然点头。

　　“时间不早了，快点。”白衣婆婆再次催促道。
　　“要不要……”低下头，云然的目光冷酷无情，狠狠地盯着文清岩。
　　“不，留着他，也许还有用。”

　　第二日，阳光早早地洒满了大地，文清悠的被子完整地暴露在阳光下，他的双眉在阳光的照耀下不禁紧皱。
　　“清悠？清悠？出发啦！”文清月的声音。
　　文清悠用手拉起被子，蒙在头上，大喊道：“知道了，知道了！”
　　车已经套好了，文清岩、文清月、烟嫣已经上了车，文清悠才慢吞吞地拎了包袱出来。

　　文清悠将包袱丢给马车旁等候的小厮，跃身上了车，掀开帘子，冲烟嫣莞尔一笑，点了点头。
　　烟嫣双手搭在身前，欠了欠身，以示还礼。

　　也许是天气更加晴朗了吧，今天车上的气氛活跃了很多。两个人拉开帘子，一起眺望远方的原野。
　　翠绿的麦苗覆盖得一望无际，在阳光下闪动着耀眼的白光；天空洁净如洗，清澈湛蓝。

　　烟嫣快活地笑着，不复以往的小心翼翼，甚至将手伸出窗外指指点点，脸庞显出两个小巧的酒窝。
　　文清悠这才发现，这女子有着文静的一面，却也有着活泼可爱的一面。她热烈的笑甚至比微笑更多了几分韵味。
　　忘情地盯着烟嫣看，文清悠没有听到烟嫣说的话。

　　烟嫣奇怪文清悠为什么不答话，回头却看到他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不觉失笑，低了低头，道：“怎么了。”
　　“嫣儿，我好喜欢你。”想都没想，文清悠脱口而出。
　　浓黑色的睫毛颤了两颤，烟嫣低下头，浅笑道：“我也是。清悠。”

　　春日的郊野所特有的香气从窗子里飘入，缭绕在二人之间，久久不去。
　　文清悠心里一阵小小的颤动，双目炯炯有神，泛着淡淡的亮光。
　　两心相悦，是多么完美的情况。

　　就在这样完全静谧的时候，如果有人来打岔，对当事人来说该是再痛苦不过的了。
　　可这样的事情，就这么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一个踢碎门板的声音突然响起，将文清悠硬是从神迷中拽了回来。
　　一袭青衣从天而降，硬生生地闯入了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文清悠大惊，他从未想到，沈君尚会在这样一个时候，以这样一个方式，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

　　“文清悠，这么久不见了，我说你怎么也不想我呢。原来，你过得逍遥自在呢！”沈君尚就坐在文清悠身边的位置上，此刻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
　　文清悠呆呆地瞪大了双眼，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车顶上泻下来的阳光，又将头僵硬地转向沈君尚。

　　“这……这轿子？你？”文清悠一时说不出话。
　　沈君尚爽朗地大笑道：“看你这傻样吧！只是昨天夜里，我在你们的车顶上开了个洞罢了。哈哈哈。”

　　其实，文清悠并不是不高兴，他早就希望能够在路上见到这位故人了。
　　只是，这样的一种形式下，他确实有些傻眼。
　　好在不久以后，气氛就缓和下来了。两人说笑打趣了好久，沈君尚才注意到了烟嫣的存在。

　　沈君尚收敛了兴奋的神色，莞尔一笑，抱拳，对烟嫣点头道：“烟嫣姑娘，抱歉，失礼了。”目光冷冷的，似是要看穿这世界上的一切。
　　烟嫣抬起的目光同样冰冷，嘴角却依然挂着笑容，神色中是一份说不出的从容淡定。
　　“沈公子不必客气，叫烟嫣便好。”

　　“怎么样，如果以后每天我都跟你们一起赶路，你是会高兴呢，还是会怪我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呢？”
　　文清悠呵呵笑，然后咬着牙，用阴森恐怖的目光盯着沈君尚道：“当然是……”（某雪接：当然是第二种了……电灯泡！）
　　“不要紧啦！哈哈。”文清悠笑笑。

　　沈君尚也大笑起来，拍了拍文清悠的胳膊，道：“说正经的啊。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
　　“考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