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新桥恋人（下） ...
-
一个吻不会产生质变，更何况是发生在对方喝醉了的情况下，我们默契的谁都没有再提起这件事，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和西奥多的关系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咸不淡，我告诉自己，那天我会亲他纯粹是氛围使然。
今年冬天格外寒冷，我用帮别人画肖像画赚来的钱买了条围巾送给西奥多以此纪念我们相识半周年，西奥多则送了我一束盛开的百合。
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花，我兴高采烈地把它们摆在床头，直到一个月后我才发觉异常，这些百合居然没有枯萎，就连香味都未曾减淡一二，但我横看竖看它都不是那种干巴巴的永生花，可无论我怎么问，西奥多都只回答一个词——魔法。
天气越来越冷我也懒得花费大量时间画画，于是我和西奥多找到了新的消遣方式，买两张地铁票从离家最近的一站上车一直坐到终点，然后随便换乘另一辆，坐到哪里全凭心情，反正西奥多平时就喜欢观察各式各样的过路人，即使车厢拥挤他似乎也乐在其中，我猜也许他想做个社会学家也说不定，但无论去哪我都背着自己的画夹。
就在地铁即将进站时，透过车窗我看见站台上走过一个拖拽着大提琴的熟悉身影，仅一眼我的心脏便开始发出如同世界末日降临那般猛烈的跳动声，似战鼓擂击带动血液倒流，我不顾一切的向那个身影追去，地铁刚一停稳越我就跳出车厢，西奥多不明所以的追在我身后。
“莱斯莉！你去哪？”
“我找到他了。”
是的，就是那个背着大提琴的人，我日思夜想的家伙。地铁站里人来人往，我费力的搜寻那个身影，16条线路交汇在一起，我不知道他要去哪，但我必须找到他。
西奥多追上来抓住我的手腕，“莱斯莉，别找了。”
“别管我！”我朝他大吼并用力地甩动胳膊，旁边一对夫妻看着我们摇了摇头。
西奥多松开手站在那里，我知道我在他眼里肯定像个精神失常的疯子，“别找了。”他又一次对我说道。
我解下画夹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快步走着，“这不关你的事。”
他便不再说话，始终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跟着我，不知道跑过了多少个楼梯和拐角，我听见远方传来若隐若现的乐器演奏声，是《天鹅》，循着声音的源头我越跑越快。
“……莱斯莉？”
大提琴声戛然而止，沃伦呆望着我，不过很快他那俊美的脸很快又摆出了当时让我无比迷恋的笑容，“亲爱的莱斯莉。”
“喔，沃伦。”我一步一步向他靠近，“我好想你沃伦，还记得这些画吗？”
边说着我边把手伸进画夹，他也一副迫切打算与我叙旧的模样贴了上来，但很遗憾，我掏出来的并不是他的肖像画，而是一把上了膛的手枪。
“我真是好想你——无时无刻不想杀了你。”
我的人生普普通通，直到遇上了沃伦，药贩子敲上我家大门时我才知道，一直标榜自己是个艺术家的沃伦其实私底下在倒卖□□。
“你是莱斯莉·卡佩？”门外站着一个在头皮上纹满刺青的光头。
“是我……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沃伦·哈珀吗。”
“他现在不在这里，你是？”
光头男告诉我他是沃伦的药头，“我弟弟”沃伦带着他的货跑了，他就按照沃伦告诉他的新地址找了过来。
“我弟弟？我是他女朋友。”
“哈，他带去的妞从来都只有一个，已经好几年了。”
我们才交往了一年，不光这样，他还卷走了我的银行卡，甚至在我家隐蔽角落藏了药，我没法报警，因为我想起来在沃伦离开前邀请我和他一起抽过的烟——我当时并不理解为什么那支烟如此令人上头。
回忆让我的手不停颤抖，摁下扳机就可以终止这场恶梦了。
沃伦张开嘴似乎在尖叫，可我却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就连来来往往的过路人都对我们视而不见。
“莱斯莉，别做傻事。”西奥多走上前轻轻搂住我的肩膀，“还记得我说过吗，你不会是坏人的。”
我回过头去和他四目相对，他的蓝色眼眸好像蕴含魔力，我忽然搞不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了。
“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那我应该做什么？我要怎样才好……西奥多你能告诉我答案吗？”
“和我走。”
短暂的迷茫过后，我选择按下了扳机，却没有听见臆想中的巨大声响。
玫瑰，无数的玫瑰花瓣从枪膛中涌出，而西奥多手里正握着一根小木杖对准了我的枪，这又是他的小把戏。
“你是魔术师吗？”
“我是巫师。”他牵起我的手，“莱斯莉，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04.
最近一共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个要说的是西奥多，我终于知道了西奥多不是什么英国贵族也不是什么社会学家，他是一名巫师，真的会魔法的那种；第二件事是沃伦永远失去了他的声音。
西奥多告诉我，他的世界刚经历过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这场战争颠覆了他从小到大所接受的观念，使他开始对自己的人生和存在产生怀疑，于是西奥多来到了我的世界试图寻求答案。
“我弄懂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世界上任何事物都可能成为地狱的萌芽，一张脸，一句话，一个魔杖，亦或是一幅香烟广告，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过去的梦里不如活在真实的现下。”
他和我挤在公寓房间的单人床上，用魔杖在天花板变出一条由火焰组成的小龙，他说这个魔咒叫标记显现，我皱起眉盯着那条潦草的火龙看了半天也没找出来哪边是头哪边是尾巴。
“再施一次吧。”我握住西奥多的手，就像平时教小孩子画画那样，“我说停的时候才能停。”
他了然任凭我支配，天花板很快又浮现出两个卡通版的我和西奥多，当然没有在纸上那般神似，但总归比西奥多画的好看多了，他手腕一甩，那两个小人晃动着头亲在一起，我也翻个身贴了上去。
其实还有第三件事，我和西奥多开始交往了。
来年春天，我搬去了英国，住进了西奥多的庄园，他的庄园庞大而陈旧，一草一木无不诉说着岁月的痕迹。我也见到了他的朋友，一位浅金色头发的男人，似乎对我的身份颇有微词。
“我是麻瓜。”
这个词是西奥多教给我的，他说在他们的世界里没有魔法的普通人就被称作麻瓜。
那个男人嘴角有些抽搐，他转过头对着西奥大喊，“你居然要娶一个麻瓜？！”
“你不是也和阿斯托里亚一样开始对麻瓜改观了吗。”
“话是这么说……”男人用手抚着太阳穴，“但是、你知道的，如果说通婚的话，还是……”
“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西奥多打断了对方的话，抬手挽住我的腰，“举办婚礼的时候我会给你留好位置。”
金发男人面露不悦，又瞟了一眼我，最终让步似的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纯血传承即将要从我们这代开始不复存在了。”
“我不在乎那些。” 西奥多把我搂得更紧，海洋似的眸子饱含笑意，“夜间选择黎明的人，黎明会为他送去自由的风。”
他为我的黑夜带来了黎明，我把追寻自由的清风吹向了他，生活抹杀掉了我们的一部分，但我们还有大把时间，失去的会重新出现，新的部分将闪闪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