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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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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与将士们告别后就踏上了回越烊的道路,一路上,若是少了常越和桓俞明目张胆的卿卿我我,也算得上是和谐。
行至太阳落山,方才寻到一处客栈,四人走进去吃过晚饭,便要了两间房歇息。
夜里,中成辗转难眠,睁大双眼看着离自己不过一人宽距离的宿命,只觉身上燥热难耐。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舒服?”宿命被他的动静吵醒,揉了揉眼睛,哑声道。
“吵到殿下了?是中成的罪过,还请殿下恕罪。”中成一愣,随后自责地咬了咬唇。
“到底怎么了?”黑暗中,宿命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得凑过去又关切地问道。
宿命刚一靠近,中成就紧绷起身体,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殿……殿下……”
宿命没说话,伸手到他脸上摸了摸,这才沉声道:“脸这么烫,受凉了?”
漆黑的周围,脸上的冰凉,鼻尖萦绕的香味,一切的一切都让中成濒临奔溃,他屏住呼吸不动声色地往后偏了偏头,正要开口说话时,却不想下一秒宿命整个人就挪到了他怀里。
“殿——”中成吓了一跳,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闭嘴!安静睡觉。”中成掐了一把眼前胸膛上的软肉,冷哼道,“我是为给你降温才这样的,别多想。”
中成沉默着没说话,但依旧紧绷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的不知所措。
过了很久,他才适应了现在的状况,觉察到宿命已经睡熟后,才缓缓伸手抚上对方的腰将人又往自己怀里带了几分,感受到怀中人儿冰凉的体温,中成欣喜却又苦涩地笑了笑。
“殿下……我从未抱有希望,可你却一次次投向我的怀抱,我该怎么办……”
中成悄然呢喃,声音消散在无边的黑暗中。
次日一早,四人又加急向越烊奔去,赶至晌午时回到了皇宫。
朝堂上,皇帝大为喜悦,封赏四人,下令设置晚宴为四人庆功。
下朝后,常越回了将军府,走时本欲要顺走桓俞,但被宿命严词拒绝,只好撇着嘴一脸幽怨地离开。
宿命让桓俞带中成去他的寝宫,自己则先去了母后那里。
到凤仪殿后,就见皇后早已在门口张望着,一见他来,连仪容都顾不上就扑了过来。
“呜呜……皇儿……你可让母后好生期盼啊……”
皇后名唤薛敷儿,一辈子都被人宠着过来,娇媚的脸庞犹如那豆蔻少女,此时眼泪汪汪的模样,让人我见犹怜。
“孩儿无事,让母后担心了。”宿命接住她,拭去她脸上的泪珠,柔声道。
“让母后好好看看,都瘦了。”薛敷儿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向一旁的丫鬟道,“碧玉,去将我煲的那汤拿来。”
“是。”碧玉欠身离开。
宿命搀着薛敷儿进了殿坐下,随后绕到她后面为她捏着背,“母后这半月多来过得可还好?”
“若是你不去那边疆,我还能更好受些。”薛敷儿一听,又掉了几颗泪。
“母后,我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宿命无奈地看着她。
“你还好意思说!”薛敷儿瞪了他一眼,“你明明身上有伤,还非要逞什么强,那边疆又不是闹着玩的地方,这次也就是你福大命大,若是……若是你出了什么差错,你可让我怎么办?”
“好了好了,母后是水做的吗?这般爱哭。”宿命走过来蹲在薛敷儿面前,重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又道,“可不是孩儿逞强,国难当前,我作为太子又怎能视若无睹,我自然是要尽我所能拯救这个国家,这样才能让母后永远都开心啊。”
“哼,看在你这话的份上就原谅你这回。”薛敷儿脸色舒缓了些,但还是没好气地冷哼道。
两人正说着,碧玉便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来,放这。”薛敷儿招呼着碧玉将盘子放到自己旁边的一张矮桌上,然后又对宿命道,“来,皇儿快尝尝,母后这几天刚学会的丝瓜汤。”
宿命接过碗喝了一口,果真是鲜美至极,他享受地闭了闭眼,然后笑着对薛敷儿道:“不愧是母后的手艺。”
薛敷儿笑得眉眼弯弯,被夸得心里美滋滋的。
“对了母后,这位姑娘我怎不曾见过?可是新来的?”
宿命将碗放下,细细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碧玉。
薛敷儿闻言也看了看碧玉,见对方羞红了脸,便笑着对宿命道:“是新来的,我看着合眼缘便收到身边,怎么?你可是看上了?”
“母后休要胡说,我只是看着碧玉姑娘眼生才随口一问。”宿命无奈地看着薛敷儿。
“你一说倒也让我想起,你今年都二十七了,莫说王妃,却连个侍妾都没有,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母后……”宿命叹了口气,“不是说好不管这事吗?”
“你!你是要气死母后!”薛敷儿怔了一下,随后皱起眉头,“我不管,你今天就把碧玉带回去!”
碧玉一听,顿时咬着唇羞涩地看着宿命,眸子里却尽是期盼。
“母后!”宿命狠皱了下眉,随后从地上站起,沉声道,“我怎能祸害人家清白姑娘!”
“祸害?”薛敷儿闻言也站了起来,“什么叫祸害?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母后,此事休要再提,我走了,明日再来给您请安。”
“你!你!”薛敷儿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就要往后倒去,所幸碧玉及时接住了她。
宿命听见声响,顿住脚回头看了一眼,虽是心疼却也没再回去。
他径直回到自己寝宫,见殿内空无一人,皱了皱眉后来到院内,就见中成正站在一颗桃树下。
六月盛夏,桃花早已落尽,只剩一树绿叶随风摇曳。
“在这做什么?桓俞呢?”宿命走过去问道。
“殿下。”中成转过身看着他,“桓俞去膳房了。”
“哦。”宿命点了点头,又道,“如何?这地方与幼时可有差别?”
“并无。”中成摸着桃树,眼里满是怀念。
他当初被殿下捡来,便是在这颗桃树下发誓要护殿下一世平安的。
只可惜,后来他竟对殿下起了龌龊心思,慌不择时选择了逃走,一逃就是十四年。
他终归还是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