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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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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命气得一夜未睡,次日一早就爬上城楼,看着底下正激烈交战的两军,不禁头疼不已。
此时中成正骑马与幽毫军厮杀得激烈,但身边的将士们明眼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便有几个大胆的凑过去问道:“将军,你怎么了?”
“我没事,专心应敌。”中成闻言皱了皱眉,驾着马就冲进了幽毫军队里。
话虽如此,但他依旧是心不在焉。
不知殿下怎么样了……
昨天好像惹殿下生气了……
怎么办……
早在他冲进幽毫军队里时,幽毫将士们就大惊失色,惶恐万分地撤退,因为谁也不想跟中成这个活阎罗交手。
就在他们狼狈撤退时,一个小兵见中成正面色忧愁似在想着什么,便动了鬼点子,他提着剑悄悄靠近中成,见对方毫无察觉,便高举起剑向中成的肩膀砍去。
一旁的樾耳小兵见状,赶忙提醒中成,却不想为时已晚。
中成只觉自己肩膀猛的一痛,这才回过神来,他眼神一凛,伸出另一只手覆在那小兵脑袋上,只听“咔哒“一声脆响,地上便多了一具尸体。
“将军受伤了,回城!”那樾耳小兵见中成肩膀上血流不止,急忙向其余士兵喊道。
却见中成翻身下了马,向城门走去,步伐沉稳得完全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将军真是厉害!”
“是啊,流了那么多血都依旧面不改色。”
“咱将军不仅长得英俊不凡,就连武功也这般无人能及,要我是女子,肯定非将军不嫁。”
“你小子说话跟放屁一样,你长啥样自己不清楚?你要是女的比那夜叉还要吓人好吗。”
“你管我!我看就算是那公主小姐也配不上我们将军一根头发。”
“……”
士兵们陆续回城,三三两两地闲谈着。
“跟我过来。”
中成刚进城门,就听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猛然一顿,偏头看去,果见是殿下正站在城门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心中一喜,听话地跟了上去。
宿命将他带到自己营帐,头也不回地道:“把盔甲脱了,去榻上躺着。”
中成点了点头,乖乖将盔甲脱到一边,然后躺在了那含有殿下香味的榻上,舒服地闭上眼。
宿命拿了热毛巾和铰刀,又翻出一瓶药后坐到榻边,他动作轻柔地解开中成的上衣,看着里面白色的中衣染上的大片血红,心口猛的一疼。
他面上不显,只是动作更轻柔了几分,肩膀上的衣服已与皮肉粘连在了一起,宿命只得用铰刀小心地铰着。
“疼吗?”宿命见中成额头冒出细汗,心疼地问道。
“不疼。”中成扯了扯嘴角,轻摇头道。
疼是真的不疼,毕竟这点小伤还没他平日与士兵们切磋时弄的严重呢,主要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四年的心上人就在眼前,还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这叫他怎么能忍得住啊。
就当他憋得脸红耳赤,心跳加速时,帐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中成兄,你没事吧?”
来者正是卫顺,他掀开帘子急匆匆走了进来,就见宿命正拿着铰刀铰着中成的衣服,他不禁皱眉道:“太子殿下,这种粗活还是让在下来做吧,铰刀锋利,伤了殿下可就不好了。”
宿命闻言没有说话,只皱眉看着他。
卫顺又向他伸出手,是要他手里的铰刀。
宿命眉头又紧了几分,但还是没将铰刀给他。
“殿下,我是大夫,你难道不相信我吗?”卫顺勾起嘴角,却不显一丝笑意,“这么多年都是我为中成兄疗伤,我比你更清楚他。”
宿命一听,昨日的火气又上来了,他冷哼一声,将铰刀扔到他手上,然后站起身倚在榻边,不动声色地撇着嘴。
他昨日特意打听了一番,原来这人叫卫顺,四年前来到这里当军医,在营里的威望似乎还挺高。
宿命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看他们。
卫顺接过铰刀,面色立马舒展开来,他坐到宿命坐过的位置,接替了宿命刚才的活。
中成看着殿下冒冷气的脸,无奈地抿了抿唇。
卫顺将中成包扎好后,便被宿命赶了出去,一并被赶的,还有中成。
“太子殿下这什么毛病?”被赶出来后,卫顺皱眉不满道。
“小顺!辱骂王室可是要杀头的。”中成闻言也微蹙了蹙眉。
卫顺愤愤地闭上嘴,随后甩袖离开。
中成又看了一眼帐帘后也转身离去。
又将殿下惹生气了……
待他们走后,宿命好一会才缓过气来,想起方才卫顺说过的话,他只觉嘴里酸溜溜的,于是便唤来自己的心腹桓俞,吩咐道:“你且代我回宫一趟,找张太医再要几瓶祛疤膏。”顿了顿,又道,“再要些治剑伤的药,切记要最好的。”
“殿下是受伤了吗?”桓俞一听,顿时将眉头皱起,快步走上前在宿命身上查找着伤口。
“我没事,你只需将药带回来,其余的不必再问。”宿命拂开桓俞放在自己脸上的手,轻咳了一声道。
“……是,属下明白了。”桓俞委屈地看着他,俊秀的小脸上满是不快。
“你啊!”宿命见他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哪里还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于是便无奈地叹了口气,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桓俞是自中成走后,父王又给他找的贴身侍卫,初见他时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现在虽说长大了,但还是一副小孩心性。
这次出征,他本不愿带他的,奈何这孩子太会磨人了,他拗不过才将他带来的。
“两串糖葫芦。”宿命看他还微微撇着嘴,忍不住扶额。
“真的?”桓俞一听,倏地抬头看他,眨巴着那双黑亮的眼睛。
果然,这孩子脾气虽倔,但唯一的弱点就是糖葫芦,不管生多大的气,一串糖葫芦保证就好了,屡试不爽。
打发走桓俞,宿命便坐在桌旁拿起地图分析着如今的局势。
看着那与樾耳隔了好几个国家的幽毫,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云棠秋要攻打樾耳。
樾耳地处西北,而幽毫却又位于东南,不说樾耳地小物稀,单说那四季无常的天气就让其他国家的人避退三舍,除非是樾耳有云棠秋极想要得到的东西,不然宿命实在不知攻下樾耳对幽毫有什么好处了。
……
又是一个深夜,星辰布满漆黑的幕,皎云掩住朦胧的月,凉风吹袭,带去弥漫的热。
宿命在帐前左右踌躇,最后还是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只见中成赤裸着上身,似乎在为自己换药,见他进来,一双星眸微微瞪大。
“殿下?”
宿命还生着气,自然是没好脸色,他冷哼了一声,将手里的药瓶扔给他。
中成接住飞过来的药瓶,见瓶子材质不寻常,便也知晓这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药,他心下一笑,面上还是恭敬地道:“谢殿下赐药。”
宿命又哼了一声,脸色却明显缓和了一些,“这药是宫里御医配的,可比某些人的好多了。”
“是。”中成一听就知道殿下在说谁,不禁无奈地摸了摸额头。
“上次给你的祛疤的药还有没了?”
“还未用……”
“为什么不用?不是跟你说一日三次,千万别留疤吗?”宿命一听,又急了。
中成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殿下为何在意他留疤,他身上少说大大小小也有十几处疤,但他从来都不在意的,反而觉得每一个伤疤都是一段难忘的回忆。
宿命见他这样,刚消得差不多的火气又蹭蹭蹭上来了,他大步上前将中成推到在榻上,抓起药瓶毫不心疼的就倒在那肉鼓鼓的胸膛上,然后伸出手报复似的揉捏着完好的一边。
中成挣扎了两下也便随着他去了,颇为无奈的接受了殿下似乎喜爱玩弄他胸膛的事实。
“以后每日戌时我来给你上药。”宿命恶狠狠地说道。
“不必劳烦……”
“这是命令!”
“……是。”
宿命又捏了捏那软肉后站起身,中成也随之坐起盯着他看。
宿命没看他,伸手拿起他放在枕边的佩剑,这柄剑名为日初,通体闪烁金光,犹如初升朝阳,剑柄镶有一颗碧海翡翠,乃是百年前先祖与青朝国结交时所赠之物。
宿命抚弄剑身,口中悠悠道:“好剑,真配你。”
中成闻言站起,“中成不敢当,这剑本应是殿下的……”
话未说完便被宿命打断,“既已赠你,便是你的。”他将剑放回剑鞘,转头看向中成,“皎皎人间月,铮铮索命煞……十四年未见,我竟不知你得了这么个外号。”
中成倏地红了脸,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向殿下解释这外号他也是刚知道。
宿命见他如此,却也没再多说,只轻声叫出了那个只有二人知道的名字,“祥临。”
中成闻言瞪大了双眼,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脚下仿佛生了根,挪不得一分一毫。
“十四年,我很想你。”宿命继续道。
霎时,晶莹不由分说就湿透了眼眶,任凭中成如何拼命眨着眼阻止,那泪珠还是夺眶而出,不时便流满了脸颊。
宿命吓了一跳,赶忙凑过去,“祥临!你怎么了?”
中成未答话,只将他一把拥入怀中,“再叫我一声祥临,殿下。”
宿命只觉自己所靠着的这具身体正颤抖着,沉闷而又剧烈的心跳透过火热的胸膛传到他的耳边,令他也不住心头一跳。
他鬼使神差般将手搭在那宽阔的脊背上轻轻拍了拍,口中发出的声音是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温和,“祥临。”
我的祥临。
话音未落,宿命就觉自己肩膀一片湿热,他抿着唇又拍了拍中成的脊背,示意他将自己放开。
“殿下,殿下,殿下……”中成不为所动,反将他越抱越紧,口中一遍遍叫着。
许是被他的体温影响,宿命也觉得自己脸上烧的慌,便使了些力开始挣扎。
中成这才将他放开,抬手胡乱抹着眼泪。
“你好好休息,我……我先走了。”宿命没敢看他,慌忙逃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