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耽美同人/仙三]关于青春关于爱》R_小白兔

12、光之琶音

　　仙道的病好了，跟三井也不再吵架，铁男的乐队上了报。皆大欢喜。铁男出面请仙道三井相田弥生以及相田弥生那位采访他的同事吃顿饭。
　　相田弥生自己有部车，吃过饭顺路送同事回家。同事是刚毕业的男孩子，对相田前辈极尽讨好之能事——于公于私，这都是极之有必要的。
　　同事傻笑着说，相田姐也是萸大毕业的吧，萸大果然人才多，今天那几个男孩子都很优秀呢。
　　相田弥生没有正式回答，只是点点头。
　　同事仍是没话找话。
　　那个叫三井寿的男孩子很漂亮嘛。
　　红灯。相田弥生停车，目不转睛盯着信号灯，脑中浮出的却是三井那张漂亮的面孔。一整晚，她的目光都似卫星一般，从未脱离仙道。她把自己对仙道的关注掩饰得十分得体，任何人都不会察觉。但是她发觉，与她一同关注仙道的，还有一双眼睛。那双眼睛不似她那般刻制隐忍，毫无掩饰地追随着仙道彰。同时她又非常悲哀地发现，仙道也在略带掩饰地关注着那双眼睛——以她对仙道的了解，她从未见他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谁，包括她曾见过的他的前女友。
　　那双眼睛的主人叫做三井寿，是个好看得简直不成体统的男孩子。
　　绿灯。相田弥生发动车子。
　　中村。相田弥生突然叫同事的名字。同事一脸认真望向她。
　　你说，三井寿有魅力吗？
　　同事低头想了一会抬起头侧脸对相田弥生说，我觉得应该用美好来形容吧。
　　美好吗？美好的男孩子。
　　像一首诗像一幅画像一曲音乐那般美好的男孩子。当他用清澈的眼睛望着仙道的时候连自己都有些感动。如果被那样一双眼睛注视，没有人会不心动吧？
　　那晚，相田弥生失眠了。
　　同一晚，在萸大男生宿舍，三井对仙道说，相田弥生用的香水是光韵。
　　仙道不明白三井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莫非他知道自己在意过相田弥生的味道？于是全身细胞被紧急调动起来，好随时做出反应。
　　可是他高估了三井。三井大大咧咧地笑着说，这个女人还是挺有点品味的嘛！最讨厌那些动不动就跟风用香奈儿五号迪奥毒药的女人了。那味道要多难闻有多难闻。我有个弹钢琴的朋友就用光韵。她告诉我，光韵的名字其实叫光之琶音，只是这个名字太艰涩了，才改译成光韵的。我觉得这个味道还蛮好闻。你肯定不知道什么叫琶音吧？告诉你，琶音是一种和弦。说太多你也不懂，总之这香水和这名字都挺美的。
　　仙道挑眉说，学长大人你还喜欢研究女人的香水吗？
　　三井笑着说，那当然了！闻香识女人嘛！
　　此言一出，三井的舍友也都笑了。其中一个对仙道说，你不知道，阿三也有香水呢。
　　三井打他一拳说，你别造谣啊，你说我用过吗？除了你们那臭脚丫子味太厉害的时候我拿出来当空气清新剂用用，我什么时候往自己身上喷过！
　　仙道说，那你干嘛不直接买瓶空气清新剂啊。香水不是都很贵的？
　　三井说，你就不会省点钱啊，败家子。空气清新剂多少钱一瓶？我的香水都不是自己买的，人家送了不用也是浪费，还不如废物利用了呢。
　　仙道紧追不舍地问，都谁送你香水啊，难不成你有狐臭人家闻着太难受了才送你香水？、
　　此话不出所料地挨了三井一脚。
　　都是朋友送的！
　　朋友？男的女的？
　　你怎么这么八卦？
　　仙道笑着说，你不说就算了，反正全宿舍的学长还有我，都知道三井大少爱用香水。
　　三井气结。不理他。拿出PSP玩起来。
　　仙道凑上去问，到底是谁给的？
　　说了朋友了。
　　男的女的？
　　送这种东西的肯定是女的啊。男的哪有这心思。
　　人家干吗送你香水啊？
　　都是好朋友啊，送礼物怎么了？再说我品味好啊，送一般男生，他们能懂吗？跟你似的，你也就能分清花露水和风油精的味吧？
　　仙道跑过去拉开三井的抽屉说，香水放哪儿呢，让我看看。自打小时候拿着我妈的香水喷狗玩被揍了以后我就再没玩过香水了。
　　三井吼道，别给我翻乱了！都在抽屉里放着呢。
　　全宿舍皆知三井有洁癖，因而他的东西谁都不敢乱动，连德男铁男在这方面都对他存几分忌惮。然而这个叫仙道彰的家伙看来是跟三井关系太好了，用他的杯子喝水他都不生气。仙道为此也颇为得意，经常故意在流川铁男面前用三井的毛巾擦手擦脸还用他的杯子泡茶喝。
　　现在他拉开有洁癖的三井少爷的抽屉。抽屉里的东西无一不干净，可却放得似迷魂阵般毫无章法。这就是洁癖吗？还不准别人翻乱？仙道暗笑。但又觉得三井这类做法很可爱。
　　自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中翻出三瓶香水，仙道把它们一字排开。这家伙女人缘也好得惊人。不过比起铁男流川，女人其实也不算可怕。三井说过嘛，他最怕女人。而且仙道怎么也想不出三井把一个娇小柔弱的女孩捧在手心含在嘴里细心呵护的样子。要他照顾别人？怎么可能！除非他找到个可以照顾他的女人，比如河合麻里，比如相田弥生……坏了，怎么突然想到相田弥生了。自从那日相田弥生雪中送炭之后，仙道总觉得她已经不仅仅只是学弟的姐姐了。她说过的，她把他当朋友。朋友吗……伤脑筋啊……仙道决定不想这么多，他举起一瓶香水说，送我吧。
　　在金钱物质这方面，三井颇有些名士派头。他的东西只要别人说喜欢说想要，毫不犹豫就送人了。恋物守财这种行为于三井而言是完全的外国词汇。现在问他要东西的是仙道，自然更不会拒绝。
　　仙道照例挨到宿舍要关门才走，他让三井送他，三井极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嘴巴撅得让仙道忍不住趁着走廊无人亲一口。亲过之后他轻声说，寿最香了。什么香水都比不上寿的味道。
　　三井踢他一脚，脸却红了。
　　自那次吵过架之后两个人感情并没有破裂，反而变得更亲密了一些。有些话已经讲开也无需避讳，仙道现在可以坦言三井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类的话。按道理来讲，开诚布公是消除彼此隔阂的开始，然而三井的偏听则暗让仙道的开诚布公只能进行到某种程度——他知道自己对流川铁男太过亲密有些不好，也愿意多关心仙道一点，可是对于仙道说他幼稚，就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不过纵是这样仙道已经颇为满意。他看到自己正一点一点向千里之外的幸福彼岸靠近——现在肯定已经不到千里，或许只有五百里？仙道的盲目乐观让他忽略了在马拉松比赛中，通常是最后那段距离最难跑也最容易跌倒。
　　在仙道盲目乐观的时候相田弥生给他打过电话发过信息也约他吃过饭喝过咖啡——相田弥生知道时势已经不容许她再蛰伏，一旦仙道变成真正的同性恋，再让他接受女人，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她确信仙道此时还没有完全陷进去。
　　与相田弥生联系的多了，聪明如仙道，自然感觉得到她的情谊。对女孩子他一向有套处事原则，况且相田弥生于他也算有恩，因此面对这样的追求只保持收敛的沉默。此时他寤寐思服的只有一个人。虽无法向外人宣告，然而他确是爱着那个人。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停止爱他，停止在任何见不到他的时间想念他，停止所有想要完全占据他的罪恶想法。
　　相田弥生用的香水叫做光之琶音。然而仙道热爱的却是那天三井那略带生涩的吉他声。
　　仙道没有把关于相田弥生的事告诉三井。这样的事一旦说出来，势必会引出些微摩擦，那太过伤感情。而制造出情敌以刺激爱人此类拙劣的手法仙道不屑运用。他只想慢慢增加诱饵，好让学长大人这尾美人鱼甘心上钩。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仙道盘算着如何把学长吃干抹净之时，学长大人还像只小蜜蜂一样，忙碌于属于他的花园之中。期末考试将至，苏童和莫言到底谁更差劲一点这种问题还是待考完试后再慢慢研究，三井又恢复了日日去图书馆报道的生活——这是大学阶段的最后一次考试，出于想要善始善终的心理，三井不愿挂科。高中时他曾经同时挂过四科，如今想来真是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
　　仙道也得备考，但是比起各科课本皆净如处子的三井，一向对功课游刃有余的仙道就轻松多了，如果按照以往的经验推测，他此次的成绩必定也是名列前茅。因此在三井被功课缠得皱起眉头的时候，仙道却悠然地劝解他亦或是做些后勤工作。之所以二人之间会出现这种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尴尬状况，并非因为仙道智商高过三井多少，只因仙道一直把读书这件事放在心上，而三井呢，他怕是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不对，他是想要的太多了。今天喜欢摄影，明天又重拾画笔。画不了几笔，又弹起吉他。吉他弹几句，又看起了小说。面对这样的三井，仙道偶尔也会担心自己对他而言是不是如同摄影绘画音乐一般，是让他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之事物呢？
　　所以有一天仙道问三井，毕业了之后会做什么呢？
　　三井说，这不是还没毕业吗？想这么多干什么？再说你还怕我找不到工作吗？我爸说让我考公务员，我妈让我去国企，就算不靠他们，我自己又不是没本事。再不济，我找个酒吧卖唱也能养活自己！
　　仙道笑说，要不，我养你。
　　三井一脸愠色骂他，谁要你养！我养你还差不多！
　　仙道抱住三井说，寿，你毕业了会回平江吗？
　　当然回了。实在受不了你们这里的天气。
　　可是我们这儿下雪啊。
　　那等下雪的时候再来看就是了。
　　仙道俯下身，额头顶着三井的额头说，你回平江了，就见不到我了。
　　三井目不转睛地顶着仙道的眼睛，紧紧咬着下嘴唇，许久没有说话。跟仙道在一起之后他不止一次地设想过他们终于一日会分开，就像所有的电影上小说上诗歌里描绘的那样，天涯相隔甚至是阴阳永隔。所有的设想因着带些艺术色彩而显得虚无又唯美，因此连忧伤都带着些审美意味。然而今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知到，他们真的有一日会分开。他在南，他在北。若回平江，就没有仙道，若有仙道，就回不了平江。
　　平江有自小熟悉的街道公园，有鸿兴记的爆鳝面，有亲切好听的吴侬软语，有一闭上眼睛便浮在眼前的青瓦白墙。小时候他住在石梓街，一出门就是清亮的流水。放了学跟小朋友赖在外面不回家，脱了鞋子偷偷淌水玩，有次袜子不小心被水冲走，几个男孩子想破头替他编出的理由最终还是被家长无情地戳穿。当然，平江还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一向宠他，任他再顽皮再任性也愿意为他的所有错误善后。爸爸唱白脸妈妈唱红脸。三井心里清楚，无论他再怎么错，爸妈也不会真的怪他。他爱这样的父母。他不想离开他们。他知道，他们也不会想离开他。
　　可是仙道呢？他如UFO般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带着些开拓者的霸气和心机又把这霸气和心机都隐藏得那么优雅。他总是在他身边露出那种云淡风轻的浅浅笑容。三井常常看着这样的笑容就忘记自己身在何方。爱上一个男人确实有些匪夷所思，然而这个男人是如此优秀又能牵动自己的心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三井十分矛盾。
　　仙道吻吻他的嘴唇说，很难抉择吗？
　　三井没张嘴巴。但是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语言工具。
　　仙道突然笑了，是三井所喜欢的他的云淡风轻的招牌笑容。三井有些眩晕。
　　他轻轻拿开抱住三井的其中一只手。三井以为他又要做出越轨的举动。但是这一次，他却没有想要抵抗。
　　可是仙道只是摸摸自己的后脑说，伤脑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