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我更新了做人进度[综影视]》不洗脸也帅

21、致沉郁的你二

　　蝉鸣如雨，一旁的马路被高悬的烈阳晒得直冒热气，悬于头顶上的树叶青绿油亮，穿过的风也是热的。周始无所事事地和身旁的男生一起安静地看猫吃罐头。

　　猫罐头吃完，流浪猫“喵喵”叫了两声以示感谢后就钻进树丛里跑走了。周始在男生站起身的时候拿手机打字问他：天气很热，要不要一起吃沙冰？

　　陈建豪笑着拒绝了，“下次吧。如果还能碰到的话，我们下次再一起吃沙冰吧。”

　　周始接着打字问他：你要去哪里？要坐车吗？

　　陈建豪抿了抿唇，有些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

　　周始打字回复道：我想送你去车站。我叫周始，你呢？

　　陈建豪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后笑得露出了一点洁白的牙齿。“手机给我一下。”说着他接过周始手中的手机，快速地按着按键打下了几个字：我叫陈建豪。走吧，一起去车站。

　　从街心公园步行到公交车站的距离也就五分钟。陈建豪要等的公交车是257路公车，主路线是新庄高中——南港国宅。257路公交迟迟不来，陈建豪便在等车的间隙里给新认识的朋友讲故事打发时间。

　　他讲了一个司马光砸缸的故事。大意是某一天司马光和一群小朋友玩捉迷藏。游戏中司马光当鬼，在他把所有的小朋友都找到了之后，他坚持说还有一个小朋友没有找到。而那个最后没有被找到的小朋友就藏在了树林里的大水缸里。

　　就在陈建豪讲到，“司马光搬起一颗大石头往水缸上砸，水缸砸破了之后他才发现......”

　　他发现了什么呢？

　　故事讲到正精彩处，257路公交车却突然停到了他们面前。周始看着因为公交车的突然到来而恍然失神的陈建豪，攥着他的手腕和他一起坐上了公交车。

　　落座后陈建豪才回过神。他轻声询问道，“你怎么也上来了？不是说送我到车站么？”

　　周始打字道：你讲的故事很有趣，我想要听你说完，一刻也不想多等。

　　“你还是第一个说我讲故事有趣的人呢。”陈建豪弯起唇角轻轻地笑了一下。他身后就是玻璃窗，阳光特别灼亮，透窗而过的时候将他的脸孔照得耀眼又明亮。

　　因为离得近，周始看得分明，即便陈建豪的嘴唇在微笑，他的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的表情并不能代表他的真实心情，他不快乐。

　　周始接着打字问他：故事的后半段也可以讲给我听吗？

　　陈建豪轻笑着点了一下头，接着温声讲了下去，“水缸破了，但是里面却没有水流出来，这是一个没有装水的水缸。水缸里面没有装水，但却装了一个小孩。你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吗？”

　　周始摇了摇头。

　　“那个小孩啊，其实就是司马光他自己。”说出答案的时候陈建豪的声音很低，轻幽幽的，梦呓一样，眼睛里却含有一种稍显怪异的灼然的明亮。他说完见周始只是直直地盯着他看，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下顿时生出淡淡的失落，“不好意思啊，给你讲了这么一个不好听的故事。”

　　周始轻轻地摇了摇头，接着打字问道：你是缸里的司马光吗？

　　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后陈建豪的眼睛出现了一瞬间的剧烈晕眩。还好就在此刻公交车停靠在了站台，陈建豪一个字没说逃也似的跑下了公交车。

　　回到家的时候周志明正坐在沙发上拿着啤酒瓶酗酒。周志明抬眼一见到周始就跟找到了发泄出口似的随手抄起茶几上的玻璃杯就往他的身上砸，“都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有你这么个累赘我会铤而走险地收钱吗！现在好了吧，工作没有了！你去吃屎啦你这个米虫！还不赶紧给我滚！给我滚蛋！”

　　周始侧身躲过周志明砸向他的玻璃杯，却不小心被砸在墙上迸溅的一片玻璃碎片给划破了脸。红色的血液顺着伤口不停往外涌出，血腥气瞬间蔓至鼻腔。他抬起手背擦了一把脸上的鲜血，定定地看了一眼将无能、失败、积压的晦暗情绪妄图发泄在他身上的周志明，转身关门离开。

　　人类内心的晦暗丝毫影响不了炽亮的阳光。室外日光亮烈地如同一场暴雨，晒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一切都亮堂堂明晃晃的，连阴影都清晰。

　　周始走进离家最近的公共厕所，低头用水龙头里淌出来的凉水去冲洗脸上的血迹。脸上被玻璃碎片划破的那道伤口不深，凉水冲洗了差不多两分钟后就不再有新的血液继续涌流出来。周始抬头照镜子去观察脸上的伤口，却在抬眼的那一瞬间通过镜子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的唇角带伤的陈建和，顿时一怔。

　　陈建和皱眉道，“既然你都已经洗好了还不快点让开？你白目哦，没看到我也要洗脸啊！”

　　周始立刻让出位置给陈建和。

　　陈建和洗了把脸，他见周始还没有走，于是拉开随身背包将刚买的消毒湿巾和OK绷拿了出来，“算你走运！还不赶紧用！”

　　周始看着表情别扭的陈建和，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干！笑屁哦你！别磨蹭了赶紧用行不行？”陈建和的嘴里除了唾液就是脏话，开口时全无遮拦，即便是在给予别人善意，他面上的表情也仍旧带着戾气。他像是一颗外表青涩但内里已经开始生虫腐烂的果子，如果现在不好好改过的话，他会在没成熟前直接掉落枝头腐烂进地里。但好在，他的内里现在还没有烂透。

　　周始接过陈建和手里的消毒湿巾和创口贴，对着镜子将脸上的伤口处理完毕之后拿出手机打字向他道谢：谢谢你。

　　陈建和看了当作没看见，“我不是好心要帮你的，只是还你人情而已。你以后看到我别再多管闲事了，听到没有？”

　　周始继续打字道：知道了，但今天还是谢谢你。我能请你喝瓶饮料吗？

　　陈建和嘴角抽了一下，“不用了。不过你是不是觉得你欠我的啊？行，既然这样你就换个别的方式报答我吧。”他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个三阶魔方递给周始，语带嘲弄，“帮我把这个魔方还原。你行吗？”

　　三阶魔方由一个中心轴、六个中心块、十二个边块，以及八个角块构成，当它们组合在一起的时候每个零件都会互相牵制而不会散开，并且任何一面都可以水平转动而不影响到其他方块，是市面上最为常见的普通魔方。周始接过每一面都被打乱的色彩杂乱的魔方，将之翻看了一遍后便将脑海中的模拟方案实施到了手上的魔方上。不过短短十秒钟，他就将手里的三阶魔方完整复原还给了陈建和。

　　陈建和伸手接过成功复原的魔方，神情怔愣。他垂着眼皮怔怔地看着魔方白色的那一面上用黑色油性记号笔写下的‘小和加油！哥哥爱你’几个字，记忆一瞬间被拉回到了五年前他生日的那天。他的嘴唇不自觉地嗫嚅了两下，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你怎么......”陈建和抬眼看到眼前的男生正在朝他微笑。对方轻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微微弯起，浓密纤长的睫羽半覆在眼睑上，眼瞳里盛有明显的笑意，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眼前这个人微笑起来的样子竟和他哥哥笑起来时的神态有一瞬间的重合。意识到这一点后陈建和陡然变了脸，“谁让你朝我这么笑的！你是不是想死啊！”

　　周始不知道陈建和为什么会突然生气，便敛去了眼里的笑意。

　　陈建和一拳砸在墙面的瓷砖上，闷声低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神经病啊？干！我不是......算了，你又知道什么呢。跟你发火屁用都没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蹩脚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不会也在外头跟人打架吧？”

　　周始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两秒，而后用手机打字道：脸上的伤是我父亲发火朝我扔玻璃杯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伤的。刚才是我笑起来的样子让你想起了你讨厌的人了吗？

　　“......没什么，你不用在意，刚才我只是看着你突然想起了我哥。”明知道厕所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方，但积郁已久的情绪还是让陈建和忍不住朝眼前这个同样被父亲所讨厌的人开口寻求共鸣了，“既然你的爸爸也讨厌你，那你应该能理解我的心情吧？”

　　陈建和嗤笑一下，道，“我在我爸他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他的儿子，甚至不是人，只是一堆让他嫌恶的烂肉。他的眼里只能看见我哥，甚至在别人问他家里有几个小孩的时候他也只会回答说是一个。从小到大，大家都喜欢他不喜欢我，甚至我自己也是。他功课好，长得好，他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偏偏是我哥。”

　　陈建和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越说越激动，最后一句话甚至是直接从嗓子里吼着说出来的，“他怎么就偏偏是我哥呢？干！”

　　周始看着陈建和发红的眼眶，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你究竟是嫉妒他？还是羡慕他？

　　陈建和矢口否认，“我不嫉妒他也不羡慕他！我只是讨厌他！我恨他！”说着他又往旁边的瓷砖墙上砸了一拳，吊着眼角朝周始厉声威胁道，“我今天和你说的这些话你不要和别人说，否则你就死定了！”说完他又倏然扯了一下唇角，“算了，我为什么要多说这一句啊。反正你是哑……我的意思是，反正你也没有办法对别人说。”

　　周始看出陈建和心中的真正症结并不是他的哥哥，而是他的父亲，于是打字道：我可以替你保守今天的秘密。但作为保守秘密的条件，你从今天开始做出改变吧。

　　陈建和目露疑惑地看着他，“什么改变？”

　　周始打字道：不要再当烂人了。

　　“干！”陈建和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字后直接握拳朝周始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