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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超能力少女&刀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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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霜和谢飞走了一上午,到了中午谢飞甩刀钉死一条路过的小蛇,看起来没毒但是还是把蛇头砍掉了,劈了些骆驼刺一类沙漠植物干掉的枝条,用火折子点着烤了蛇肉,两个人就着饼就开始吃午饭。
沈霜吃着蛇肉心情怪怪的,她早上把刀还给他,还故意让他知道她兜里有大半袋水,就是抱着些阴暗心思,想看看这个人会不会想着一刀劈了她再抢走水,毕竟她总有种自己在这嗝屁了就可以回家的感觉,自己又下不了手。
结果他没有,渴着走了一路,完事儿还把饼和肉分给她吃。
小蛇的肉就那么可怜巴巴的一丁点,两个人都没吃饱,尤其谢飞那么大一男的,沈霜估计那点量只能是在他胃里铺了浅浅一层。
看着三口两口解决午饭正默默收拾残局的谢飞,沈霜觉得或许她可以试着更相信这个人一点,毕竟只认识这么一个人,最惨不过是被出卖之类丢掉小命,本来她也不想去面对这没有任何亲人的鬼地方。
沈霜沉思着吃完最后一口蛇肉,抬头看了看天上偶尔飞过的鸟类,嗯,看着都很肥的样子。
“你眼力怎么样?”
冷不丁被问了这么个古怪问题谢飞愣了一下,“姑娘何意?”
“你有没有用弓箭打过猎?”
“打过,还在师兄弟里夺了头筹。”谢飞点点头。
那应该还行。
沈霜让他站起来,并了右手食指和中指示意他握住她手腕,见谢飞踟蹰不解,干脆左手直接拉过来他的右手抓在自己手腕上稳住。
“姑娘你要做什么?”
“你先抓住了。”
这么一来她一抬手再一伸胳膊,几乎整个人靠在谢飞怀里,她羽绒服用来做了垫子,身上只有一件卫衣,她刚穿越来不到两天,上面洗衣液的香气残留就那么窜进了谢飞鼻子里,搞得他整个人不知所措,只能尽可能把身体往后弓。
“姑娘?”
“你拉着我手对准天上的鸟,你说放,我就放。”
“额?”
“别问为什么,一会儿就知道了,快点一会儿天上没鸟了。”
谢飞大概觉得荒谬至极,一动也没动,沈霜没办法,只得先演示一遍。
于是谢飞贴站在沈霜背后,眼睁睁看着他握着的那只手上有一股又急又快的水流直直喷上了天空,扰乱了整齐飞过的鸟阵,准头不行,力道倒是十分强劲。
!?
“姑娘,这到底是…”
“你就当我是个世外高人,赶紧的,打鸟下来烤。”沈霜被他在脑袋上方说话的声音震得耳朵发痒,浑身难受。
谢飞一言不发地举着她的手对准新飞过的鸟阵,回忆刚刚水柱到达那个高度需要的时间,耐心等到它们飞到最合适的位置。
“放。”
沈霜浑身一激灵,忙不迭使劲,特意增加了水压的水柱霸道又精准地打下来一只可怜的鸟儿。
“耶!”
沈霜兴高采烈地挣脱谢飞跑去捡鸟。
那股子香气像被沙漠吸收了一般消失了,谢飞抬手姿势保持了两秒,缓缓放下。
沈霜捏着鸟的翅膀跑了回来,就见谢飞站在原地神情莫测地看着她。
“怎么了,吓到了?”
谢飞摇摇头。
“那怎么了到底?”
“沈姑娘。”
“嗯?”
“昨天是你把在下射晕的?”
这话歧义太踏马大了兄弟!
沈霜一口气差点岔到胃里去。
“额…你拿着刀在我脖子上划拉,我当然要反击了。”沈霜咳嗽一声,把手里还在抖动的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递过去,“加个餐?”
他俩比较幸运,这只鸟的肉质还算细腻,烤过不至于柴得咬不动。
不过沈霜看着谢飞默不作声面无表情地啃鸟腿的样子,有点心虚。
毕竟人家除了晚上拿刀比划了两下,从一早晨就一直真诚相待,又给饼又给烤肉的,而她故意逗他说只有那么一袋水渴了他一路。
“咳,其实我…”
“姑娘,你这异于常人的能力,还是不要轻易在外人面前袒露的好。”谢飞丢掉手里的骨头,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欸?哦。”他突然出声,沈霜吓一跳,又回味过来,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狡黠一笑,“怎么,你不算我的外人?”
谢飞一本正经地替她考虑,哪想到就这种语境她也能想出话来逗他,直接哽住。
“好了谢谢你,我知道啦,不会告诉别人的”沈霜呲牙咧嘴做个怪相,又把手伸过去,“把你水袋给我,这一路上把我憋屈的,实在找不到机会假装找水给你喝。”
谢飞:……她说的这么自然他竟无言以对。
总之这一路上他俩再没渴着饿着,沈霜把两个水袋灌的满满的。
到了傍晚两个人终于看到了一片绿色。
沈霜默然,走两天就到了什么穿越荒漠绝地求生副本这么敷衍吗?
总共走了三四天的谢飞倒是很高兴。
他早就受够自己这一身了,他好歹是个每次做完生意都要擦刀沐浴的讲究人来的。
他俩对视一眼,并肩走向那一片绿洲。
快到的时候沈霜在脑子里脑补了好多场景,什么大漠里的龙门客栈,破破烂烂随风摇晃的门边上停着高大的骆驼之类的,甚至她还想了万一去那发现其实穿越的不是她而是谢飞,她该怎么给他搞个身份让他在现代生活里活下来。
完全没想想非亲非故的为什么要管他。
等他俩真正走到那里的时候,才发现,这儿出乎意料的热闹,人多的很。
骆驼有,不过不是绑在破烂的门上,而是背上搭着图案精美的鞍座跟在主人身边,甚至那骆驼脖子上那一撮毛还绑了小辫子,一甩一甩的,神气的很。
客栈也有,不过不是来了就别想走,厨师三下两下把你做成肉包子的黑店,而是几乎雕梁画栋大的不可思议的旅人落脚点。
这一男一女破衣烂衫配奇装异服的落魄搭配,这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他俩现在正站在客栈门口望着门口立的木牌上的价钱发呆。
“谢飞,你有钱吗?”
谢飞默默掏出几颗微不足道的小银子。
“好像不太够?”沈霜目测了一下那重量,又望了望边上集市的情景,喔,居然还有能人搞了西瓜在卖,不过卖的最好的还是水摊,价格很高还限量。
那还不好办,沈霜拉着谢飞去买卖最不好的那家,假装问价打听了一下这里的规矩,知道要先给路中央那家黑布蒙起来的神秘小摊交些银两或者比较珍贵的东西才能摆摊,并且赚了钱也要交一部分税上去。
沈霜用全部的小银子买了他几个大泥盆和泥碗,又倒了点水给他表示感谢,躲在那好心的摊主背后把滑面羽绒服两头扎紧,塞上谢飞的破棉袄,塞成一个大大的包,假装是货物。
然后她把水倒到肚子里一小半,又让谢飞喝了点,一个满满的水袋就变成了一半多一点,“你扛上这坨,这带着这半袋水去问问当摊费行不行。”
谢飞过了一会儿回来了,手里的水袋已经瘪了,对着她点点头。
沈霜欢天喜地地悄悄灌满那几个大泥盆,准备摆摊赚钱。
谢飞低着头帮她腾出一小块地方,他不能告诉她其实那小黑帐篷里的人他认识,毕竟他这几年也没少在这些地方行走过,结识的人不在少数,这种流动的摊市指不定哪次就遇上了。不过这次他被追杀被迫进了沙漠深处,灰头土脸容貌难辨,好在他刀法凶名在外,那人毕竟行商多年有眼力见,竟还能认出他的刀。
傍晚比较凉快,旅人又都渴了一天,沈霜水卖的很顺利,毕竟她背后盘腿坐着个擦着大刀一脸凶相的刀客,没几个人敢来搞事情。
等到赚了钱顺便在夜市上买了点衣服之类必需品后,终于在客栈坐下吃饭的时候沈霜已经饿得脑子都不转了。
谢飞在路上告诉她这是一个叫什么狄什么的朝代,沈霜仔细回忆也没想起历史上有这么个朝代,或许是另一个时空的历史吧,管他呢。
但这里毕竟鱼龙混杂,沈霜就算有高压水枪,睡着了被人偷袭也无济于事。
于是要房间的时候沈霜看了眼谢飞,把钱往掌柜的跟前一放,“开一间。”
谢飞震惊得整个人感觉都要裂开来。
掌柜递过来一个木牌,笑得意味深长。
“沈姑娘?!”
沈霜咳嗽一声推着他跟上引路小二,“肘,先跟我进吴。”
?
进去后沈霜按电视剧经验,告诉小二烧点洗澡水送来,再顺便加两条被子,吩咐完回头就看见谢飞卸下扛着的一大包东西站在桌子跟前,拿着刀放下又拿起来不知道干什么好的样子。
“这时候害羞的不应该是我吗,你在那害怕什么呢?”
“姑娘,男女…”
“授受不亲,我知道,你别吵吵,我在这就认识你一个人,我不敢自己一个人睡,咱也别搞你睡床上我打地铺那一出,舒舒服服睡一觉起来买个骆驼还是马的进城。”沈霜把包袱拆开开始整理,边翻边说,“你要是想对我怎么样,小心点别把我弄醒就行,敢打扰我睡觉我起来就把你淹死。”
!!!!
谢飞被晒得粗糙通红的脸已经不能再红了,这姑娘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这种话?
还是说她过去经历过很多?
这一天的相处已经足够一个男人产生些奇妙感情了,谢飞握着刀没来由一股子怒气从肝脾蹿到天灵盖。
“你对哪个男人都这般不设防么?”
?
“你踏马说什么?”沈霜收拾包袱的手一顿,理解他什么意思后气的一伸手就呲了他一脸水,“你别踏马瞎联想,老娘干净得很,可不和你们这儿的男人似的今天去哪个红楼明天去哪个青楼的!”
童子功受害者谢飞一手抹掉脸上的水,怒气冲天地反驳,“在下从未逛过什么青楼红楼,也不会像姑娘这般轻易与他人同床!”
“你踏马!”沈霜气的举起手就要加大马力,然后一顿,“你还是个雏儿?”
“你!”谢飞彻底气疯了,推开窗就要翻出去上房顶吹风,沈霜扑过去一把抓住他后背的衣服,两只手使劲把人拽了回来。
谢飞赌气耍帅失败,被拽回来坐在椅子上一脸不爽。
“别生气了,我只是开玩笑的,我不敢一个人睡而已,没看我一开始就多要了两床被吗,如果你想做什么打地铺也没用不是?还不如在床上睡一觉好赶路。”沈霜拍拍他肩膀,“要不然我打地铺好了,或者我不睡了我熬夜好不好?”
哼,谢飞斜眤她一眼,这姑娘摸清他底了,以退为进呢。
这时小二送来了洗澡水和被子,沈霜开门一看,果然,沙漠里的客栈肯定和电视上不一样,那可怜的小桶里装的水可能也就够用布蘸着擦洗一遍。
今天傍晚他们已经假装水都卖完了,晚上再大张旗鼓的用自己的水去厨房烧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沈霜决定还是自己搀点水凑合洗洗得了,于是自己动手把那一小桶水提到了屏风后面。
“我先洗了,给你留一半。”说罢她就开始脱衣服,然后就听见外面窗户咣当被人摔上了。
好家伙,这人深夜跑酷去了。
沈霜擦着胳膊,缓缓露出一个笑容来。
等她洗完打开窗,没等叫就看见谢飞抱着刀在窗外延伸出去的屋檐上坐着看星星,虽然整个人破破烂烂,但他身形高大健壮,背影显得极其有安全感。
沈霜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后脑勺,这个人,生气了也没走远。
“谢飞飞,回来洗澡睡觉了。”
谢飞差点从屋檐上掉下去。
反正一顿折腾他俩最终决定一人一半床,中间隔一条卷起来的被子。
最可笑的是放被子这个主意是谢飞出的。
沈霜毕竟体质比不上他,累了两天一闭眼就睡着了,谢飞躺在床边睁着眼睛,他长这么大只和师弟拼过床,一想到边上躺着的是令他心动好奇的姑娘,他就浑身难受。
谢飞第一次痛恨自己是个习武之人,耳力太好导致他满耳朵都是沈霜绵长的呼吸声,他快崩溃了都。
翻来覆去睡不着的谢飞最终没忍住,扒着被子望了一眼里面姑娘猫一样的睡颜,又躺回去,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他快要渴死时,远远看到她在那黑夜黄沙中仰头喝水的样子。
或许这姑娘是上天派来救他的。
明明他没做过什么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