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那些脑残的时光》吴梨

74、血族盛宴

　　等风间千景跑上跑下、忙进忙出好几趟，终于摆了整整一桌的礼服洋裙时，后知后觉醒悟染桐末其人依旧是一脸兴致缺缺地躺倒在沙发上。

　　总是一副缺觉的样子，慵懒而没有精神。

　　风间千景叹气，他终于放弃了通过忙碌来感染起这个人仅剩有的兴趣，染桐末不怎么爱热闹，但染桐末又受不了平静。风间千景和她相处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摸透这中间的适度在哪里。

　　“你说过，人死于听天由命，或漫不经心。”风间千景这样说着，走近染桐末，将染桐末的头抬起，自己坐下，然后将她的头放在了自己的腿上，让她能够更加舒服地枕着。

　　“不是我说的话，我说过，我只是借用一下。”染桐末习惯了风间千景这样无时不刻的照顾，轻轻地打了个哈欠。

　　“哦...你说那个人，叫‘死’...之类的吧？”风间千景不确定地问道。

　　“不要翻译过来啦，就是‘死啦死啦’，不要翻译成日文，就是‘死啦死啦’。”染桐末突然固执起来，不停地纠正着风间千景的话。

　　“可哪里去找一个人叫这么古怪的名字啊？”风间千景叹了口气，看着她突然的乖张模样，“好好好，‘死啦死啦’就‘死啦死啦’，反正又不关我的事情。”

　　“只是外号...”染桐末这样说着。

　　“那这个人得多差劲，才能叫这样的外号啊....他真名叫什么？”风间千景扶额。

　　“不知道...他自我介绍叫龙文章，可那也是他编的名字，做不了数。”染桐末这样说着。

　　风间千景一阵不语，然后叹了口气，“真是的，又轻易被你转移了话题。我问你了，你是想要死于‘听天由命’还是‘漫不经心’啊？”

　　染桐末笑，那种只是嘴角挑起大幅度但没有丝毫意义亦没有丝毫笑意的笑，笑的花枝乱颤，像是疯笑，“至少我不死于自以为是。”

　　“可是你会死于‘听天由命’‘漫不经心’两者皆有，你难道还打算我夸你不成？”风间千景的话没有疑问没有质疑的意思，他的语气甚至称不上严厉或是嘲笑，那属于充满了叹息与规劝的话，然而这种话无法使明明看清一切的染桐末逃离她自己正身处的混沌深渊。

　　染桐末又笑，她的黑色眼眸却是如水平静，那里或许是染桐末情感的唯一泄露之地，但也或许不是。

　　染桐末，风间千景。他们的生命太长，尤其是染桐末其人。生命力太长，堪称得到了永生。然而永生太久太长，太无法把握，染桐末太容易就会厌倦或是无法拥有前进的动力。

　　染桐末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行尸走肉般活着的人，她的心仿佛空着，那里曾经存在过的......

　　不存在了...

　　染桐末“呼”地一声坐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面对她刚刚内心得到的那不经意却又仿佛正确的结论。

　　她说不存在了？她说那个...曾经把她的心填的满满的...不存在了？

　　不存在了？为......

　　染桐末立刻站直，并拉起了此时满是诧异的风间千景，“小千，你不是说什么我没有什么目标了吗？现在我充满了斗志。来来来小千，我们选一件礼服，去玖兰家盛宴好好震一下那帮子自视甚高的贵族，这件你看怎么样？哇你看这个也不错呢...小千你还楞着干什么？”

　　“没有目标...那你现在算是有了目标了？”风间千景甚至可以说是惊悚地看着染桐末变化，“你找到的目标，仅仅就是...去玖兰家震一下那帮家伙？那里有谁不知道陌上家现任家主...”

　　染桐末却不理他，依旧一件件在身上比划着礼服，疯狂地想要使自己忙碌起来。

　　风间千景看着她，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这并不是染桐末燃起了所谓的斗志。

　　风间千景明白，染桐末也明白。

　　染桐末在混沌中强迫自己重拾或者说重新确定目标。

　　这不是风间千景所想要的结果。

　　却只能接受。

　　*******************************************************************

　　染桐末终于选择了一件棕黑色晚礼服，点缀着淡金色碎花，长发未倌起，脖颈上是一如既往的拿线串起的血镯，她缓慢地画着淡妆，一丝不苟。

　　等她一切准备就绪，染桐末终于停顿安分下来，她心里又觉得空落落的，只得无奈地撇向风间千景，“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吗？”

　　“你决定要去了，却知道那些人在这个宴会，打算针对谁，做些什么，对吗？”风间千景整理着自己的礼服，然后看见染桐末眼眸闪亮，好像又找到了事情做，她飞快地走了过来，打开了风间千景整理的手，自己去帮助风间千景打理细节，“啊，这很简单的。针对我，关于绯樱家的那件琐事。”

　　“琐事？”风间千景注意着染桐末的用词，“一个人类，和一个纯血统吸血鬼在一起，这种骇人听闻的事，你认为是琐事？”

　　“你以为呢？”染桐末抬起头，眼睛直视着风间千景，“若单纯是绯樱闲本人，不论是白露家还是玖兰家，都根本不会给予这么多过分的关注或干涉。究其原因，还是在我的身上。”

　　“陌上家家主对这件事的看法。绯樱家，如你风间家一般，虽然是纯血统，但是通通为陌上家分支。所以我——这一任的陌上桑，就成为了关键人物。支持还是反对，这是个问题。”染桐末这样说着，“若我支持，针对绯樱闲的矛头会顷刻转为针对我，若我反对，我会立刻被选为处决绯樱闲的最佳人选。”

　　“既然知道如此，你还投身那个陷阱般的血族盛宴？”风间千景自然知道染桐末所说的一切，他笑，“你只是想给自己闲暇时光，找些消遣。”

　　“小千，你真真了解我。”染桐末笑，然而她却是笑风间千景又再次轻而易举被她转移了话题，关于吸血鬼与人类结合，被她称为“琐事”的问题。

　　“自然，那些家伙，对你来说解决起来易如反掌，这一点，玖兰枢跟你熟，定也是知道的。”风间千景这样说着，“所以是玖兰家举办的血族盛宴，主人玖兰枢的话，总比白露更那群人要好。”

　　染桐末抿嘴轻笑，“枢这家伙，自打长大了就再也不叫我桑姨了。”

　　你等待了一个吸血鬼的成长时光，你想想，那会是怎样的漫长。

　　玖兰树里与玖兰悠已死，这是漫长岁月中的一个片段。

　　*****************************************************

　　染桐末去的算是早，平静地走进，安静地坐在了玖兰家盛宴的一个角落中。风间千景依旧是形影不离坐在了她的旁边，看着染桐末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他左右顾盼打量众人。

　　凡是来说话或者准确说是搭讪的，通通被风间千景挡了回去。而那些对风间家家主极为感兴趣的女性同胞，在看到他身边的染桐末——即陌上桑时，也就没有了来的勇气。

　　这是一对不易让人相处，不易接受旁人，也不容易被忽视的组合。

　　玖兰枢走近时，风间千景下意识拦了上去。染桐末一瞪，风间千景尴尬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你知道的，习惯习惯。”玖兰枢不恼，好脾气的笑了，“阿桑，好久不见。”

　　“桑姨......”染桐末嘴角抽搐强调。

　　曾经她强迫他叫她“阿桑”，如今她不知好歹却开始怀念他叫她“桑姨”的时光。那时，那两个人都还在。

　　“阿桑，你太固执，我说过无数回了，那不是好事。”玖兰枢这样说着，他笑容优雅，对着染桐末时风间千景甚至能够体会到那个传说中冷情薄情的男人透着一丝柔情。他们之间有着只有两个人才晓得的秘密，所以拥有了外人无法插手的默契。

　　风间千景看着玖兰枢微笑着伸出手，“美丽的小姐，我有这个荣幸，请你跳上一支舞吗？”染桐末佯装羞涩地点点头，看的风间千景都要流下了冷汗。

　　玖兰家与陌上家，两位家主的开场舞，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一次玖兰家站在了哪个阵营。

　　“陌上大人，您对绯樱家家主这一次......”

　　染桐末眼光顿时犀利异常，扫视全场，随后却又露出习惯性微笑，“我会做出，我认为公正的裁决。”

　　这个答案一出，风间千景不顾形象地冲天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