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离开·又见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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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名，黄行疏。
染桐末微笑着看着面前站立的俊美青年，她的孩子。而黄行疏看到这里，眼眸闪现了奇异的光，像是得到了肯定，而那肯定对于他来说意义深重。
原本他是对这个成绩不满意的。李绛攸在那年国试成为了状元，而黄行疏只得了第四，他在心中还是有种输给了那个自诩理智如铜墙铁壁的男人。然而他之所以为了去比较，也只是希望得到母亲的正视。
让养母明白，自己是有能力站在她身边的。
染桐末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要高的孩子，笑意更柔，宠溺地招了招手，就看到黄行疏欣喜若狂地走了过来，“行儿，我很满意呢...恩真的很满意，我的行儿真是了不起。”染桐末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看到少年眉宇间那丝担忧消失，又满意地点了点头。
说起来，染桐末没有骗他，她实际上是极为满意这个成绩的。看看前三甲是什么样的人？第一名杜影月，有白仙附身的人；第二名蓝楸瑛，有蓝仙附身的人；第三名红秀丽，有红仙附身又经过了自己和李绛攸的调·教的人......说起来，行儿，你的对手原来都不是人啊......
居然才发现！！！
染桐末后知后觉地吐槽。
“娘，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真的满意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愿望？”黄行疏脸红着说，染桐末一愣，看到自己儿子害羞的样子，笑着点头，“当然可以。”
得到承诺，如此轻而易举得到承诺，黄行疏许是有些不敢相信，染桐末努力去够了够黄行疏的头顶，揉了揉他的头发，“染桐末，不容易说谎。而这件事，我不骗你。”
黄行疏猛地点点头，“那，等我想到......”“如果是在我的能力范围内的话。”染桐末又再次补充道。
黄行疏刚想继续说些什么，看到黄凤珠从外进来，就立刻噤了声，恭恭敬敬退开，鞠上一躬，“父亲大人。”黄凤珠早已习惯他对自己的恭敬或是说冷淡，点了点头，“行疏，你得了第四名，很不错。”黄行疏却是一脸平静，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是。”
染桐末也习惯这对父子的相处方式，在心中叹了口气，在茶杯中斟满了茶，递给了黄凤珠。黄凤珠摘下了面具，接过茶盏，轻轻笑着问，“刚才在聊什么？很开心的样子？”听到这个问句，黄行疏微微有些紧张地在衣袖中紧了紧手，而染桐末依旧是平静如水，接过那个面具，绕到黄凤珠背后为他揉起了肩膀，“呵呵因为行儿的成绩我很满意，所以打算请二哥和绛攸来参加家宴，你觉得呢？”“你高兴就好。”黄凤珠宠溺地说着，闭上了眼，而染桐末搞怪地冲着黄行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如此，娘，我便让人去红府拜上请帖...”黄行疏忍着笑意，用努力保持的平淡语气说着。“倒也不用那般麻烦，一会儿我去把红黎深那小子拽来就是。”黄凤珠闭目养神，开口道。“又是这样，你又要一个飞身窜进红府？”染桐末叹了口气，“没必要一遇到二哥，就像是小孩子一样吧？”“哼，翻墙那种行为只有红黎深做的出来，我自是会光明正大从大门走进去的。”
是...整个黄府和红府的人都知道你们俩关系好，好一个“光明正大”，又没人敢拦着。
结果下一秒，就有两个人出现在了染桐末的视线中，同样的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进来的，正是刚才的话题之一，红黎深。后面稍微有些拘谨的，就是李绛攸了。
红黎深一进来，就一直瞪着黄凤珠，只见下一秒还未等李绛攸反应过来，黄凤珠就淡定而飞快地又带上了面具。然而让红黎深开始化身魔鬼的原因却不在此，而是...
“黄凤珠你小子占完我妹妹便宜占我侄女便宜也就算了，如今这端茶倒水拈腰捶腿又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一语吼完，不去管李绛攸和黄行疏诡异的脸色，染桐末笑着端了一杯茶递了过去，“心里舒服了？”红黎深一瞬间脸上绽开花儿一样的笑容，“舒服了...”然后目光锁定黄凤珠用恶狠狠的声音说，“每次看到这家伙心里就不爽啊，末，你要不还是改嫁得了...”
然而无论是黄凤珠还是染桐末都早已习惯了红黎深的说话方式，黄凤珠也只是佯装不耐地反问，“哦？改嫁给谁？”“我！！！”红黎深是一本正经。染桐末好笑地看着这两个人斗嘴，“哥...”一声称呼，红黎深立刻将表情从凶狠诡异地改为了幸福。
“哥，这几天，凤珠户部的工作为什么这么多呢？”染桐末假装纳闷地问道，李绛攸心中大呼不好，然而红黎深却没有这份自觉，只傻傻地笑，“最近或许财政支出多。”
“这个样子啊...”染桐末眼睛滴溜溜地转，右手拇指下意识摩搓着二指指骨，黄凤珠明白这是又要算计人了，也不说话，眼中满是笑意，果然......
“那吏部呢？”染桐末继续问道，李绛攸明显是明白女子是何意思了，却没有插嘴的权利，只得看着从来不办公的、不食人间疾苦的红黎深大大咧咧说，“我很轻松啊，所以我估计吏部应该也很轻松啊！”
‘把这货拉出去埋了，啥意思，你很轻松所有吏部人就都很轻松？嗷嗷嗷谁不知道吏部尚书以压榨手下为己任，你的工作什么时候不是我帮你完成的！！！’——这是内心吼叫的李绛攸。
染桐末却是继续坑骗红黎深，“那么哥哥可以帮凤珠，也就是帮户部完成一部分工作嘛？”“没问题包我身上了！！！”红黎深豪气满怀地承诺，李绛攸恨不得咬着手绢哭泣，‘55555又要加班了’......“这个样子啊，那么绛攸，就麻烦你了呢！”染桐末微笑着对李绛攸说，只见后者微微低头脸色泛红着说，“没关系，姑姑。”
于是，在染桐末的“美人计”下，户部VS吏部，吏部依旧全军覆没，口称“完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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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斗智斗勇后，几个人向着后花园走去。染桐末拉着黄行疏缀在队伍后，轻轻问着，“行儿，你还没说，什么愿望？”黄行疏撒娇地说，“娘，还没有想好呢~~~~~~”染桐末看着这个人前人后两个样的儿子，无奈地耸了耸肩，“好好好回来再说也一样。”
然而黄行疏想象不到，这样子，“回来再说”，就是许久之后，许多年之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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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红黎深和李绛攸回府了，黄行疏也早就去歇息了，染桐末扶着黄凤珠走回房间，还未等关上房门，红邵可就突然出现在了面前。染桐末有种不好的兆头，她佯装平静地问，“怎么了，大哥？”红邵可抬头，脸色苍白，“秀丽，被缥家带走了。”
“什么？”这一句话，激得黄凤珠酒醒了，他连忙站起身，“这如何是好？”然而他的问话红邵可未曾回答，而是直愣愣看着染桐末。黄凤珠猛地回头，看见染桐末煞白的脸孔，“缥家...缥家谁？”
缥璃瑛缥璃瑛缥璃瑛缥璃瑛缥璃瑛缥璃瑛缥璃瑛缥璃瑛....千万要是缥璃瑛.......
“...缥瑠花...”得到这个答案，染桐末险些跌倒在地。
缥瑠花，这个女人，可以说算是染桐末在这里，唯一惧怕的人。恐惧害怕，连染桐末这样擅长演戏的人，都难以掩饰。然而她能怎么办，红邵可连夜来见她，目的只有一个...
“求你，和我一起去救她。”红邵可低下头颅。
红秀丽，红邵可此生只会为这个人来求人。
那个善良的，可爱的，高呼“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女孩儿。
染桐末紧了紧手上的洛桑，却是止不住地手指颤抖，她害怕呀，染桐末在害怕呀，能不能不要苛求我太多大哥，我怕缥瑠花，你明明是知道的。
然而染桐末身上流着部分缥家的血，染桐末熟悉缥家神宫的内部构造，染桐末熟悉缥瑠花。
红邵可，只有这个选择。
染桐末强制自己止住颤抖，明明那个女人是打不过她的，然而她还是潜意识惧怕那个人。那种经历过的痛楚似乎又刺激着染桐末的神经，脑海浮现出那女子神情淡漠的样子。缥瑠花，那个美人，那个陌上桑拼尽一生也未能博得她一笑的美人。
染桐末止于缥瑠花。
“别怕...”黄凤珠拥抱住染桐末，“别怕，去救秀丽吧。”
染桐末想，似乎所有人都认为，她一定会去救红秀丽，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红发香克斯永远许诺，他会为她扫除一切障碍，染桐末要做的只是去依赖他，相信他。然而从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都认为染桐末就应该在前面承担一切，染桐末就必须要成为别人的精神支柱？
染桐末也会怕，她这么怕，为什么还要让她前进？
染桐末眸子中那仅剩的光亮泯灭，她对着红邵可说，“大哥，我和你去。”染桐末跟紧了红邵可的步子没有回头，转身就离开了。
染桐末发现，染桐末和黄凤珠，都太累了。
染桐末想，凤珠，你为什么说的不是，‘末，你别怕，还有商量的余地’或者是‘那太危险，你别去’......
染桐末去赴一场注定了结局的战役，或许黄凤珠还没有料到。
染桐末去后院牵出一匹名叫乌驹的黑马，翻身上马，跟着红邵可骑马去往缥家。染桐末许久未曾骑马了，骑着乌驹还是不太适应，然而‘果冻’还是死了，老死的。
他们选择了骑马这种方式，既快又省力，因为他们接下来面临的，是一场恶仗。
染桐末顾不上思考剧情似乎是红秀丽在很久之后，因为规劝蓝楸瑛回皇庭才会被缥瑠花抓到，顾不上打量红邵可那当时有些破绽的行为举动。染桐末只知道，这一次，染桐末必死无疑了，杀手，却或许不是缥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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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杀手，或许不是缥瑠花。
染桐末倒在血泊里，嘴角抿出一抹艳丽的笑容，她看着左边的关切看着红秀丽的黑衣男子，又看了看右边笑容浅泊的缥瑠花。
缥瑠花走进，抬起手抚摸着染桐末的面颊，“多么精致的面孔，真是可惜了。”她这样说着，眉宇掩不住地凶狠。染桐末轻轻咳出了血，她笑着说，“璃瑛，不喜欢凶狠的女人。”果然下一秒那女子瞪大了眼睛，右手卡住了她的脖颈，“为什么，为什么他宁愿身边陪伴的是你和陌上桑，也不愿是我？”
染桐末不再说话了，她努力使劲握住了镜花碎裂的刀片，“陌上桑，这个名字，你居然也好意思提起？”他那么爱你...他那么爱你...
“他那么爱你啊啊啊啊啊！！！！！.”染桐末硬吼地一声带上了哭腔，得来的却也只是缥瑠花不屑地一笑。那笑容，让染桐末越发无力起来。
你根本不知道那个男子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陌上桑有多好。你根本不知道阿桑有多好。
你不知道。
所以你可悲。
染桐末将目光转向一边，对上了红邵可无神的眼光，她勾起一抹邪魅的笑，“红邵可，我不会死。你记住了，染桐末恨你，很恨很恨，红邵可，你等着...”
之后，她用近似诅咒的声音说，“你注定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你们，我们，永远也得不到幸福。
她不该相信这个人。
从一开始。
然而她还是相信了他太多次，所以伤痕累累了太多回。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离开·又见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