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美人之恩？ ...
-
景茹正想开口唤“小叔叔”，然后再大肆嘲讽他一番，却听见门外清脆的哐当一声。想来是哪个丫头不小心打碎了餐具什么的。
景茹正愁着面对宗殿荣时，自己的底气并不是那么足，跟他说话也并不是那么有把握，这是哪个丫头打碎了东西，正好让她借题发挥，得以不用面对让她又恨又乱又纠结的宗大少，算这丫头倒霉！
如此想着，便上前一把拉开宗殿荣，奔向门外，看见地上躺着的瓷碗残片，大喝一声，“哪个？”
景茹披散着长发，瞧了眼地上被摔破的茶壶，暗暗笑了下，“不知道本姑娘气虚吗？”
“药苡仁茶？”宗殿荣随后跨出房门，看了地上一眼，双眉一挑调侃道，“这么大的嗓门，我看这茶不用喝了！”
说着，依身靠在了门柱上，略过景茹的哭笑不得的神色，对着跪在地上人道，“你先退下！”
景茹转头看了一眼宗殿荣，廊道中的灯火不是太明亮，一时也没有看清他的神色。
站在门口，她觉得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心里委屈万分，却是有苦说不出。
现在，她看不清宗殿荣的表情，自己又完全不敢插嘴，毕竟……景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这一切清楚地被宗殿荣看在眼里，她还是这么害怕自己吗？想到这里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景茹低垂的小脑袋，伸出手慢慢一抚，仿佛被石头堵住了心口，不知该说什么。抬头望一眼廊上的灯笼，转身欲走。
景茹扭捏地不愿抬头，心里却也不甚讨厌宗殿荣安抚小狗般的动作，大约是觉得现下气氛不错，又欲甜甜地叫他一声小叔叔，却看见那人抬脚要走，当下伸手拽住了宗殿荣的胳膊。
四目相接，景茹刚刚养肥的胆子又瘦了下去，怯懦地刚想开口，却被宗殿荣按住了嘴巴。
原来是有侍卫来报。
地上跪着的是宗殿荣的贴身侍卫之一，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了，说吧！”宗殿荣俯视着地上的人，半晌，见那人没有动静，又道，“怎么？跟了我这么多年连话也不会说了？”
语气微微有些发火的迹象。
果然是个坏脾气的自大狂，连台词也不变。景茹一面这样想着，一面却也着实好奇：是什么样的大事，让人都找到她的望月阁来了？
“城主，韶柯城的南城主已然来到了内城，恐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就会来到府上。我等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前来禀告……”
“就这些？”宗殿荣显然很清楚自己的属下，如果只是南怀珺借着贺寿的名义来到常棣内城这件事情，回来的路上自己便已经知晓，自己的侍卫定然因为这个，就这般贸贸然就闯了望月阁。
“随行的还有南城主的胞妹南怀柔，恐怕……”
“说下去！”
“暗哨回报，南怀珺此行有意将胞妹……”
“好了，你退下吧！”宗殿荣不知是怎么回事，忽然让侍卫停了下来，而且是以景茹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迫切的语速。
他在害怕？这是景茹的第一判断。
看着侍卫退了下去，景茹不禁越发的好奇，于是嬉笑地对上宗殿荣的脸，完全忘记了刚刚自己的挣扎矛盾，有些无赖地凑过去问道，“什么事啊？告诉我撒！”
说着，还有手肘顶了顶宗殿荣的手肘子。
“茹茹，我看你是越发放肆了。”宗殿荣一把抓起景茹的手，嘴角向上一抽，景茹顿时愣了一下，怎么，又要发火了？
于是非常识时务地转换话题，“我这次送你个‘福禄寿’的福袋，可好？”
说完，景茹愤愤默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不过，宗殿荣，你这次再扔了，我就……咬死你！
景茹正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拿着刀对着一脸求饶相的宗殿荣，眼前的人又开口了，“怎么，是因为送了南怀珺香囊，所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了？”
说完，甩手，独自下了楼！
这算什么人啊？景茹冲着背影翻翻白眼。
再想想，还是抬起步子跟了上去。
南怀珺，宗殿荣，这两人碰在一起，会很有好戏看吧？也不知鹿死谁手？
隐约，景茹听到有人叫她，说了什么，却也没有听清楚。
抬头一看，今夜无风无月，委实算不上好日子。仔细一想，可不是吗，南怀珺那个表里不一的人又要出现在她的面前，一想到差点就成了南夫人，景茹颤了颤，快步追了上去。这夜，果然很凉，从脚底心，一路凉了上来。
景茹不得不佩服宗殿荣的情报机构，自己尾随来到前厅的时候，宗殿荣早已换了麦穗色的锦袍，满脸正色地坐在主座上等着南怀珺的到来。
前厅的大门敞开着，红色的木门已然有百年的历史，她则站在偏厅的屏风后，心中满是看好戏的期待，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
前厅之外的铁门传来了厚重的打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锣鼓声声，丝竹管弦之乐。
“虚伪！”景茹评价。
“要不就现在出来，要不就在里面好好呆着！”宗殿荣冷言一出，景茹极不情愿的打算迈开步子，却在下一刻，看见南怀珺领着一个绝色女子走进了前厅，自己也止住了脚步。
南怀珺依旧一袭清雅的装束，仿佛从未染过凡尘半丝轻烟，可谁知道，就是这样的人，用佛花优昙制毒，以英二性命要挟，逼迫自己下嫁！
透着缝隙，景茹紧紧地盯上了南怀珺身后的女子。柳黄色的长裙，长及曳地，云带束腰，突显的不盈一握。青丝华髻，一双眸子媚意天成。
景茹还没有仔细评价完，却见南怀珺稍稍示意，女子便莲花移步走向主座，柔柔俯身，秀帕轻轻一拨，人，便大大方方行了个大礼。
随后，南怀珺全然不理会一旁的娇滴滴的美人，开始同宗殿荣寒暄起来，似乎是想让宗殿荣来开口询问。
可宗殿荣呢，就没正眼瞧一瞧眼前的女子。
景茹看着眼前称兄道弟的两个人，完全摸不清楚状况。他们两很熟吗？他们不是应该一见面就大打出手的吗？怎么谈天说地，唯独不谈韶柯城的事情！
“切！无聊！”景茹失望之极，准备转身离开。
“偏厅之人是？”南怀珺自然认出了景茹的声音，却不动神色的问道，景茹不禁佩服他曲曲折折的弯弯肠子！
“哦。”宗殿荣就发出了一个叹词，景茹见情况不妙，正打算逃。
南怀珺干脆动手不动口，一把推开了偏厅之门，拉开了屏风。
景茹慌张看着眼前极尽温雅的南怀珺，心下大呼完蛋。
谁知南怀珺只是笑笑，嘴里居然恭谦的问道，“这位是？”
简直无耻，明知故问！
“哼！”景茹一下子瞪了一眼，结果，南怀珺一点也不在意，还是笑笑，眼光中流闪着满满的暖意。
景茹见状，没有理睬南怀珺，跨开步子，步入前厅，指着那名黄衣女子问问，“她是谁？”
宗殿荣原先惊愕地看着景茹，这会却转头看着南怀珺，脸上还露出难得的一丝笑意。
景茹有些纳闷，他在笑什么？
“这位是在下的胞妹南怀柔，二八年华，此次，南某特地带来给宗城主贺寿！”大家的焦点再一次汇聚到这个名叫南怀柔的女子身上。
这说法倒是挺新鲜的，带自己的妹妹来贺寿！
“表演舞蹈还是乐器啊，我们常棣有的是这样的才女，不牢南城主挂心，贺寿当天的节目都安排好了！”景茹看着南怀柔如水般柔弱的样子，就觉得很恶心，肯定和她哥哥一个样子——外白里黑，假的很！
旋即，摇了摇头！
“呵呵——”听到声音，景茹不太确定的回头，结果——真的是宗殿荣在笑，还笑出了声音。
“哈哈——”南怀珺也跟着笑了起来。
景茹左右张望，不明白他们在笑什么！
“宗城主，这位姑娘是？”南怀柔声音如人，销魂入骨，靡靡之音和她的声音一比，便什么也不是了！
“她——”宗殿荣看了看景茹，打算往下说，眼睛却定格在她赤裸的脚面上，脸色一改，厉声道，“你没梳妆也便罢了，现今，到是越发能耐了啊，大厅之内，你就光着脚！”
景茹低头，果然！难怪自己一路上觉得脚冷，还是望月阁好，地上铺满子羊绒毯，可是，既然望月阁有，怎么前厅就没有呢？
景茹低头，看着正在和众人打招呼的脚丫子，气定神闲的回头，开口就道，“南城主，星夜兼程得赶来为我小叔叔贺寿，小女子自然不能失了礼数！”
在场所有人都明白这话中的意思，夜半造访，委实算不上符合礼数。可这期间更深的意思，也就只有除了南怀柔以外的三个人听得懂了！
“小——叔——叔？”
不愧是兄妹，连问句的语调都是一样的！
“茹茹，不要太过分啊！”宗殿荣打从一开始就很讨厌“小叔叔”这个称呼，如今倒好，她居然在南怀珺的面前这般说道，光是想想，心中就很憋屈！
“小叔叔，你别生气呀！”
景茹眼见宗殿荣的脸色阴沉下来，内心就越发激动，终于生气了，以往只有自己被气的份，终于，风水轮流转——轮到他生气了。
“既然是小侄女，那便甚好，我家柔儿，此行带来只为献给宗城主，还望宗城主收下！开始，还担心这位姑娘是城主的心上人呢！如此甚好！甚好！”
“甚好？”宗殿荣眯起凤目，良久，点了点头，也道，“嗯，甚好！”
“好什么！”景茹插嘴，刚开口，才想到这里哪有自己说话的份！
宗殿荣的脸上又漾起了笑意，安全忽略景茹的话，“如此弥足珍贵的礼物，南城主真是太客气了！”
这话的意思是，收下了？委婉谢绝？景茹睁大了眼睛望着宗殿荣，没有瞧出一点名堂。
这时，南雁从侧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的不是别的，正是景茹的鞋子。
宗殿荣对着景茹笑笑，道，“过来！”
不知是没有见过宗殿荣这般诚心实意的笑容，还是其他，景茹听话地走了过去，等到回神时，自己已经坐在了宗殿荣的身边，而他，正在帮自己穿鞋！
苍天啊！今晚的这一切，一定是梦！
“看来，宗城主很是疼爱你的小——侄——女！”语气中，有难以言明的情绪，景茹挑衅地一抬头，对上了南怀珺凌厉的眼神。
“南城主，不要和小孩子一般计较！”说完，宗殿荣干笑了两声，手拍了拍景茹的肩膀。
这一切，在景茹看来，越发像是关于心理学中“领地意识”的表象，可是，自己没有归附于谁啊！
南怀珺也笑笑，道，“看来，城主定是个懂得怜香惜玉之人，柔儿交给宗城主，我也就放心了！”
“你答应收下这么贵重的礼物了？”景茹回头，不解的问宗殿荣，见他不语，又道，“没听过‘最难消受美人恩’么？你消受的起吗？”
景茹戳了戳宗殿荣的前胸，打了个口型，无声地道了一句，“毒死你！”
说完，头也不回得拉着南雁回了望月阁。
景茹前脚刚走，宗殿荣客气地请南怀珺去准备好的雅苑休息。
临走前，南怀珺云淡风轻地道，“不知，宗城主可否割爱，在下能否与您的小侄女结百年之好？”
宗殿荣眉梢一挑，尚未发话，却听见大厅之外，一个声音传来，“不能。因为在下也是来求亲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美人之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