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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道长 ...

  •   沈棠安猛地起身,外面日上三竿,此时的他正在自己的床上。他穿上鞋子,打开门向外走去。二毛端着盆子从拐角处往这里来。
      沈棠安一把抓住二毛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去给少爷端洗脸水了呀。”二毛回答。
      沈棠安又回到屋内,二毛跟在他身后,将洗脸盆放到床边。
      “少爷,你昨晚睡得也太死了,我进屋看你穿着外衣就睡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沈棠安脑子浑浑噩噩的,他想,也许那只是一个噩梦。
      马上就是七月,府里又要鸡飞狗跳了。
      小厮见少爷的模样像是还没睡醒,便拿起盆里的帕子拧干递给他擦脸。
      沈棠安接过手帕擦脸,心道:那梦也太真实了,真实得让他觉得后怕。自己怎么会梦到那样的场景,还有那个“人”到底是谁?
      虽然他这么多年总被邪物纠缠,但父亲母亲将他保护的很好,从未出过什么大事。这种梦还是第一次,他隐隐不安。
      沈棠安双眼失焦出神,二毛见状用手在沈棠安眼前晃了晃,“少爷!少爷!”
      “啊?”,沈棠安回过神,“怎么了?”
      “府里来了几位昆仑道长,老爷让我叫你赶紧去见见。”二毛激动地说。
      “道长?又是来骗钱的?爹娘又被蒙了?”
      沈棠安自出生以来,便总是半夜啼哭。府上请了不少大夫,都查不出什么原因。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怀孕生下的孩子日日睡不好觉,身体也越来越差,周姿容开始寻求别的办法,到寺庙和道观为沈棠安祈福。
      偶然间,周姿容在城外寺庙求的一枚平安符拿回家后,沈棠安便不再半夜啼哭,睡得安稳,身体也一日日好起来。此后,丞相府便开始找和尚来府里诵经布阵画符,还请了不少道长想要根除沈棠安的“病”,可惜遇到的大多都是骗子。
      “不是不是,这次来的是真的仙人,不一样的,身上都带着仙气。”二毛一脸崇拜。
      沈棠安瘪了瘪嘴,并不相信。“你比我还迷话本呢,这都信。”
      府内正厅,沈家夫妻正在待客。
      “真是不好意思,小儿身体孱弱,让各位仙长久等了。”沈玉山脸上满是歉意,又眼神示意自己的贴身小厮去催沈棠安。
      周姿容笑着亲自给坐在椅子上的三位倒茶。
      “无事无事。”一个头发花白,胡子全白的老道长说到。
      与他一起坐着的另外两位则端正肃穆,不苟言笑。
      沈棠安终于来了,周姿容立刻站起来,拉着他到几位道长的面前,“棠安,来,见过几位道长。”
      沈棠安站定,端详了一番三人。
      两个较为年轻的道长一个穿着青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另一个一身黑衣,手里拿着一柄剑柄有竹叶花纹的长剑。两人旁边坐着一个老头,老头的衣着便简单了许多,一身粗布麻衣,腰带上绑了一个酒壶,头发花白没有戴冠,在脑后绑成了一个短小的辫子,脸上有些皱纹看样子也得有个五、六十岁了吧。
      沈棠安心想现在的骗子越来越专业了啊,这拂尘,这佩剑,怕是为了这一单下了血本吧,难怪把爹娘都蒙住了。
      他笑不达眼底,鞠躬问好,“道长们好。”
      然后走到三位道长对面的椅子坐下,翘着二郎腿,打开自己的扇子扇风,“敢问三位道长是要做法除祟还是卖符啊?”
      周姿容拍了沈棠安的肩一下,忙对三位道长道歉,说自己教子无方,然后将沈棠安拉到一旁,留沈玉山与三人交谈。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周姿容用手指戳了戳儿子的脑门。
      “娘,这些都是骗子,你别上当了。”沈棠安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撅起嘴。
      “不是的,这都是昆仑山来的仙师们,跟之前的人不一样。”周姿容小声耳语。
      沈棠安听完,看过去,怎么可能是什么高人。他正想继续反驳母亲,那老头突然向他看了过来,嘴唇微启,像是说了一个什么字,然后冲沈棠安笑了笑。
      沈棠安翻了个白眼,转过头正要对母亲说什么,突然一愣。
      “梦”,刚才那个老头的唇语,分明是一个梦字。
      沈棠安又猛回头盯着老头,老头眯着双眼看他,笑容意味深长。
      沈棠安呆在原地。
      昨晚的梦,他还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为了防止自己小小的一个噩梦就让母亲心惊胆颤,沈棠安并不想让母亲知道,不然她指不定又要去给自己祈福求平安了。
      这么多年,娘为自己的“病“操了多少心,他是知道的。
      周姿容见儿子愣住了,轻轻推了推他,沈棠安握住她的手轻拍,表明自己没事不要担心。
      三位道长和沈玉山聊了许久,中午在沈家吃了饭,而后沈玉山便安排下人带三位道长到客房休息。
      午后,沈棠安正在自家小花园坐着打发时间,犹豫要不要去找那个老头。不料好友安仕文寻自己去新开的戏楼听戏,听说今天唱的是经典传奇《莺莺传》,沈棠安一下子被吸引,便将找老头的事抛在了脑后。反正人还没走,自己有的是时间去问清楚。
      沈棠安带着二毛偷偷从后门溜出了府。

      戏楼中
      沈棠安与安仕文没有要二楼的雅座,而是和大部分人一样坐在中庭。
      安仕文是吏部尚书安国栋嫡长子,安国栋一心想让自己的儿子入仕。然事与愿违,安仕文只爱听戏看话本,毕生梦想就是写出一部人人爱听爱看的传奇,对圣贤书毫无兴趣,为此安国栋气得不轻。奈何安仕文屡教不改,时间久了安国栋也便懒得管了。后安夫人又生了嫡次子,安国栋更是彻底放弃了安仕文,转而去培养自己的小儿子,安仕文也因此落得轻松,更加肆无忌惮。
      沈棠安与安仕文相识于一次争执,十五岁之前沈棠安都被关在家里很少出门,自然不认得京中的公子哥。在他十五那年某日,他在胭脂铺看中一盒胭脂想要送给母亲作生辰礼,谁知安仕文也看上那盒胭脂要送给春香楼的花魁葑姑娘当礼物,两人互不相让,最后大打出手。不打不相识,后来两人发现彼此志趣相投,一时相见恨晚,从此称兄道弟,久而久之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可是,自己的“病”,沈棠安却不曾告诉这个好朋友。一方面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朋友,沈棠安不想对方因害怕而远离自己;另一方面也不想这个唯一可以让自己在他面前无所顾忌的人为自己担心。第一次交到朋友的滋味是难以言说的,沈棠安不想要失去这个唯一的朋友。
      戏台上正演到崔莺莺和张生初次见面。
      “沈棠安啊,你怎么三天两头被禁足?”安仕文问道
      “没办法,是你的名声太差,我爹不让我跟你来往。”沈棠安开玩笑,想要噎安仕文。
      “得了吧,对了,那个鸳红坊的诗儿,你真有心要赎回家?”安仕文听到这传闻的时候就有些质疑,沈棠安这个人他是知道的,喜欢美人但是却不碰美人,顶多就是喝酒的时候叫美人坐着陪酒,赎回家?那可就不是陪陪酒的意思了。
      “我现在没有这些心思。”沈棠安淡淡回复,继续看戏。
      “我就知道,话说七夕灯会你出来吗?”安仕文放下茶杯,试探地看向沈棠安。
      “怎么了?我一向都不去,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棠安疑惑地看向他。
      “不是,是我表妹想要约你,就是上次你在城门口救的那个。”安仕文向他挤眉弄眼了一番。
      台上,张生向崔莺莺的丫鬟倾诉自己对崔莺莺的情意。
      “哪个?”沈棠安不解。
      “就是上次被冯家那个畜生调戏的那个。”
      “怎么?”
      “你懂的,小娘子嘛,最受不住英雄救美这一套,拜托我约你七夕一同出来放花灯。”安仕文回道。
      “不行,我七夕要在家陪我娘,哪儿也不去。”沈安摇摇头。
      “我.....你还没断奶吗?”安仕文无语。
      沈棠安瞪了他一眼,安仕文也自觉的是自己冒犯了,歉意地笑笑。
      看完戏沈棠安又和安仕文到酒楼吃饭,席间听到旁人聊天,说到鸳红坊的诗儿姑娘已被一位五十多岁的商贾赎走作了妾,已经去了江南。沈棠安突然觉得空落落的,觉得身边的一切好像都开始有了变化。
      和安仕文喝酒喝到天快黑了,沈棠安才告辞,此时,他已经有些微熏。
      二毛:“完了完了,这么晚了,回去一定会被老爷打死的。”
      沈棠安走出酒楼,感觉眼前景物都在打圈,他有些站不稳。醉酒的人很难走路,二毛身材不够高大,半抱着沈棠的在路上走,没走几步便累的不行,只好将沈棠安靠墙放在路边歇口气。
      恍惚中沈棠安好像看到一个举着大刀,身形魁梧的人向自己走来,身上还散发着一缕缕黑气,沈棠安想要开口问他要干什么,然而舌头根本不听使唤,只见那人越来越近,下一刻刀就要落到自己头上。
      沈棠安想要大叫,但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而自己身旁的二毛还在歇气,完全感受不到危险的靠近。
      千钧一发之际,沈棠安感觉自己腾空而起,然后便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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