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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4、得罪柳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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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的酒渐渐空了,黄芩喝得微醺,白净的脸颊染上一抹粉红。
 
 有人起身朝她这一桌靠近,左右两边醉春风的人立即站起,为他腾出位置。
 
 名叫媚儿的女人调笑道:“什么风把柳少爷吹到我们这来?”
 
 柳少爷视线落在眼睛略微迷离的黄芩身上,见她好奇地看过来,顿时微微一笑,“我来请这位仙子喝酒。”
 
 店小二十分上道地端来一坛酒,拉高嗓子喊道:“这是我们店里最好的浮生梦,百年老酒,味道醇厚,十万一坛。”
 
 他殷勤地把酒倒进杯子里,所用的杯子不是桌上原有的白色瓷杯,而是另外带上来一套材质透明的琉璃杯。
 
 酒液倒入杯中,微微泛蓝的液体在不规则琉璃杯的衬托下不像是酒,倒像是一朵清幽淡雅的花。
 
 淡淡的酒香弥漫开来,引得不少楼中嗜酒老饕口水直流。
 
 有人喊道:“如此美酒我平生仅见,十万算什么,给我上一坛!”
 
 店小二赔笑道:“客官真是对不住,这酒存量稀少,专供柳家人。”
 
 那人顿时不说话了,嘀嘀咕咕骂了一句什么。
 
 这一场捧高人的戏演完,就算黄芩对什么柳家一无所知,也看得出来面前的男人在这个地界身份非凡。
 
 知道他的人不少,敢得罪他的人不多。
 
 黄芩看得好笑,店小二是个聪明人,或许是看出她是外乡人,怕她不认识高贵的“柳少爷”,特意唱一出戏。
 既满足“柳少爷”的虚荣心,同时提醒了她“柳少爷”的身份。
 
 她一手托着脸,歪头看柳少爷。
 
 酒气染红的眼睛水汪汪的,身上沾染些许清苦的草药味,一身白裳与醉春风格格不入,不故作可爱或娇媚,天然吸引人的视线。
 
 柳少爷挥退左右两边的人,自己坐过去,把手中斟满酒的酒杯递过去,“在下柳青柯,敬仙子一杯。”
 
 黄芩接过酒杯,放在唇边碰了碰,入口柔,香气四溢,带着微微的辣,并不刺喉,确实比桌上正常待客的酒好得多。
 
 “仙子叫什么名字,从哪来,要到哪里去?”柳青柯视线黏在她身上。
 
 黄芩:“我叫黄芪,从哪来无所谓,往哪去也没定数,谢谢你请我喝酒,我们有缘再见。”
 
 她站起就要走,柳青柯伸手拦住她,手掌不太规矩地朝她的腰摸去。
 
 黄芩一个错步,落入柳青柯怀里的人变成媚儿,媚儿笑着轻轻推挤柳青柯的胸膛,给他抛了个媚眼,娇声道:“柳少爷,酒还没喝完,你急什么?”
 
 媚儿人如其名,脸比花娇,笑比桃媚,欲说还休的表情加上一把掐得出水的好嗓子,让黄芩鸡皮疙瘩冒一身。
 
 “一边去。”柳青柯把媚儿推开,“庸脂俗粉岂能与天上仙相比?”
 
 媚儿故作伤心道:“柳少爷这样说,真是伤人家的心。”
 
 她朝旁边的男人使了个眼色,像他们这种地方,打架事件比比皆是,闹出人命更是不在少数,早有一套熟练的安抚套路和可靠的安保系统。
 
 酒气上头,黄芩有点眼花,一只手撑在桌面上,满头青丝如瀑,披洒在身后。
 
 柳青柯心痒难耐,再次迈步靠近,不再扯那些文绉绉的话,“我是柳家人,只要你跟了我,保你这辈子吃喝不愁。”
 
 “真的吗?”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黄芩反应迟钝,说话慢慢吞吞。
 
 柳青柯伸手朝她的脸探去,“当然,谁不知道我柳青柯向来说话算数,最怜惜女人。”
 
 黄芩:“这么说你有很多女人?”
 
 柳青柯:“如果你不喜欢她们,那从今往后可以只有你一人。”
 
 黄芩嘴角上扬,在柳青柯的手即将触碰到她时,指缝里的数根银针全数刺向柳青柯。
 
 全力一击,不留余地。
 
 大半的银针被柳青柯挡下,但仍有漏网之鱼刺中他的膝盖。
 他脚一软跪在地上,想站站不起来,惊愕地望向黄芩,“你知道我是柳家人,还敢这样对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黄芩问道。
 
 柳青柯心念急转,他从未听说过“黄芪”这个名字,黄姓更是不出名,他见到媚儿这些人时一脸意外,不知道醉春风的买卖,说明是个外乡人。
 
 一个无名无姓的外乡人,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反问:“你是谁?”
 
 黄芩没有回答,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拍拍袖子潇洒离去。
 
 一出醉春风,她立即往城外走,今日得罪柳青柯,她不敢赌对方会不会来追她。
 
 她没对柳青柯下狠手,一是真打起来估计打不过,酒楼里除了柳青柯之外还有他的手下,二是如果他伤得太严重,追她的人会心存警惕不好糊弄。
 
 什么“柳家”一听就很危险,柳青柯看上去更是个纨绔,他大概率不会放过她,以一个危险性不高的弱者身份更有利于逃跑。
 
 醉春风里,柳青柯右后方的一桌人赶紧过来扶他,事情发生得太快,从黄芩袭击柳青柯到从二楼直接跳下去逃跑,一系列事情发生在眨眼间。
 
 等到他们反应过来,黄芩已经不踪影,醉春风的打手匆匆赶来,扑了个空。
 
 众人七嘴八舌道:“柳少爷,你没事吧?”
 “柳兄,可还站得起来?”
 “快去把刚才的女人追回来!”
 “竟敢不知死活地袭击柳少爷,把她的通缉令放出去!”
 ……
 
 有人匆忙往外跑想追回黄芩,有人伸手想扶柳青柯,有人怒骂但不动手,众人一阵手忙脚乱。
 
 麻痹感从膝盖褪去,柳青柯推开扶他的人,自己站起来,不怒反笑,“好得很!”
 
 他从没有吃这样大的亏,黄芪是吧,他记住了!
 
 一群人乌泱泱出门去,等他们走远之后,看戏的其他人才敢小声嘀咕发生的事情。
 
 媚儿看向街道外,“不知道她能不能跑得掉?”
 
 旁边的人嗤笑,“与其关心她,不如想想你自己,要是柳少爷找不到人,你猜他会找谁泄愤?”
 
 在这种地方,实力为尊,大多数人命比纸薄,只要柳青柯一句话,她们五个跟黄芩一起待过的人全部要受牵连。
 
 五人的担心没有化为现实,不到一盏茶功夫,柳青柯死亡的消息迅速传开。
 
 死的速度太快,酒楼里看见柳青柯和黄芩对峙的人都还没走完,仿佛一滴凉水跌入滚烫油锅,已经过去的话题因为这个消息再次火热起来。
 
 “是谁动的手,竟然敢杀柳青柯?”
 “柳青柯是金丹期,身边还有侍卫,想杀他可不容易。”
 “不会是那个叫黄芪的女人吧?”
 “怎么可能,她身上的气息是筑基巅峰,要杀柳青柯还不够格。”
 “或许是柳家仇敌杀人寻仇,这样的事还少吗?”
 ……
 
 据目击者所说,柳青柯是在街道上被人斩断头颅而死,凶手还削断他的右手。
 谁也看不清凶徒是怎么动的手,甚至看不见对方的脸,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一概不清楚,所有人看见的都是一片模糊的黑影。
 
 凶徒动作太快,一点反应的时间也不给,动作干脆利落,杀完人就走,其他人想去追却发现根本不知道对方跑往哪个方向。
 
 柳青柯的血洒了一地,柳家人封住街道给他收尸,他是柳家嫡次子,分量不轻,柳家找不到凶手,便把怒火迁移到黄芩身上。
 
 醉春风里的人都可以作证,黄芩和柳青柯起过冲突,说不定她是假意逃跑,躲在暗处利用法宝突然袭击柳青柯。
 
 总之,柳家人需要一个宣泄怒火的出口,众人纷纷出动寻找黄芩的身影。
 
 此刻黄芩再次钻进深山老林,她在山里待的时间太长,深山给她的安全感比人类聚集处更多,她熟悉这里的地形与环境,茂密的树木会遮挡她的身形。
 
 她把走过痕迹清理干净,打算穿过这片林子去到下一个城镇,走大路会快一些,走山路更稳妥。
 
 柳家人的速度比她想象中更快,他们是本地人,自有打听消息的方式。
 
 他们带来柳青柯死亡的消息,疯狂的柳家人根本不听她的解释,只要他们认为她是凶手,她就必须是凶手。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黄芩在深山里与柳家人周旋,如果不是她熟悉山林,凭她现在的实力还真扛不住。
 
 柳家一共派来十人,三个金丹、五个筑基和两个练气,她一个小小的筑基期竟然让柳家出动这么多人,还真是重视她。
 
 她卡在筑基期有一段时间,为了更好逃跑,她找个地方突破。
 晋级的过程非常顺利,如喝水一般简单,在柳家人被引过来之前,她赶紧换地方。
 
 金丹和金丹之间存在差距,黄芩刚进入金丹期,修为比不上他们。
 
 她在地面布置陷阱,把毒粉放上去,当阵法被激发时,追兵会被毒粉淹没。
 
 她拍拍手,快速起身去往下一个位置,森林是最好的陷阱地,天然的草木轻轻拨动一下就是一个阵法。
 一个小把戏无法杀死一个修士,但很多个小把戏可以,黄芩尽量把他们拆开来,逐个击破。
 
 她盯上一个金丹中期的修士,对方追踪能力太强,每次都能找她的位置,必须先把他干掉她才能安心逃跑。
 
 银针飞射,被敌人如数挡下,剑影如潮,寒光裹着腥风直取黄芩咽喉。
 
 黄芩足尖点地,袖中银针暴雨般激射而出,银针这种武器,她要多少有多少,跟不要钱一样往外撒。
 
 叮铃脆响中,剑刃磕飞半数银针,敌人再次欺身而上,剑锋直逼她面门,她神色淡然,任由对方逼近,在两者距离拉近后,她掏出一把剑。
 
 剑意凌厉,直刺敌人空门,对方瞳孔骤缩,仓促举剑格挡,手中剑发出一声“咔嚓”脆响,剑寸寸崩裂。
 
 黄芩剑锋未停,瞬间刺入敌人心口,温热血花溅在剑身,映得青芒愈发森冷。
 
 “我其实是个剑修。”黄芩说。
 
 她一般把剑收在芥子袋里,牧行之送的这把剑质量与青鸾宫宫主给的鞭子一样,都不是凡品,剑她平时不用,但需要的时候也能迎敌。
 
 黄岑看向对方的断剑,“你的剑不够好,看来你侍奉的主人对你一般,你舍命替他干活,结果连把好剑都没有。”
 
 他没死透,黄芩第一次用剑杀人,手上分寸拿捏不好,长剑没能贯穿他胸膛。
 他嘴巴大张,努力呼吸,四肢在地上扑腾,胸口涌出的血染红身下的青草。
 
 黄芩:“我不想杀人,决定留你一命,但是我又不能不顾自己的安危,所以你好好睡一觉,睡醒就没事了。”
 
 丹药塞进男人嘴里,一根银针刺入他的腹部,男人疼得浑身颤抖,张口吐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他闭上眼睛,头部下落贴合地面,彻底昏迷过去。
 
 黄芩:“不要怕,等你醒来,不用再做这种刀尖舔口的营生。”
 
 毕竟他的丹田碎裂,灵根破损,此后可以安安心心做个普通人,安稳度日。
 
 黄芩从他身旁走过,头也不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