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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17章 两声抱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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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岳淳山庙门前熙熙攘攘竟然聚集了很多精锐军卒,平常负责开门迎客的青衣小童看到这番架势,自然是慌慌张张跑去后山,向目前掌管庙门日常事务的隆双属官报告去了。
刘武途转身问梁卿:“先生,你觉得这头山虎真是东岳正神的属官?我们这般大张旗鼓地前来,到时候如果弄错了,可就要吃挂落了。”
梁卿在赶来山君庙的路上已经听刘二把那套说辞完完整整复述了一遍,其中的真假,自然心中有数。
反而显得神色淡然:“无妨,我先前已经递交了拜帖,这次上门,只是叨扰一杯茶水而已。”
喝茶?刘武途看着自己这黑压压一群人,觉得牙龈有些疼。反正又不是自己来触的霉头,哪怕是之后郡守大人问起,这也不是还有新都文庙的梁大人来顶缸嘛,所以也是乐得看戏:“那就全凭先生做主。”
就在两人言语之时,庙门内走出来一位蓝衫老书生。
正是先前在林中用那头水墨山虎,引得众人活捉江湖的谋划之人,也是荆州城内实施两桩纵魂邪术的背后阴物,更是和占据君江水主庙的黑蛇达成交易的真正元凶!
只是此刻,这位隆双属官神色自若,看到白衣男子和抱拳行礼的校尉刘武途,便也行了君子之礼,邀请众人进入东岳山君庙内进行休整。
待到人群走到待客小院,却听到身后传来推推搡搡和相互斥骂的声音,梁卿正要询问,就看到刘二跳将出来,气急败坏道:“先生,这庙里的仆役也忒不老实了,竟然趁着我们不注意,想偷偷把那头恶虎放了!”
被两个武卒带到众人面前的来人涨红了脸,争辩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我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抬了个什么东西……”
此人正是山君庙负责开门迎宾的青衣小童。
“你这小厮还真是嘴硬得紧,俺就说,这座庙里头,没一个好东西!”说完就从背后抽出来一把柴刀,哐当一声扔到了地上,刘二指着这刀,冷笑道,“既然只是看看,那你拿把柴刀过去做什么?”
站在一旁的刘武途本来就是个看热闹的,想着刘二这么一闹,也是好的,但却没想到他竟然口不择言,把整座东岳山君庙里面的人都骂了进去!
青衣小童看到柴刀落地,顿时面无血色,竟是瘫坐在地上抽泣了起来。
隆双站了出来,开口问青衣小童:“青色,先莫哭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法名青色的青衣小童止住了哭,颤声道:“他们绑了江大哥,都勒出血痕了,我还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的伤口……”说到此处,青衣小童仿若想到了什么,怒视刘二:“肯定是这家伙使坏,山君明明救了他,却还是三番五次说山君的坏话,江大哥本还想给他些教训,还被山君劝住了……”
梁卿转头,递给隆双一个牌子,正是先前在密林中捡到的那块。
隆双皱眉接过牌子,面色悲苦,眼底神色却露出一抹喜色。
他环视一周,有文庙来人,有荆州府衙的武将,山君庙中的副持也在,人证物证都齐全了,捏着手中江湖的属官牌子,隆双感觉自己现在如同监斩台上的判官,只要自己轻轻言语,这场谋划已久的大戏,要落下帷幕了。
就在这时,耳畔响起金石之声:“隆双属官着实心急了些,不需要犯人当场招供么?”
话音落下,隆双眼底喜色转为厉色。
匆匆赶来的江阶并没有直接前往东岳山君庙,而是在山脚停顿了下来。
谢怜和花城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江阶静静站在那处茶摊前。
“对不起。”江阶对着茶摊老板说道。
茶摊老板则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摆手道:“你又没欠我茶钱,说什么胡话?”
“也是,我们两个,有什么对不对得起的……”江阶笑道。
茶摊老板撇了撇嘴,递过去一碗新茶:“可是要上山去?你每次上山都是要喝茶的,但今天看你这么风尘仆仆的,连小竹箱都没有带,想必来得匆忙了些,这碗茶,算是请你了。”
江阶也不推辞,接过茶水一饮而尽。
“走了。”江阶道。
“可是上山有什么要紧事?”他问。
“了结一些事。”江阶回。
茶摊老板笑着嗯了一声。
两人再无言语。
江阶缓步上山,谢怜和花城也随着上山,只是和茶摊老板擦身而过的片刻,谢怜分明看到,这位虚弱男子双手微微颤抖。
在荆州流传关于山君的所有话本小说里面,他总是衣袂飘飘,谪仙人般出场。
可是在这个结局里,他依旧像往常回来一样,轻轻叩响了这座山君庙的大门。
声音清脆如鼓,敲在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头。
青色在众人面面相觑的片刻,挣扎开束缚,打开了庙门。
江阶揉着青色的脑袋,笑道:“青色每次开门都很准时的。”然后递过来一个果子,“这次没给你带什么好吃的,这个果子是我在路上随手摘的,别嫌涩。”
青色接过果子,先是笑了笑,而后哭着躲在江阶身后,指着站在院子里面的众人,刚想要说些什么,被江阶拦住了:“我都知道了。”
江阶缓步向前,朝着梁卿和刘武途问礼。
隆双也注意到了跟随在江阶身后的谢怜和花城,一边暗骂那黑蛇不济事,一边又猜测肯定是这两人坏了自己的好事,眼神怨毒。
隆双道:“山君来得正好,梁大人和刘将军把江湖神官……送了回来。”
“送?”江阶语气冷清。
刘武途本有些畏缩,但听到江阶如此言语,又想到为了捕获这头山虎,死掉了那些军卒,怒道:“这恶虎本就是本就是郡守大人要除掉的荆州一害,现在方知,却原是东岳庙内的属官,山君大人能否给个解释?”
江阶没有理会刘武途,却是冷眼瞥过隆双,而后径直走向装有江湖本体的笼子,隔着牢笼看着气若游丝的少年。
纵然虚弱成这个样子,他仍旧是死死护住系在手腕上的红线。
江阶伸手扶在少年伤痕累累的毛发上,眼眶红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