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酒当歌》伊德雪丽

4、第四章 美人宗主

　　聂玖歌又迷迷糊糊睡了一觉，他醒来的时候依然枕着刘北宸的腿，他慢慢的坐起身来，问道：“我睡了多久？”

　　“不知道……”刘北宸此刻的腿麻得没有几乎没有知觉，聂玖歌一离身，他不禁捏了捏找回点感觉。聂玖歌看到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睡太久了。”

　　“你救了我，这算什么。”

　　“你也救过我。”

　　这是一命还一命扯平了吗？怎么感觉有点算不清了呢，四目相对，聂玖歌很快撇过脸去，刘北宸却一直看着他出神。

　　“少爷，我们的马车和马都没有了，得步行去前面的镇子才能买。”顾十一收拾了下现状回道。

　　“他的身体能走吗？”刘北宸担心这个。

　　“我已无事了。”聂玖歌试着自己站起来。

　　“怎么能无事，你昨夜都快……”死了，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那一刻他的惊慌失措想起来还惊心动魄。

　　“我背你，我们到前面的镇子再买辆马车。”刘北宸说着就单膝跪在聂玖歌身前，给他后背让他上来。

　　肖锋一惊，这种活怎么能让他们家王爷来，特别没有眼力见地冲过去：“少爷这种活让我来吧……”他还没有低下身子就被刘北宸一个眼神瞪了回去，顾十一淡定地摇摇头拉了拉肖锋的袖子，这人的真是四肢发达头脑没救了，这种活也敢抢。

　　聂玖歌面对这样一个人犹豫着不知如何是好，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就被拉上了背，刘北宸比他还高了半个头，他又比较消瘦，背起来也没有特别费劲，聂玖歌双脚离地就被他背了起来，反正腿了也睡了，背一下好像也无妨。聂玖歌戴上面具，任由刘北宸背着一路进了小镇。这条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刘北宸竟然一点都不觉得累，聂玖歌靠在他的背上，脑袋枕在他肩头，炙热的呼吸抚过他的脖颈，墨黑的长发垂在身侧，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在刘北宸心里蔓延开，可是他不确定，他是不是疯了，背上这个人让他兵荒马乱得不像话了，这一路好多思绪想法都冒了出来。

　　到了小镇，肖锋买了新的马车，他们不敢多耽搁继续上路，不知道身后还有没有追兵，如今这情况再来一波估计招架不住。聂玖歌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小的火器朝天上放了出去，一道白光在黑夜里闪现，一朵红色的花天空炸开，好像什么符号一样。

　　“这是什么？”刘北宸好奇地问。

　　“快到初云县了，很快会有人接应我们，如今我重伤在身，无法独自护你。”聂玖歌放出的是门派信号，附近的分舵就会知道他需要协助派人前来。

　　“你的伤……”刘北宸想起那夜聂玖歌死死地把他护在身后，那么多人想要的他的命，那种情况下他竟然能毫发无损，而聂玖歌自己却新伤旧患积累了一身。

　　顾十一上前给聂玖歌把脉，检查了一下伤口回道：“少爷，聂公子的伤确实有些严重，得找个地方好好处理调理一番，还好聂公子从小习武身体底子好，换做旁人，估计早没命了。”

　　“本……本少爷命你必须治好他！”刘北宸给了顾十一一个你治不好就死定了的表情，顾十一点了点头：“是是是！一定治好，我拿人头保证！”意思就是治不好你尽管砍了我吧。

　　“我无事，麻烦你把这个挂在马车上。”聂玖歌掏出一块有凤凰花图案的锦帕交给顾十一，让他挂在马车显眼的位置，刚刚进到初云县就有几人拦住了马车。

　　对方拿出了同样的锦帕，肖锋转交给车里的聂玖歌，他戴上面具掀开马车的窗帘与对方打了照面，来人看到面具恭敬地行礼道：“宗主！您没事就好！”

　　“速带消息给师妹，让她安心！”聂玖歌说道。

　　“是！”

　　在这行人带路下将马车一路牵进了一处别致的庭院，此处僻静雅致，倒是非常适合休养。

　　袁商陆手执折扇一副书生模样面容俊秀，气度不凡，一行人里就他的样貌最为出众，他恭敬地对聂玖歌说道：“宗主先休息吧，我去通知分舵的管事来见您。”

　　聂玖歌对他似乎有些不屑：“不必了，我受了伤，需要休养。”

　　“宗主伤势如何？我去请姚先生？”袁商陆一听聂玖歌受伤显得有些激动。

　　“并无大碍，不必麻烦姚先生。”聂玖歌又指着刘北宸他们三个道：“这几位于我有救命之恩，是贵客。”

　　“救命之恩？宗主你果然遇到性命之险。”袁商陆激动地一把拉住了聂玖歌的胳膊，聂玖歌猛地甩开：“放肆！”一声呵斥，袁商陆便后退了一步，差点跪了下去，不再敢出声。

　　聂玖歌不理会他，带着刘北宸他们进了庭院，大门牌匾上写着“停云小筑”，里面莲池小桥流水景观倒是雅致得很，很有江南园林之风，这风格倒不像聂玖歌这种江湖人的做派，简直是文人雅士之所。

　　迎接他们的是个年长慈祥的老妇人，带他们来此处的一行人都在门口拜别了，妇人带着他们四人进了庭院分别安置了房间休息，在这里伺候的只有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老姐妹俩。

　　“吴妈最近身体可好？”聂玖歌问道。

　　“多谢宗主挂怀，我们两个好得很，身体都硬朗着，宗主好好休息，我们下去给您做点好吃的。”吴妈见到聂玖歌十分欢喜，像是见到自家孩子一般。

　　“我那几个朋友他们不喜吃甜，别放糖，去吧！”聂玖歌想起停云小筑的两个吴妈做菜都爱放糖，小时候他就有被腻到过。

　　“是！”吴妈应下便去了厨房忙活了起来。

　　停云小筑虽然雅致但并不大，他们一来倒显得热闹了起来，饭桌上很久没有摆这多菜和碗筷。
　　聂玖歌摘了面具换了一身素净的白衣，将墨黑的长发高高绑起马尾只用发带装饰，整个人清透干净，面容白皙让他显得更加的俊美非常，连两个老妇人都忍不住赞道：“许久不见宗主越发的俊了。”已经落座的刘北宸早就看得两眼发直，呼吸凌乱，他赶紧拿起面前的茶杯一口灌了进去，眼睛盯着聂玖歌不舍得移开。

　　“都坐吧！”聂玖歌见只有刘北宸一人坐着，于是招呼顾十一和肖锋也坐下。

　　以顾十一与肖锋的身份从前是没有资格与刘北宸同桌吃饭的，本是站在旁边的，此刻也不得不坐下，两个老妇人也没有拘谨，解了围裙也坐了下来，给聂玖歌盛了汤放在他面前：“听说宗主受了伤，这汤正好给宗主补身体，多喝一些。”

　　“谢吴妈！”聂玖歌见他们都还未动筷于是道：“此处是我的别院，几位不必客气，我的人会守在附近不会让闲杂人等靠近，这里暂时非常安全。”

　　刘北宸没有深究他到底是什么门派的宗主，这个门派什么来路，因为他自己也隐瞒着身份，哪里有资格去掏他的底，他不问自然也没有人去问。

　　他们正吃着饭，庭院外就有人敲门，吴妈跑去开门，然后拎进了一个精致的食盒，里面装着各色点心，吴妈说：“袁先生真有心，知道宗主喜欢吃这些，还特意送了来。”

　　“人呢？”聂玖歌问道。

　　吴妈小声地说道：“站在外面，没有宗主的命令不敢随意踏入。”

　　“那就让他站着吧。”聂玖歌看都没有看那盒点心，吃完饭便回了房，刘北宸随后就带着顾十一来敲他的门。

　　“给你换药。”刘北宸笑嘻嘻地在门口说道。

　　聂玖歌立刻就请他们进了屋，顾十一和刘北宸一起帮他换了药，顾十一开了新药给他，到了镇里他总算能有足够的药材替他煎药，“伤口每日都要记得换药，再喝几帖我开的药保证没问题，内力就要靠你自己调息，最近就别再舞刀弄剑的，好好养着。”顾十一交代着。

　　“多谢！”聂玖歌换好药披上衣服坐在塌上。

　　“那没事我先回去了。”顾十一很识趣地退下了。

　　刘北宸还盯着聂玖歌看着，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燕公子还有事？”聂玖歌问道。

　　“我 ……”刘北宸能有什么事，就是纯粹不想离开，就是想看着他，这些日子他们都待在一起，这下分开住竟然有点舍不得，可是如今这院子里这么多房间，哪里还有挤一起的道理，还有他这想跟他挤在一起住的想法是怎么回事。刘北宸那炙热的眼神让聂玖歌不自觉地向后了一些，赶紧把衣服穿好，他甚至不敢再看他，那双眼睛快把他吸了进去。

　　气氛愈发的尴尬起来“燕……燕公子我要休息了，请回吧……”聂玖歌终于忍不住下了逐客令。不但没有把客人请走，那人反而抓住了他的手，整个身体直逼向他，聂玖歌呆滞住了，瞪着双眼看着他，但只看了一眼他就撇开了，心如擂鼓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应该甩开他，或一掌劈过去吗？怎么都都僵住了呢，聂玖歌正考虑着要不要甩开的时候，刘北宸放开了他夺门而去，几乎是落荒而逃一路跑着去敲了顾十一门。

　　“王爷，你怎么了？”顾十一看刘北宸脸色不太好，喘着粗气，面色通红。

　　“本王好像病了……你快给看看。”刘北宸进了顾十一的房间坐下，把手伸给他诊脉。顾十一拿出药箱给他垫上号脉枕，仔细探了探，然后看了看刘北宸的脸色，想到他刚刚从聂玖歌那出来，于是心下了然道：“王爷的身体并无大碍，估计是心病。”

　　“心病？本王能有什么心病？”这话说得刘北宸自己都有点心虚，声音低了下来。

　　“聂公子就是王爷的心病，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奴才真的无能为力，王爷早点回去休息吧。”

　　“你别……你开点药给我吃吃呀。”刘北宸还不想放弃治疗。

　　“都说是心病了，吃药好不了。”

　　“有什么药能让本王冷静一点的？”刘北宸此刻想着至少先治个标，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一下。

　　“哦，那倒不需要用药，我见院子里有池塘，您进去泡一泡冷静一下……”

　　“你……是不是活腻了？”刘北宸攥起拳头。

　　顾十一假模假样地准备求饶：“奴才不敢，奴才还想好好活着伺候王爷呢。”

　　刘北宸无奈，走了，身后还传来顾十一的一句嘱咐：“少爷慢走，不要胡思乱想，早点睡！”

　　刘北宸回到自己的房间钻进了被窝，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睡觉，可是眼前都是聂玖歌的那满是伤痕的后背和胸膛，还有他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连那墨黑的长发都飘进了心里，挠得他心痒难耐，刚刚在聂玖歌的房里，那股冲动差点没有控制住，他竟然想亲他，想跟他发生点什么不能描述的，一定是疯了，不但有了想法，连身体都不自觉的地起了反应，胀痛得他难受，到了半夜实在睡不着，还是听了顾十一的话去院子里的池塘好好冷静了一番，夜里冰凉的池水淹没过半身，才慢慢将他那一团邪火压了下去，月色当空刘北宸看得入神，前路迷茫，他该怎么办？他这不知不觉就成了断袖，遇上这样的人他该怎么办？人啊，就不能遇上太惊艳的人，不然余生都不知道该怎么过了。他们之间隔着太多东西，身份地位不说，这不被世人接受的情爱，就让刘北宸有点踏步不敢前行，而看聂玖歌今日对待袁商陆的态度，他是反感与同性的接触吗？他要是不识趣，以后是不是连朋友都没得做？刘北宸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一样搅了一夜。不知道聂玖歌到底什么想法，自己也不敢随意迈出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