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至北亦为归》》苞谷叶儿

1、第一章

　　清风至北亦为归，北亦未至风已回。

　　这次我离开你，是风，是雨，是夜晚；你笑了笑，我摆一摆手，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夜晚，在下着濛濛细雨的大街上，顾晓梦看着远处橘色的路灯，耳边川流不息的嘈杂声，放眼望去，车水马龙的城市……渐渐的，回忆涌上心头……

　　会因为一首歌、或偶然的场景、亦或者是念念不忘的人而念旧吗？亦或许，是爱而不得知。
　　…………
　　不是介意离去，而是介意自己，为何会如此频繁的想起你……

　　感情这东西太复杂，得不到却总是想着要。个中缘由，也只有顾晓梦自己知晓……

　　哪怕只是濛濛细雨，在顾晓梦看来，也觉得像是刮大风、下大雨。

　　“原来，雨确实除了能淋湿人的身，还有那破碎不堪的心……就像你啊……玉姐……”顾晓梦抬起头，说着这么一句话，也没撑伞，雨水顺着脸颊滑落打湿衣襟直至全身，看不清是何许表情。

　　一声叹息后，便打算抬腿离开，却遇上了迎面而来的人……

　　“晓梦？”

　　即使时隔多年，萦绕在自己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的声音始终耳目忧新，本想离开的顾晓梦呼吸猛的一窒，内心纠结万分，却迟迟不抬头。

　　不是不想抬头，是不敢抬头…

　　见她没回应自己，对方便撑伞到顾晓梦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再次开口道：“晓梦，你还记得我吗？是我！李宁玉！我回来了~ 晓梦，我……”

　　李宁玉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握住顾晓梦的手也有些用力，使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却还是倔强得不曾开口。

　　见她一直不松手，顾晓梦顿了顿 ：“不好意思，你认错人了！”语气冷淡的说罢，便挣脱还握住自己手腕的李宁玉，转过身，想继续朝前走……

　　可李宁玉似乎并没打算就此作罢，索性扔了伞，双手死死拽住顾晓梦，声音焦急连带着哭腔：“对不起！晓梦对不起~我错了，你别走好不好？我不该背弃离开你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对不起……”见顾晓梦执意往前走，李宁玉呜咽了起来……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雨水打湿了脸，依旧单薄的身躯，看起来格外惹人怜……

　　“你……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

　　顾晓梦终究是绷不住了，还好雨夜的街道撑伞出来的人不多，不然看这两位纠缠不清的女子，指不定想驻足凑个热闹。

　　“那你答应我别走，好不好？” 李宁玉抹了抹脸，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另一只手却将顾晓梦拽得死死的，生怕手一松人就挣脱了。

　　见她誓不撒手，顾晓梦心下一软，只得无奈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你先松开我，拽得我疼……”声音也到底是软了些……

　　“啊？对不起，弄疼你了。”说着便松开了手，李宁玉满脸歉意的看了看用力拉扯而露出的痕迹，有些红了~

　　“不碍事。”

　　看着面前的人，更何况还是多年不见的李宁玉……顾晓梦到底是没狠下心，心软了，也不知道是对，还是错……

　　“还下着雨，要不去我家吧？就在这附近，免得着凉感冒了，我会内疚的~” 李宁玉看着顾晓梦，雨水也盖不住李宁玉那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一脸真诚的笑容，很难让人再拒绝。

　　事已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

　　顾晓梦这样想着，也就没推拒 ： “那，打扰了……”

　　俩人一道回了李宁玉的家……

　　一到家，李宁玉狗腿子一样的忙前忙后，又是拖鞋，又是姜汤，又是洗漱用品，准备得妥妥当当，生怕把人怠慢了，就差手把手上去了。

　　一时间，顾晓梦还适应不过来，总觉得现在的李宁玉虽说熟悉，却感觉格外的陌生。也是，都过了这么多年，人怎么还会如同当初？可她若那时候没有……罢了，何故想什么有的没的？甩了甩脑子里的想法，顾晓梦环顾起四周的环境来。

　　两室一厅的房子，不算大，好些东西都是新的还没来得及没拆，应该是刚搬进来不久，风格也挺简单的，家里也没有过多的个人物品，难道？这些年，她自己是一个人吗？可是一转眼看到茶几上放着还未收起来的东西，表情却又陷入了沉思……

　　此时李宁玉还在厨房煮她的姜汤，心里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想想最初是自己背弃在先，时隔这么多年，晓梦肯定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现在换位思考下，当初若换做是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估计比晓梦还失望！

　　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一旦做错选择，有的东西……也没有补救的余地。

　　晓梦……还能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吗？李宁玉想弥补，很想！哪怕……哪怕是做朋友……也知足了。

　　“晓梦，喝点姜汤驱驱寒吧，小心烫~”李宁玉边说边把姜汤递到她面前的桌上。

　　“晓梦，你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点吃的吧？你也看到了，我刚搬进来好多东西没来得及收拾，你别嫌弃~”可见晓梦根本没看着自己，更没回应，李宁玉不由得尴尬的搓了搓手。

　　“晓梦……”李宁玉继续唤了一声~

　　“谢谢~我不用，你不是也淋雨了。” 顾晓梦这才抬头看了看回应着李宁玉。

　　俗话说：冬吃萝卜夏吃姜！生姜固然是好东西，当佐料可以，直接煮水食用虽然预防感冒效果挺好的，却也不是谁都能接受，顾晓梦向来不喜欢，余光瞥了眼李宁玉尴尬的神情，却也什么都没解释。

　　“倒是我忘了，晓梦不喜欢姜，那我……”

　　“不至于，你也别再折腾了。”打断了李宁玉想说的话，顾晓梦起身就往门口走。

　　见她要走，李宁玉赶忙站起来跟过去，还未开口挽留，顾晓梦回过头，才直视着她的眼睛：“玉姐，我还有事。你……保重！”

　　顾晓梦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打开门，离开了……

　　李宁玉还沉浸在那一声“玉姐” 没回过神，等关门的声音传到耳朵里才反应过来，赶忙开门追了出去，可楼道里哪儿还有半点顾晓梦的身影……

　　失落的李宁玉回家关上门，满脸都是懊恼，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坐回了沙发上，想着晓梦刚到自己这里前后不过半个小时，那碗姜汤还冒着热气 ……

　　罢了！不急这一时，来日方长嘛……李宁玉这般想着，自己便端起碗喝掉了。

　　走在此刻的大街上，迎面的风让顾晓梦清醒了不少，入秋的季节并不冷，夜晚的雨也小了很多，不撑伞也不会怎样。

　　今日不知怎的，自己不过是心血来潮想淋淋雨走走路，只是遇到她……是从未想过的。

　　顾晓梦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不过22：45，感受到身上的衣服湿了，但相比再次看到李宁玉，显然湿衣服更让心里好过很多。

　　心心念念太多年没见的人，如今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怎么心里反而没了那般期望？

　　而李宁玉今日之举动，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自己，扪心自问，没一丝动摇是不可能的。可至于为何，自己突然就离开了……

　　本来也没打算在她家过夜，只是想看看她走后的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是一想到她桌上的东西，还是刺痛了眼。呵呵……

　　会走的人就好似那清风，触得到、始终不会甘于一人围绕……

　　顾晓梦苦涩的抿了抿唇，说不清楚什么滋味，裹了裹濡湿的外衣，顺着回家的路，消失在夜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