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分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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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寒萧不闪不避，漆黑的瞳孔透露出认真的色彩，直直与晏思对视。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许了。”
长剑一寸寸向下。
衣扣一个个落地。
丝滑的中衣被从中切开，一道血线从锁骨正中蔓延到腰腹中央。
殷寒萧欲盖弥彰地垂眸，遮掩眼中的抵抗欲。
“身材不错。”晏思轻笑道。
不管面上功夫做得多好，因紧绷而凸显出线条的肌肉却无法骗人。
一滴滴血珠从胸口渗出。
剑尖染上薄薄一层鲜血，挑开少年的裤带，依旧向下延申。
殷寒萧闭着眼，拳头已不知不觉中握起。
“这么屈辱也可以忍？”晏思轻描淡写的语气里，听不出此时的情绪。
殷寒萧的喉咙被怒火烧得干涩，他压抑着暴起的冲动：“因为是……师尊。”
长剑停顿良久。
晏思的叹息声清晰可闻。
物伤其类。这个念头忽然在殷寒萧脑海中浮起。
却很快被刺痛取代。
剑尖划过裤带，带着凌厉的气息直直向下刺去，像是要将什么东西从中切开。
鲜血染红了柔软的地毯。
剑尖停在殷寒萧身前一步之遥。
鲜血却是从殷寒萧死死握住剑身的手掌流出。
衣衫不整的少年抬眸，含着怒火望向晏思：“师尊很想……阉了徒儿？”
“如果可以的话……”晏思朝着殷寒萧笑了笑，在少年因愤怒而掐住自己的脖子前，轻飘飘道，“可惜留着有用。”
性别得到保障，殷寒萧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
晏思向后缓缓抽出长剑。
沾着少年鲜血的剑，在少年脸上轻拍两下。
晏思淡淡道：“是野狼，就别整天学狗叫。”
“想征服我，就拿出点真东西来。我是个随时可能没命的病秧子，没空陪你玩感情救赎那一套。”
在殷寒萧反应过来话中的意味前，晏思已抖落剑尖的鲜血，转身将它挂回墙面。
殷寒萧抬手，用指腹揩去脸上的血。
“……我知道了。”
他沉默片刻。
“但我说师伯那些话……不全是虚假。即便被师尊教训了，我日后也不会允许他与你走得太近。”
胡言乱语地说完，殷寒萧拢起衣裳，脑海中浮现出一种不真实感。
他怎么感觉……师尊是真想教会他点什么东西？
这注定是个得不到答案的问题，殷寒萧不再纠结于此，抬眸时，瞳孔却霎时间放大。
伸手挂剑的美人眉头紧锁，往后踉跄几步，仰头倒向地面。
殷寒萧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接住晏思下坠的身躯，入手的热意让人胆战心惊。
晏思病了。
并非合欢秘术发作，而是他本身便体弱，隔几日感染一场风寒算不得新鲜事。
只是这次因为他强撑着当作无事，显得尤为严重罢了。
病中神思不属，晏思一时梦见父亲瞧见自己容颜时的惊愕厌恶，一时梦见瀛山众人对手无寸铁的自己口呼仙尊，也梦见书中那个走投无路的叛徒，与被叛徒屠杀殆尽的瀛山。
他听见无数人喊他的名字，叫他晏思，或是仙尊。
每一声都叫人害怕。
“师尊。”
辗转几日，这是晏思听得最真切的呼喊。
正是清晨，阳光为木屋镀上一层金辉。
榻上，美人细眉微蹙，有了转醒的征兆。
殷寒萧去端了一碗汤水，准备喂给晏思。刚靠近床榻，却被人扯着衣领，一把抓了下去。
唇齿相贴，殷寒萧轻咬了晏思柔软的唇一口，而后会意地探入。
汤水被举在空中，惊险地保持着平衡，堪堪没有洒出。
病中的体力无法与平时相比，更何况与殷寒萧较量。晏思的呼吸很快被夺走，手背轻锤殷寒萧的脊背，让他放开自己。
即便及时阻止，火辣辣的感觉还是在唇舌上经久不散。口中原属于自己的津液一滴不剩，连腺体也被榨干。
这还是只小狼呢，就这么凶。
要是长大了可怎么办？
晏思用拇指轻轻按压发酸的颧骨，对上殷寒萧略显不解的视线。
“我大约是睡了几日。”
晏思接过殷寒萧手中的瓷碗，小啜了几口。
“怕再不给你吃点好的，等我一觉睡醒，你就去惩戒堂蹭吃蹭喝了。到时候还要牵连我。”
晏思本就消瘦，病了几日，被烧得脱水，更是连骨相也看得分明，眸中的光彩少了大半。冷着脸不动作时，宛如一尊空洞的瓷美人。
殷寒萧看着他，操着事不关己的神色，把那句“也不急于一时”咽回肚子里。
“小思醒了。”
一个看着年纪比殷寒萧大不了几岁的白发少年站在门口，神色散漫，身上弥散着药味。
晏思轻轻抬眸，语气算不上亲热：“云长老怎么在这里？”
瀛山主管制药的云溪长老，容貌因丹药而显得年轻，手上沾的血，却连天山的雪水都洗不干净。
晏思一个月前差点因丹药中断而丧命，在剧情中的死亡也与丹药短缺脱不了干系。
对着云溪，晏思实在笑不出来。
云溪下巴微抬：“是你徒弟跑到练药堂，求我来给你看病，不然你也不会醒得这么快。小思，你收了个好徒弟。”
晏思轻轻垂眸，遮住眼底冷意：“我替殷寒萧，多谢长老的夸奖。”
云溪语重心长：“你也是，平常要多保重身体。生了病，苦还要自己吃。”
晏思的指尖捏着碗壁，微微颤抖。
手腕被握住，帮他卸掉了力气。晏思抬眸，一眼望进少年深邃的眼眸。
“我没事。”
晏思转头，望向云溪，唇角挂着冷笑：“若非我月前被长老断了药，身子伤了根基，何至于病得如此痛苦呢？长老冷嘲热讽，揣着明白装糊涂，未免有些多余。”
云溪被骂得微微一愣，沉默片刻，神色不变道：“平念说你从徒弟那里学到了不少口舌功夫，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殷寒萧望了晏思一眼，总感觉自己身上背了一个重重的黑锅。
云溪继续道：“不过气大伤身，你既然知道事出有因，便不要执迷不悟。你身负合欢秘术，气脉本已虚弱。若是好好调养，还有二十年好活，足够你养大徒弟，让他替你去看看天地之广。”
殷寒萧轻垂下眸子，压制住眸中陡然而生的杀意。
“天地之广，于我是句空话。”晏思淡淡道，“长老的言行皆有舍弃我的征兆，这是宗门的意思，还是我父亲的意思？”
“你自有分寸。”
“那便是我父亲了。”晏思呛咳几声，脆弱的喉结微微发颤，“他一向看不惯我流着合欢妖女的血，但瀛山不能失去仙尊。否则你们也不必一直将我囚禁于此。怎么现在不让我做你们金玉其外的招牌，开始想要我的命了？”
云溪沉默片刻，拂袖叹息：“你从小吃我调的药长大，对你也并非没有感情。但宗主年富力强，不会缺一个和你相同命格的儿子。瀛山的处境不容乐观，比起花瓶，瀛山更需要一个真正的仙尊。”
“二十年不是合欢秘术留给你的时间，是你的父亲。若是能拿出让他认可的表现，或许，你还有一线生机。”
一个瓷碗朝着云溪劈头盖脸地砸来。
“认可？”晏思微微仰着下巴，即便百病缠身，也像一只高傲的猫儿，“云长老别忘了，当初是谁对一个低贱的合欢宗妖女念念不忘，饱受情伤后便迁怒于她与旁人的孩子。”
他冷笑一声：“可惜了，你就算再想我死，也得忍着恶心给我配药。”
云溪的神情变得恐怖，周身气势鼓胀，仿佛想要将晏思活活扼死。
在他下定决心前，晏思猛然抬头，恶狠狠指使少年：“殷寒萧，把他打出去。”
云溪一时不查，殷寒萧的短刀已经竖在他面前。
靠着对方的轻敌与不要命的打法，少年竟然真的将瀛山的长老逼出晏思的木屋。顺手利落地开了禁制，闭门谢客的意图极清晰。
返回木屋的少年，身上以命搏命的凶悍杀气还未散尽，被尽数压制在心底。
“现在，无论你会不会暴露身份，都在瀛山的暗杀名单上了。”晏思轻描淡写道。
殷寒萧收敛杀气：“什么？”
“我死后，就是你的死期。”晏思下巴微抬，手指轻轻敲击，苍白的指尖陷入柔软的被褥，“看云长老的态度，二十年只是安抚我的说辞。如果不管管合欢秘术，我真正的死期……”
回想起系统的提醒，晏思第一次感觉到时光飞逝。
死亡如同雷雨前的阴云，正在一步步迫近。
“就在这个月末。”
殷寒萧捡起地上的瓷碗：“那我可能无法为师尊收尸了。”
晏思悠悠嗯了声，连发火的力气都欠奉。
瀛山对他的利用压榨并非难以察觉，确认前世的死是父亲授意，晏思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波澜。
或许是风寒夺走了他太多体力，体内连疲惫感也不剩下。
殷寒萧将煮好的汤药一碗碗递来，晏思宛若傀儡般接过，一气呵成地灌入口中。
殷寒萧语气平淡，好像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听师尊的意思，合欢秘术并非没有解法。”
晏思的语气因疲惫而平静：“有，又如何。不过是从活十天，变成活二十年。”
“二十年很长，师尊。”
晏思淡淡道：“对我来说没有分别。”
殷寒萧将药碗一个个叠好，背对着晏思：“会有的。我从很远的地方来到瀛山，也只走了三年而已。”
“很多次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涅槃秘术最讲究无希望处得救，自绝境中逢生。”
“师尊，天地之大，如果连他们都配享受。我想，你也应当去看看。”
顿了一下，殷寒萧愉悦地笑出声。
“师尊也别误会我的用意。瀛山眼中你我都是蝼蚁，我只是为自己谋一条生路。”
“不过你这么一闹，变得没有退路的人是我。”
“很有给自己找保镖的才能呢，师尊。”
沉寂片刻，晏思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
“你如果不乐意，我可以送你离开瀛山。”
殷寒萧一时无言：“……”
殷寒萧转身，漆黑的瞳孔里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师尊……能不能但凡有一次，你安静些让我把情抒完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