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新的线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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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找户北姐的？”
岩泉研究所的前台小姐犹疑地看向对面的卷发男人。
松田阵平正观察着大楼内的环境，闻言收回视线，耐心地回答了这个问题：“是的。贵公司的户北和加子小姐，如果你们这没有其他同名同姓的人的话。”
“有预约吗？”
“没有。”
“那请问你找户北姐有什么事吗？”
“......还东西。”
松田阵平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牛皮纸袋，里面放着整齐叠好的围巾。
前台小姐仍然保持着警惕的态度，以一种看待可疑分子的眼神打量他。松田阵平不想在这里亮出警察证，尤其是在他已经明说自己是来找户北和加子的情况下，这会为别人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但这位前台小姐再不放行，他就要克制不住自己焦躁的心情了。
“抱歉，我得打个内线电话确认一下。”
前台小姐鞠躬后拿起电话，几次转接后似乎终于接通到某人手上了。松田阵平听见她捂着话筒小声说道：“户北姐，前台有一个男人来找你......”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前台小姐抬头问他：“先生，你的名字是？”
“松田阵平。”
她朝对面转述，得到了回复后挂了电话。前台小姐向松田阵平微微点头示意：“户北姐让我带你去她办公室，请跟我来吧。”
电梯里很安静，代表楼层的数字递增跳动着。前台小姐忽然小声说了句对不起。
“我不应该用那样怀疑的态度对待你的，可是之前有个男人缠着户北姐，一直找到了她工作的地方来了，对她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还以为你也是那样的人。”
“缠着她的男人？”
“是啊，”前台小姐叹了口气，“说是追求，可是那样的行为更像是骚扰吧。每天像苍蝇一样围着转什么的......他还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对象，叫熊田什么来着。听说前两天死了，因为这个，研究所里有几个人为难户北姐，天天说一些很难听的话，真是讨厌。这明明和户北姐没关系嘛。”
“是吗？”松田阵平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听到死者的名字，他下意识回了一句。
前台小姐仍喋喋不休地说着：“不过，户北姐可不会被他们从项目组挤走。她虽然年轻，但水平却是水原老教授手底下最好的了，光凭这种小人手段，怎么可能......啊，到了。”
前台小姐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骤然断掉，电梯门随着“叮”的提示音向两边分开。
“这边。”
前台小姐在前面领路，在一个挂着“户北和加子”名牌的门前停下，松田阵平注意到名字前面的头衔是“材料研发部第二小组组长”。
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进来”的回应声。前台小姐在松田阵平进去后便离开了，走之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大抵是职业病作祟，松田阵平一进门就习惯性地扫视整个房间。
十来个平方米的房间呈正方形。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书架，分为三层，里面大部头的书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架对面是大概能坐下三人的沙发和茶几。办公桌位于房间正中，除了累叠的文件，桌上最显眼的就是颜色鲜嫩的一盆绿植。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脑袋从电脑屏幕后面露出来，户北和加子微微睁大眼睛：“松田先生，还真是你……小晶和我说来找拜访的人叫松田阵平，我还不敢相信呢。”
是啊，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松田阵平心想。
一阵窸窸窣窣的收拾声后，她从桌前起身：“是来问话的吗？想来想去，你来找我也只有这个原因了。不论如何，先请坐吧。啊，要红茶还是咖啡？”
“不用了，”松田阵平直接将纸袋递过去，“我来送个东西就回去。这是你昨天晚上落在居酒屋的围巾。”
户北和加子愣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水杯，看了眼松田阵平，走过去接过纸袋打开：“是我的没错……我昨天丢了围巾吗？”
松田阵平忍不住咋舌：“喂，原来你自己没有注意到吗？好歹都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要连自己落了东西都没有发现啊。”
“这么大的人？”户北和加子瞥了他一眼，“不要提醒女人任何关于年纪的事哦。”
“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她随手把围巾扔到沙发上，抱着双臂倚在沙发的扶手上，“话说，警官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居然亲自送过来。”
“顺路，只是顺路。”
松田阵平纠正了她的说法：“我今天正好要在路上巡逻，就顺手带过来了。”
户北和加子若有所思地侧过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这样啊……就是说，松田先生你下午也不着急去警局上班喽？马上快到午餐时间了。既然如此，中午一起吃个饭怎么样？我请客，当作谢礼。”
松田阵平拒绝了：“不用，这么一点小事没什么需要感谢的。而且，我比较想一个人享受安静的中午休息时光。”
户北和加子唔了一声，说话的语气里有了几分戏谑：“不是因为不想和我一起吃饭吗？”
没等到松田阵平做出回复，她就恢复了原来平淡的口吻：“抱歉，当我没讲过吧。别人拒绝了的事，我不会重复问第二次。看来我今天中午只能一个人吃饭了。不过，前面的邀约你拒绝了的话，能陪我到楼下走走吗？”
说话间，户北和加子在头上摸索着放下扎起来的发丝，随着她取下什么的动作，浅棕色的头发流水一样披散而下，松田阵平这才注意到她用来固定头发的是一支圆珠笔。
“……我有些话想和你说一下。”
骤然洒落的发丝挡在她的脸前，被遮住的表情有一瞬间如同落入阴影之中，让人看不真切。但她将头发捋到耳后后，露出的面容仍是以往那样柔美隽丽，带着弧度适当的温和笑容。
“不会耽误太久，走到停车场的那段距离就足够了。”
“对于熊田先生的死亡，我有一些怀疑。当然，这只是我不负责任的猜测，你听听就好。如果真能起到什么作用，那倒是再好不过了。”
松田阵平和户北和加子并肩走在一起，听她缓缓说道。
不算宽阔的石路一旁是被植被覆盖的鲜绿草地，偶尔能看到供人休息的长椅。另一旁紧贴着研究所主楼的一面墙壁。这里既能算是公司为员工特意修建的步行散心场所，也是连接主楼与停车场的一个捷径。这样他们就不用从主干道绕一个大弯而来往于两地之间了。
她开始了自己的讲述：“在项目签订合同的当晚，为了庆祝合作和加深双方了解，我们和朗岩会社举行了聚餐。当时气氛很热烈，大家聊得起劲，突然不记得是谁提了一句熊田先生去哪了，怎么出去了那么久都没回来？
似乎这时候席上的各位才注意到以抽烟为理由出去的熊田先生消失的时间有些长了。于是大家开始起哄说不能让他躲酒，得把他找回来。
我主动去了。
但别误会，这只是因为我在包厢里面呆得有些闷了，找个借口出去透透气，而这个理由刚刚好送上门来罢了。
所以出了包厢门后，我没有立即去找熊田先生，而是随便挑了条方向走走，想着就算在外面晃悠的时间再长，也能用找不到人耽搁了时间作为理由糊弄过去。
可我没想到，走了一段距离，我就听到了熊田先生的声音。
插上一句，我们聚餐的地方有很多回廊的那种，像是个迷宫。熊田先生声音响起的地方在我所在之处的拐角外。
恰巧找到了，那也没必要刻意回避。我刚想着走上前和他打个招呼，就因为一件事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回忆到了这里，松田阵平问了一个问题：“那个酒店的名字是什么？”
叙述被贸然打断，户北和加子也不生气，慢条斯理地报出了一家高级料理亭的名字。
真不妙。
松田阵平想，据他所知，很多高级场所为了保护客人的隐私并不会在店内设置监控，更何况还是这种建筑风格古朴的传统老字号料理亭。
停了一会，见松田阵平没有其他问题要提之后，户北和加子继续说道：“既然熊田先生在和别人谈话，那我就不方便上前打扰了。但是怎么说呢？出于多余的好奇，我悄悄看了一眼。
从那个方向，我恰好能看到熊田先生的脸，他的表情很不耐烦，你见过马上要大发雷霆的人吗？他当时就是那副样子。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熊田先生却没有爆发出来，拼命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一样。
而和他说话的那个男人，我只能看到他穿着黑色西装的背影，身材很高大。他们两个交谈的声音很低，说话语速又快，我什么内容都没有听清，最后直接离开了。
当时我什么也没多想。但是后来我回去之后觉得有一个很不对劲的地方。”
她停住了脚步，松田阵平也随之站住，他知道她要讲到关键的地方了。
“他们交谈的时候，黑衣男人一直把右手插在衣兜里。中途熊田先生曾经递给他过一个东西——是什么我不确定，但应该体积挺小的。当时那个男人左手拿着烟，”户北和加子做出一手插兜一手半举，指间夹着什么的动作，似乎在复刻当时的情况，“他先是特意把烟按到旁边的垃圾桶上按灭扔掉，然后再用左手去接的。”
“为什么不直接用右手去接，反而用另一套步骤更多的方式呢？我回想的时候实在想不通，就算他的右手受过伤无法受力，那么小的东西也不需要花费多少力气。而且从外衣凸起的轮廓我很确定他没有截肢之类的问题。
然后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他的右手一直在兜里握着某种武器。”
这句话并不是出自户北和加子之口，而是由一直倾听的警官说出来的。
松田阵平继续低声说道：“如果他将右手拿出来，那就失去了第一时间拔枪的机会，对吧？”
户北和加子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笑了出来：“正解。我就是这么认为的，警官先生。”
松田阵平盯着她看了一会，接着移开视线：“所以你是想为警方在嫌疑人名单上多加上一位不知名持枪危险人士吗？”
“不，但是死者可能与灰色地带有交集的这一线索未必不是一条新的破案方向啊。”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出来？”
或者说，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
户北和加子想了一会，上前一步举起手。松田阵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看到这个反应，噗嗤笑了出来，不知道原本目标是哪里的手放了回去，握拳抵住嘴咳了两声，露出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
“嘛，之前不想惹麻烦，对方有可能是非法组织哎，多可怕。但现在，就当作是给你的谢礼喽。没办法，谁让你不接受请客……”
“危险！”
松田阵平抓住户北和加子的肩头猛地往前一带，她没反应过来，差点跌倒在地，好险才靠着对方的手臂没面朝下摔倒。刚一站稳，陶瓷炸裂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户北和加子回过头，看见脚边碎裂的花盆和泥土散落一地。
她捂住胸口，慢慢吐出一口气，看着地上的花盆说道：“吓死我了……应该是不小心从楼上掉下来的吧，我们楼上的休闲室的窗台上有养花，可能是被风吹下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花盆坠下来之时，松田阵平就保持着仰头盯着某处的姿势。
“不，”他缓缓说道，“是有人故意推下来的。”
户北和加子发出疑惑的声音：“啊？”
然后她就眼看着年轻的警察露出势必要咬下猎物一口那样凶悍而带着血气的表情，大步往回跑去。
跑出几十米远的松田阵平突然急转弯又回到原处，拉住猝不及防的她一块往回跑。
他的声音顺着奔跑带起的疾风飘到她的耳朵里。
“我不认识那个休闲室在哪，你带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新的线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