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爱情故事》L安燃35

2、第 2 章

　　放学的时候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王悦泽本想送肖飞扬回家，可临时家里有事要出去聚餐，肖飞扬也不想麻烦人家，就说自己等雨小了点再走也行，不急。
　　可是雨好像没有想要小的意思。肖飞扬一个人站在走廊门口，看了看表，五点了。有点着急自己再不回去就会迟到，刚想冒着雨跑去车棚，就看见莫寒宇从走廊里走了出来。肖飞扬看着他想，还真是演偶像剧的料，走路都是拽拽的。
　　莫寒宇是看见了这个新同桌的，但是除了坐在一起一下午但却没说一句话外，他实在想不出他们俩有什么交集，而他向来对陌生人没什么想要探寻的欲望，所以在路过肖飞扬旁边的时候，他只是眼睛轻轻的转了一下，然后就越过肖飞扬，走到门口，撑开伞走了出去。
　　果然是酷炫狂拽吊炸天。
　　肖飞扬没有过多思考莫寒宇这张死鱼脸，看了看并不是很小的雨，咬咬牙跑了出去。
　　从车棚把车骑出来，在学校路口红绿灯的地方肖飞扬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轿车，之所以会注意是因为，后座车窗开着，里面的人伸出了一条胳膊，正是今天莫寒宇穿的衣服——他刚转来，还没有校服。
　　“原来是个小少爷，怪不得这么拽。”肖飞扬心里想着。

　　此时的车上，莫寒宇闭着眼睛把手伸出去，丝丝的雨水落在手上，终于让他觉得舒服了一点。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看他，开口道：“少爷，先生说下雨天不要开车窗，容易感冒。”
　　莫寒宇没动也没回答，司机也没再说话，只是一直盯着后视镜里的少年。过了一会儿，莫寒宇把手放回来，然后关上车窗，低低的声音响起来：“陈叔，我发烧了。”

　　到家的时候肖飞扬已经全身湿透了，但他并不在意这个，而是迅速的爬上了六楼，然后快速开了门。
　　肖阳阳正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见肖飞扬进来，刚好输了这一把，于是巨大的怨气就都发泄到了肖飞扬身上。他狠狠地把手机砸向了在门口脱鞋的肖飞扬，肖飞扬本能的躲开，手机径直砸到了门框上，屏幕瞬间就碎了。肖飞扬低头捡起手机，再站起来，肖阳阳已经怒气冲冲地现在了他面前。
　　“赔手机。”
　　肖飞扬拿着手机不说话，实在是没有什么说的。
　　“你死路上了？这么晚回来你想饿死我？”肖阳阳不依不饶。
　　“马上就给你做饭。”肖飞扬低垂着眼睛，声音也低低的。肖阳阳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回沙发说：“等一会儿爸回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肖飞扬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
　　来不及换下浑身湿透的衣服，肖飞扬只是脱了校服外套就钻进了厨房。饭做到一半，他听到门开的声音，炒菜的手就一顿。肖阳阳的大嗓门传到厨房：“爸！你回来啦！”
　　做好了饭，肖飞扬小心翼翼地端上桌子摆好，然后又磨磨蹭蹭地进了厨房。虽然一直以来他都不能和他们一起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但此刻的肖飞扬真的希望他们把他忘了最好。门再次打开，是叶梅回来了。
　　客厅传来了温馨的欢笑声，肖飞扬低头站在厨房，知道这些从来就不属于自己。正低头沉思的时候，一声突兀的“肖飞扬”一下子惊醒了站在厨房的少年。
　　“你给我滚过来！”是叶梅的声音。肖飞扬认命的闭了闭眼，缓缓走了出去。
　　“阳阳的手机是你摔碎的？”
　　“不是的，我进来他砸我……我躲开就砸到墙了……”虽然知道每次解释好像都没用，但肖飞扬总想着，说不定哪次，妈妈就会信我一次吧？
　　“啪！！”响亮的耳光砸在肖飞扬脸上，他一个踉跄，有点懵的抬头，看到了肖父愠怒的脸：“如果你像这样不躲，手机不就没事了么？”
　　肖飞扬捂着脸，眼睛里有深深的恐惧。
　　“就是啊，你躲什么？手机能砸死你啊？”肖阳阳也在一旁附和。
　　肖飞扬另一只手死死抓着衣服的下摆，他抬头看了看叶梅，但紧接着就是叶梅的临空一脚。肖飞扬有点受不住，晚上淋了雨回来，衣服到现在还是湿的，饭也没吃，胃还有些疼，再被这样打一顿，他觉得自己好像要撑不住了。但是没给他太多的缓冲时间，叶梅紧接着就来了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每一下都踢在膝盖上，肖飞扬吃疼的弯腰，可刚弯下去，后背就被肖阳阳狠狠锤了一下。
　　这下是真的坚持不住了。肖飞扬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脑袋越来越昏沉。
　　“行了！赶紧滚去阳台跪着，没工夫看你在这装可怜。手机你赶紧给阳阳买个新的，下个月没有我打死你！”叶梅制止了暴行，然后一家三口和和乐乐的去吃晚餐了。
　　欢声笑语从客厅传来，肖飞扬偷偷抬头看了看，眼睛里是浓浓的雾气。他从来都知道，自己是被憎恶的，很小的时候叶梅就告诉他，他不配得到父母的爱，因为这是肖飞扬欠她的。那时候还太小，小小的肖飞扬不懂自己到底欠了妈妈什么，但是自从七岁姥姥去世被接回来以后，他明确的知道妈妈不喜欢自己。为了得到那份他渴望已久的喜欢，肖飞扬一直都很努力，他努力学习，努力做家务，甚至有些技能都超出了他这个年龄段，但是，只要自己做的不好，甚至有时是因为叶梅心情不好，他都会受到妈妈的殴打。不仅是妈妈，妈妈现在的丈夫和现在的孩子也不喜欢他，打他好像是他们每日的任务一样。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他终于知道了他欠妈妈什么——他是被□□生出来的孩子。他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但每次叶梅提到那个人都会换来肖飞扬的一顿毒打。最开始肖飞扬也会想，如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要让自己出生呢？后来听亲戚说，叶梅那个时候换有一种特殊的疾病，堕胎自己也会没命，所以只能生下来。这么多年，肖飞扬不知道去怨谁，可能谁都不怨，只怨自己的命不好吧。但是每一次，当一家三口的温馨画面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当看到他们看自己时厌恶的眼神的时候，当他生病特别特别难受却还是要伺候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起居还要被骂被打的时候，当看着叶梅把慈爱都给了肖阳阳的时候，他真的特别疼。
　　可是能怎么办呢？他的出生是个错误，他活着就是为了赎罪的——虽然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努力了还是赎不清那个罪。

　　回到家的时候莫寒宇已经40度了。刚进屋就看到了莫爸爸悠闲地坐在沙发里喝茶。莫寒宇没说话，径自往楼上走。
　　“发烧了不吃药么？”
　　上楼的脚步停了。“不用父亲费心了。”
　　莫爸爸抬眼看了下站在楼梯口的莫寒宇，慢悠悠的站起来走过去，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你还能做什么？莫家唯一的一个继承人是你，再做不好，那我就让你长记性。”
　　沉默了一会儿，莫寒宇终于转身看着父亲，他低垂着眼睛，然后缓缓鞠躬：“对不起让您生气，我下次注意。”说完转头，上楼，关门，一气呵成。
　　把自己摔倒在床上，莫寒宇用手捂着脸，有温热的液体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