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告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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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迟泽好像不太喜欢天气冷下来，过了秋分，他总趴在桌上懒洋洋地，下课也很少走动。
他说：“春天什么时候才能来。”
苏琦写卷子的手停了下来，只扯了句：“秋天不是很好吗。”
秋天更像是告别，一场悄然无声的告别。
他不喜欢告别，也不习惯夏枫的秋天。
“苏湫。”
他忽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声音又轻又柔，别过头。
“秋天快乐。”
她总是那么喜爱秋天，那么张迟泽想，在每次秋天到来之际，她都会快快乐乐的，起码，像今年秋天一样。
教学楼后的掉落银杏叶堆在地上，学校派班级清扫，恰巧这周是十三班。
张迟泽和许苛轮到这种活动时总会偷懒耍滑，但倒霉的是苏琦是值日小组组长，每次被批评都要带上她。
这次她要抓个现行才好，她和唐纭卿绕到教学楼后面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钻进后面的栅栏里。
是许苛和张迟泽。
唐纭卿跟了上去，大声喝了一声道：“许狗！张迟泽！鬼鬼祟祟的干嘛呢？”
两人明显被吓了一跳，一副心虚的表情再难掩住，动作几乎一致的转过身。
“喂，老唐，你事怎么这么多。”许苛探头道。
张迟泽咳了一声，暗示了一下许苛，把自己背后的烟掐灭了。
“这怎么一股烟味？”苏琦嗅了嗅疑惑不解。
她讨厌烟味，可能是家里亲戚都没有抽烟的缘故，闻到一丝烟味就会很敏感。
刚才俩人还没来时，张迟泽和许苛正香烟缭绕，见是两人走了过来便掐灭了手中的细烟。
“有吗？没有阿。”说着许苛嗅了嗅自己校服外套的味道，又闻了闻张迟泽身上。
张迟泽有些嫌弃的推开许苛，偷偷扔掉自己手中的烟头。
苏琦没有怀疑，立刻打消了自己的猜想。
“好啊，你们在这偷懒活都给我们做！”唐纭卿忿忿不平道：“还不快回去给老娘干活！”
许苛挽起张迟泽的手臂：“我们俩交流交流感情。”
唐纭卿几乎秒懂，一脸嫌弃地打量二人：“咦～你们该不会是……”
“我去你大爷的唐纭卿，老子才不会看上他，我喜欢的是美女好不好。”
许苛嫌弃的看了一眼张迟泽，又上下打量着说道：“就算他有几分姿色。”
“……”
旁边的树的叶已经落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入秋又转眼入冬。
张迟泽感叹道：“没想到我来四中都这么长时间了。”
“怎么？风，想起之前学校的好朋友了？哎，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啊？”许苛一把揽过张迟泽的肩膀取笑道。
听见女朋友三字，苏琦心里咯噔一下，目光无处安放，不巧地对上张迟泽的视线。
一阵清凉的风袭来，教学楼后面本就靠着阴面，这让没穿外套的几人都不觉多了几分凉意。
张迟泽瞟了一眼苏琦，她的刘海和马尾都被风吹了起来，风带来的凉意袭过，打了个喷嚏。
“走吧，有些冷了，去干活。”张迟泽突然开口。
他转过身拉上校服外套的拉链，双手揣进了口袋，下巴埋进了领子里。
果然他不喜欢天气冷。
高中放学已经是黑夜，路灯把影子拉长，居民楼的灯火不剩几盏。街上只有几个穿着宽大的外套背着书包往回家走的高中生。
“小心点。”张迟泽声音很清冷，揣着手在三人后面走着，小声提醒苏琦。
“嗯？这货心情不好？”唐纭卿悄悄凑到许苛旁边问道。
“没有啊，刚才还和我……@#？%～”许苛说到一半张迟泽立刻捂住了他的嘴。
唐纭卿：“和你？”
苏琦和唐纭卿纷纷投去好奇的目光。
“买了糖，我有点事和许苛说啊你们先走。”
说着张迟泽把口袋里的一小盒糖放在苏琦手里，猛的拽着许苛走到一边。
许苛踉跄道：“哎——，干嘛——”
俩人唧唧喳喳不知道在谈论着什么，偶尔向苏琦和唐纭卿那边看去。
唐纭卿悄悄道：“我教你啊，他们这种的就叫基友，明白没。”
苏琦摇了摇头，打开糖盒拿了一颗放在嘴里。
“我去你大爷的唐纭卿，小爷我不喜欢爷们儿。”
突然回来的许苛在俩人后面听到了唐纭卿的话。
“我到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张迟泽停下脚步，看了一眼许苛和唐纭卿还在吵，和苏琦说完转身便要离开。
“等会儿张迟泽。”苏琦下意识拽住了张迟泽校服的衣角，手揣进口袋里好像在找些什么。
“怎么？舍不得我啊？”张迟泽低下头，嘴唇一弯，有意的逗趣道。
苏琦没有理会张迟泽，从口袋翻出一个糖盒递给了他，但不是刚才张迟泽放到苏琦手里的那个。
“这个给你。”
张迟泽拿着糖盒左看右看：“嗯？”
“少抽点烟。”苏琦语气很平淡。
张迟泽的表情有一刹那的诧异，在她面前塑造的乖乖男形象一瞬间崩塌了。
但随即转为平静。
“谢了，苏湫。”张迟泽把糖盒揣进大衣内侧的兜里，收好糖盒，伸手捏了下她的脸：“秋天快乐。”
苏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张迟泽已经转身走过人行横道的另一侧。
原来，该告别了。
苏琦讨厌抽烟的男生，但是，是他的话就可以。
“艹，这儿子又不等我。”许苛骂骂咧咧道。
小跑两步跟上张迟泽。
没等许苛走多久，唐纭卿和苏琦到前面的分叉口也各自回家。
苏琦用钥匙打开门，樊奈在客厅里看着电视，苏迂在一旁品着茶。
“我回来了。”
“湫湫回来啦。”樊奈听到声音迎上前去，帮苏琦摘下了书包。
苏琦应允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掉自己的外衣和校服。
樊奈站在苏琦的卧室门口，温柔的关怀道：“湫湫，饿不饿，妈妈给你下碗面吃。”
苏琦拒绝道：“我不饿妈妈，我一会儿和老唐约好一起学数学。”
“学习再忙也得吃一点东西啊，一会妈妈给你送屋里去。”樊奈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
苏琦无奈的撇了撇嘴，点了点头。
房间里的书桌杂乱无章，大大小小的练习册试卷复习资料都堆在一起。
和其他女孩子房间都一样的，是粉色的壁纸和窗帘。
百无聊赖的苏琦在学习时间还没到的时候刷着手机，划了几下便觉得更没意思了，叹了口气：“无聊……”
樊奈端着碗清汤面走了进来放在桌角处并嘱咐着苏琦趁热吃。
苏琦刚想应允一下，突然手中的手机一震，不出所料，是唐纭卿按时打来的视频通话。
识趣的樊奈退出屋外又叮嘱道：“别学太晚，早些休息。”
苏琦连声敷衍的答应着，从抽屉翻找出来耳机线插上，接通了视频。
“哟，苏琦，吃晚饭呢？”打开视频便是唐纭卿的一张圆圆的脸凑了过来。
“是啊，我妈非要给我做。”
“我去，咱妈多好啊，赶明儿我到你家住一宿。”
“干嘛？为了一碗清汤面？”苏琦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着这一份普普通通的清汤面。
唐纭卿露出一副十分羡慕的表情，杵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主要的不是清汤面……”
唐纭卿家三代为医，家里有所医院，是在夏枫市数一数二的，父辈母辈都是医生，唐纭卿是由她哥哥从小带到大的，父母经常住在医院不回家。
一年到头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见面的次数。
到了初中后，哥哥大学毕业也当了医生，进了夏枫最有名的医院做外科医生。至此以后，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唐纭卿和保姆阿姨。
苏琦是初中认识的她，对她的第一印象是热情，开朗又活泼好动……
但是初二那年……
班主任突然把唐纭卿喊了出去，当时还在上语文课，唐纭卿虽愣了一下但还是立马站起身和班主任走了出去。
苏琦当时只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小情，无非是家里有什么急事而已。
但，再见面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
那天苏琦记得很清楚，唐纭卿照例的来到教室，和平常一样跟同学们打招呼，和苏琦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然后她平静的坐了下来，平稳的说道：“苏琦，我奶奶去世了。”
苏琦真挚的眼神望向唐纭卿，有几颗泪珠还在眼眶里打转。
“咦—肉麻死了。”她假装很嫌弃的松开苏琦的手。
从那天开始，苏琦眼中的唐纭卿不仅是热情，开朗又活泼好动的女生，她内心深处也有着很脆弱的一面……她也害怕孤独。
人与人总是喜欢惺惺相惜的，苏琦和唐纭卿的童年孤独感几乎一样。
苏琦小时家庭并不富裕，家里所有人都忙着上班赚钱没有人照顾她。
在别的父母接小朋友回家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自己做公交车。
过生日的时候也几乎尝不到甜蜜的蛋糕，只能收到一些二手的礼物，就连最平常的事也在苏琦这里变得很难很难。
思绪很快又转了回来，苏琦把手机放在了手机支架上，快速的解决完晚饭后拿出了数学模拟试卷。
下意识的瞟了一眼唐纭卿那边，看了看自己的试卷觉得好像不大对。
“哎，老唐，你这个试卷5今天好像讲完了……”
“我去，真的假的，我今天上课睡觉了吗？没有啊……我怎么没有印象？”唐纭卿仔细的看了看试卷，质疑道。
苏琦：“你是没睡觉……你和许苛下了一节课五子棋……”
唐纭卿不服气的反驳道：“瞎说八道，那是语文课下的！”
“语文课是第三节课，你下完五子棋就已经吃中午饭了。”
“艹，老娘下了两节课！”唐纭卿猛的一下拍了下桌子把手机震倒了。
把手机扶正之后，苏琦看见双眼无神，整个人都静止不动的唐纭卿。
苏琦明知故问好笑的问道：“要不，我给你讲讲？”
“你？”唐纭卿先是怀疑的语气，但眼神中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不怀好意的说道：“还真能帮我学数学……”
她都不用多猜，看着唐纭卿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便懂了大半。
苏琦微微皱了皱眉，面色却有些为难道：“所以，你让我叫张迟泽？”
“那不然——你教我，我数学连50都考不上。”
正喝了口水的苏琦差点没被这句话呛到。
她认真思索了一番，缓了一会：“那确实…”
俩人隔着屏幕彼此凝视了好一会，最后还是拗不过唐纭卿，苏琦只好妥协道：“好吧，我去问问。”
“那等你好消息，我先挂了阿！”
苏琦还没说完话，唐纭卿已经挂了视频通话。
一边翻找着通讯录好友列表，一边嘴里嘟囔着抱怨道：“挂电话比谁都快，还要我帮忙找男人。”
苏琦点开和张迟泽的微信聊天，上一次的聊天记录还是上次周末时候张迟泽询问她英语作业是什么。
她在聊天框删了又删，最后打了一句——‘有事找你，有时间吗？’
对方打了个问号。
‘？’
问号什么意思？问自己是什么事吗？
不明所以的苏琦也打了个问号。
等了一分钟左右，弹出张迟泽的消息‘有事求我？’
本来是想说教老唐学数学来着，但是又怕他不答应。
苏琦犹豫了半天，还是发了过去。
‘我和老唐想让你教我们数学’
张迟泽：‘好啊，求我。’
苏琦看着手机屏幕恨不得摔了，她从来没求过人，一般能完成的事情都是自己做，就算咬着牙也要做完，谁都不敢说让她求人的话，除了张迟泽。
之前明明是他说要教自己数学的，现在又改口了。
苏琦有些愤然，淡淡的甩了四个字。
‘不教算了’
正打算退出和张迟泽的聊天界面，视频通话打来了，是张迟泽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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