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陷落进爱情线》虾写

4、改变过去

　　“你赶紧给楼卓打电话。犯人是男人，他找错了人，会有危险！”许信过于急切，不停摇晃温杭的手臂。

　　温杭放下手机细细瞧她，然后拉过她的手，抚开。
　　手心都是汗。

　　“你...没事吧？”温杭担忧劝慰，难得石头一样硬的声音放缓，“快到点了，楼哥应该电话关机了。你等他回来说线索。”
　　“不是......”

　　该死，‘你没事吧’。
　　许信意识到自己犯了经典错误。

　　不要预言，说话不能太激动。
　　温杭是信楼警官的，在她眼里男朋友是坚不可摧的。

　　再一个深呼吸，许信将手抽回来，尽量放慢语速。
　　“我的意思是——不能让楼警官被我提供的错误线索误导，会打草惊蛇。要只是小偷还好，现在不是跟案子扯上关系了么？”
　　温杭看了她几眼，眼神踌躇闪烁。

　　-

　　此时，楼卓正同林警官上楼梯，手里拎着包热乎乎的烤栗子。
　　嫌犯住在6楼，老房子没有电梯。
　　走到四楼时，一个骨骼瘦小的少年搀扶着奶奶，林警官不禁多看了一眼。

　　六楼楼梯口，楼卓向林清做了个手势。
　　林清点点头，解开绑发，顺势挽上楼卓手臂。

　　两人装作情侣摁响603。

　　女人迟迟开门，卷发挑染荧光紫，穿着白色吊带，领口极低，浓妆艳抹。
　　“你们谁啊？”她左手夹烟抵门，右手扶墙，先瞧了眼飒爽的林清，调笑。

　　目光落回到楼卓身上，大喇喇地上下打量，满足地眯起眼睛，像见着腥的猫，“帅哥，这是刚和女朋友搬过来？”

　　在她扶墙的右手边，一个矮小男人站在黑暗内，黑发垂下盖住眉毛，屏息聆听。垂眼盯着脚尖，左手反拿切肉刀柄，银白色刀尖藏于背后，静候时机。

　　楼卓眉头一跳，“我们是楼下新搬来的，以后就是邻居了。”
　　他将栗子递过去，侧头装作亲密地朝林清微笑。

　　两人眼神交汇——不是她。

　　但直觉告诉楼卓——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女人室内光线昏暗，窗帘全被拉了下来。斜对面地上有刚用过的避孕套。

　　紫头发女人吸了口烟，侧头吐出，无可无不可地撇了下头，“行，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们是想问，您这里有五金吗？厨房出了点小问题。”林清抱歉询问。

　　“嗡嗡——嗡嗡——”楼卓电话响了。

　　“您请进。”女人朝林清示意。
　　“稍等。”楼卓看了眼手机，是温杭，他直接挂了，“麻烦了。”

　　他抬脚准备进去，而室内，男人握紧刀柄的左手绷紧神经，寒光折射在脚尖。

　　“嗡嗡——嗡嗡——”温杭第二个电话打过来。
　　她从没在这种时候来电话，楼卓犹豫半秒，朝女人报以歉意，“不好意思。”

　　手里半根烟去了，这次女人没给他留时间，直接‘砰’地将门关上。
　　“下次再来吧，帅哥～我在这里等你喔。”

　　林清的手差点夹门里，被楼卓拉住了。
　　她不耐地看向楼卓，深深呼出一口气，压住情绪道，“什么人啊。”

　　说完，林清将楼卓拉进楼道，焦急地用手势无声谴责：机会就这一次。

　　楼卓朝她摇摇头，接起电话。
　　“楼警官，小偷是男人。”是许信。

　　楼卓想到地上的避孕套，“你确定？”
　　“确定。”

　　电话挂断。
　　“到底什么事？”林清问。
　　“走。”楼卓下命令，“我们下次过来。”

　　楼卓安然无恙地回来，许信站在温杭身后，心绪复杂。
　　温杭没有再度沉郁，她比谁都高兴。

　　许信重新录口供，真假参半地说明，尽可能给出方向。
　　晚上温杭好好约会，她回家睡觉。

　　许信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下午三点。
　　醒过来泡咖啡，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她瞟了眼手机，是一串熟悉号码。
　　【顾何朗】

　　惊得许信差点连咖啡杯都摔地上。

　　深呼吸，犹豫两秒才接起电话，“你好。”

　　“你好，我是顾何朗，是楚沙海市医院的神经外科主刀医生。”顾何朗直接表明来意，“安导聘请我做新剧的医学顾问。您这边什么时候有空见一面？”

　　熟悉的声音，许信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好？”顾何朗的音色很冷，总会让自己想起手术刀。
　　“噢，好的。2点万意广场咖啡厅见吧。”

　　地点相同，时间提前近一个月。
　　挂断电话后，她坐在床头发了会儿呆。

　　上一次自己在咖啡厅拿到顾何朗微信后，除去转账没有其他聊天记录。
　　直到她作为IP原作者，兼任剧本撰写时期，从安导口中听说新剧会聘请外科医生，才找着由头同顾何朗说起此事，顺便聊聊天。
　　后来才知道聘请对象就是顾何朗，她还感叹了一下两人的缘分。

　　但真正面对面见面，是6月19日。
　　自己意外死亡前一天。

　　过去....真的开始改变了。

　　此次许信走商务风，但依旧精心化妆。
　　提前半个小时到万意广场，她先逛商场，提前五分钟走进咖啡厅。

　　此时，顾何朗已经到了。
　　他依旧一套休闲装，帽子盖脸，竟直接靠着沙发座睡着了。

　　许信整理领子、拉直西装褶皱，对着手机上下照了照，才走过去坐下。
　　红色的皮质沙发微凉，大理石台面上摆着一杯未动过的意式浓缩，和一杯全是巧克力碎的朱古力，应该是给她点的。

　　空调正对顾何朗吹，绿色卫衣鼓动，伴随咖啡厅钢琴曲，许信的心渐渐静了下来。
　　在来之前，她脑海中闪过无数电影画面，似乎两人在一瞬间就谈了一场天崩地裂的爱情。

　　但此刻，看见睡着的顾何朗，许信只觉得平静。
　　一切困难都已远去，死亡的痛苦变成眼前一杯朱古力。

　　她不由得失笑，将包中的资料一一整理，朝顾何朗方向摆放好。
　　没有叫醒顾何朗，而是一边用手机扫读小说，一边喝冰饮。

　　外头绿意盎然的银杏树无声地上下摆动，阳光洒下，勾勒初夏的影子。
　　时间很快过去，顾何朗猛地惊醒。

　　他每次睁眼都要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身处何处。
　　虽然基本就是在床上，医院走廊的床、自家的床、女人的床。

　　但这次却在一家咖啡厅内，因为无聊睡着了。

　　这一觉睡的是昏天黑地，五分钟后他才将焦点定在对面的女人身上。
　　她正低头看书，黑色短发束在耳后，听见声音，那双锐利的眼睛抬起，在看过来的一瞬间弯弯，露出甜甜的笑容。

　　顾何朗感觉自己的心空了一下。
　　目光落回到桌上的资料，和两杯喝空的朱古力。

　　太阳西沉，万意广场拥闹的人群已经换了一波，多是情侣来看今夜商场内的明星剪彩。

　　19:45

　　“你就是《荆棘玫瑰》的作者对吧？”顾何朗拍拍脸，驱散睡意。
　　“是我。”许信尴尬一笑，摸了摸早早填饱的肚子，“我看顾医生忙得太累，就先干自己的事儿了。”

　　她知道自己坐等三个小时过了些。
　　自己只是舍不得叫醒他。

　　但这总不好叫顾何朗看出来，多问一句都容易闹得她红脸。

　　“资料就是这些，一些有疑问的地方我都用红笔标出来了。下次您带给我就行。”

　　一时间顾何朗说不出话，无论说还是不说都显得奇怪。
　　他将两堆资料塞进书包，他喜欢用双肩包，装得下还不会伤身体。

　　犹豫片刻，出于各种原因，顾何朗问道，“要不去三楼把晚饭吃了吧。”
　　许信收资料的手顿了顿，眼睛眨眨，耳尖红了。

　　她想去。

　　“三楼有家烧烤，上次我和朋友来，感觉味道不错。”许信说。
　　顾何朗已经起身，接道，“我跟安有为也喜欢吃这家。”

　　“那天的衣服你有洗干净吗？”顾何朗随口问。
　　许信感觉到心跳加速。

　　“没洗干净，我就趁机买了件新衣服。”她与顾何朗并肩而行，意料之外降低紧张感，鼓起勇气扯闲篇，“你知道是我？什么时候知道的？”

　　两人进电梯，她总觉得这次顾何朗离自己更近了些。

　　“那天回去我跟安有为聊起咖啡厅，没想到就是你。所以我说直接见面就行。”顾何朗笑笑，“今天确实不好意思。”

　　蝴蝶效应。

　　许信摆摆手，“没事，下次我们加快速度就行。”

　　烤肉店到了，许信选择坐在顾何朗对面。

　　她点了自己喜欢的。
　　递给顾何朗，他点的少。

　　服务员离开，她偷看了顾何朗一眼——这么好的机会。
　　她狠心强迫自己开口。

　　“你平时看这些影视娱乐么，书啊，电影啊什么的。”
　　“基本除了睡觉就是开刀，或者监视病人。”

　　“其实因为这次我希望描写外科医生这个行业，但不太了解你们的工作到底累到什么程度。像是平时，你有什么缓解压力的方法吗？”
　　“其实还好，这样说来，周末我会出门看看电影。总在家睡觉，休息效果其实并不好。”
　　“嗯。”许信应了一声，没有追问，而是自然等待顾何朗继续说下去。

　　滋滋——
　　肉类的焦香充斥鼻腔，许信夹起牛肉裹上辛辣的烤肉酱，再喝一口冰啤酒，食欲豁然开朗。

　　周围都是喧闹的人声，两人间呜呜作响的抽烟机，打散了稍有暧昧的交流。

　　今天的顾何朗前所未有的近。
　　但她告诉自己，这种程度，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