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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试药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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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说着,忽然身后传来顾源的哭喊声。
“阿姐,阿姐不好了,哥吐血了。一口一口往外吐!”
听闻这话,袁氏得意的笑了。
“该,让你坑自家人,报应来了吧!”
闻言,顾轻烟神色一凛,杀人的目光看向袁氏,那冷冽的眸光锐利如刀,在袁氏跟崔氏的脸上来回轻扫。
恨不得将二人的骨皮一寸一寸的活剥了!
啪的一声,顾轻烟抡圆了胳膊,使了全力,一巴掌落在崔氏跟袁氏的脸上。
”这事儿没完!你们最好祈祷我弟弟没事,不然,我定要拉着你们全家为他陪葬,我说到做到!不信你就试试!”
说完,顾轻烟一手抱着小轻禾,一手拉着顾源往家里跑去。
刚踏进家门,顾轻烟一眼便看见躺在地上的顾怀,巴掌大的脸上全是血,人泛着抽搐,蜷缩着的身子一抽一抽。
见状,顾轻烟放下小轻禾,背起顾怀,回头看向顾源。
“你带着妹妹在家守着,等娘回来跟娘说一声,我带着顾怀去永和堂,记着,门关好,除了娘谁来也不给开。”
说完,急匆匆的朝外走去。
“阿姐。”
闻言,顾轻烟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向顾源与小轻禾。
“阿姐,哥哥他不会死的对不对?”
顾轻烟笑了,重重的点点头。
“对,有阿姐在,他不会有事!”
顾轻烟背着顾怀从家出来,急匆匆的往槐花镇赶,行至一半,天空淅淅沥沥飘起了雨花,西边大片黑云涌了上来,电闪雷鸣轰隆隆的袭来。
顾轻烟抬头望了望,将顾怀放在地上,解开身上的褂衣,将顾怀包住,自己则穿着单薄的里衣,抱起顾怀往镇上跑。
渐渐的雨势越来越大,垂直而下的大雨,冒着雨泡,噼里啪啦的砸在地面,砸出一个个深浅不一的小坑。
大雨氤氲起的水雾,迷了眼,顾轻烟眯着眼望了一眼前路,往上窜了窜怀里的顾怀,咬紧牙关,顶着雨往前走去。
大雨漫天,天像是漏了一般,越下越大,雨幕中,笔挺泥泞的小路上,顾轻烟抱着顾怀就像是被这世界遗弃了一般,孤身在雨中走着。
树枝在风雨中摇摇欲坠,狂风翻起雨雾,拍打在脸上,跟刀子一样抽的生疼。
渐渐的,顾轻烟的体力接近极限,目光涣散、直勾勾的看着前方,下半身已经没了知觉,两条腿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迈着机械的步子往前走。
不能停.....不能停.....
你是阿姐,是家里的老大,不能泄气,坚持,再坚持一下,马上就到了!
体力逼近极限,她半分不敢松懈,更不敢想累这个字,一遍一遍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风雨交加,像刀子一样抽在身上,浑身的每一寸神经已经麻木,没了知觉。
一步两步.....
终于,在她体力就要濒临极限的时候,槐花镇到了。
看着渐渐逼近的城门,顾轻烟低头看看顾怀,“坚持住,马上就到了。”
说完,她提着已经麻木的胳膊往上窜了窜,咬着牙,进了城门。
进城后,顾轻烟直奔永和堂跑去。
书上有写,永和堂里的靳神医靳无涯是从西洋回来的,一手医术出神入化,被世人奉为活神仙。
甚至有人说,只要靳神医肯出手,阎王也奈何不得。
顾轻烟虽然不懂医,但作为一个现代人,顾怀这种情况,她也多少能猜到一些,大约是先前那一摔,震到了脏器。
放眼槐花镇,也只有靳神医这位从西洋回来的大夫有办法。
想到靳无涯,脑海中不觉浮现出了另一个名字——凌胤。
顾轻烟抿抿唇,不自觉的蹙了蹙眉。
凌胤是书中的大反派,庆安帝驾崩后,呼声最高的晋王与怀王并没有登上皇位,被皇帝一杯毒酒送上了黄泉路。
反倒是最不起眼的皇八子登基,皇八子赵衍才十二岁,除去襁褓中的皇子,便是赵衍最为年幼。
而凌胤受庆安帝托孤,拜内阁,摇身一变,成了内阁首辅大臣,辅佐新帝。
那一年,晋王与怀王的势力连根拔起,军队、世家大清洗,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凌胤的恶名自此远扬。
后,新帝成年,接掌朝政,为了分化权势滔天的凌胤,扶持凌永晖成为凌国公,在朝堂上与凌胤分庭抗礼。
新帝八年,凌胤辞官下江南,在途中,死讯传来。
是凌永晖奉密诏,带着皇帝的暗卫在南下的路上截杀凌胤。
为何会想到凌胤,不为别的,只因为靳无涯是凌胤的实打实的发小。
靳无涯本名金淮安,是当朝首辅大臣金铨的嫡子,年少时离家出走,跟着一个牧师去了西洋,与凌胤是实打实的发小。
若非是顾怀的情况只有靳无涯有办法,她是一百个不愿意跟任何与凌家有关的人有交集。
街上,两边商铺大门紧闭,雨水顺着房檐汇聚成线,哗啦啦的往下淌。青石板路在雨水的冲刷下反着冷光。
冷清的街道上,顾轻烟抱着顾怀冒着雨疾行,终于,永和堂三个大字,映入眼帘。
站在门口,抬头望着匾额上烫金的三个大字,她终于露出了笑容,迈着无知觉的腿上了台阶,抓住门环,扣门。
不多时,门开了,医馆小童探出脑袋,瞧见她这般落汤鸡的样子,连忙将她迎进门。
而后倒了一杯姜茶递给她。
顾轻烟将顾怀放在圈椅上,回头看向小童,刚想开口,忽然一阵眩晕,双腿一软,扑通跪在地上。
手脚如筛糠一般,不受控制的抖个不停。
“对不住,让您见笑了。”
小童摆摆手,“无碍,这大雨天也是难为你了,我扶您起来。”
顾轻烟被小童搀扶着坐在椅子上。
“小师傅,您师父可在,我弟弟只有你师父能救。”
闻言,小童面露为难,“家中来了贵客,我师父今日不出诊。”
听闻这言,顾轻烟神色一紧,双手下意识抓住小童的衣角,“小师傅,劳烦您去帮着问一趟,我弟弟吐了好多血,真的只有神医能救他了。”
小童往后退了一步,将衣角从她的手里拿开,面露难色,“每一个来这里的人都这样说,可我师父也是人,他有他的事情。而且我师父说过,命这东西天注定,要是一天都等不了,那他救了,这人也活不长。”
闻言,顾轻烟恼了,下意识道;“这是什么狗屁言论,那按照你师父的说法,这世上就不该有医者这个职业存在,大家生了病就听天命就好了,命不该绝者,自然能挺过来,命该绝,救了也是浪费银子!”
“哎,你这怎么说话呢,走走,赶紧走!”
说着,小童一拂衣袖,转身就要往里面走。
见状,顾轻烟一阵懊恼,回头看着昏迷中的顾怀,心一横。
身子往下一滑,弯下膝盖,扑通跪在冰凉的地上。
与之一起跪在地上的,还有她内心深处那个来自现代的顾轻烟。
这一跪,那个现代的顾轻烟完全融合在了这个书中虚构出来的小炮灰顾轻烟的灵魂里。
这一跪,没有什么现代的顾轻烟,只有一个想要弟弟活命的顾轻烟。
“对神医来说,我弟弟只是许多需要他救治的人中最寻常的一个,但他却是我的全部,我爹娘不在了,我只有他们了,求求您,让我见见您师父,救与不救我与他说,求求您了。“
”这.....“小童面露面色。”我师父再三叮嘱不要去打扰他,我.....”
就在这时,一道气急败坏的吼声自帘子后传来。
“人呢,人给我找哪去了!童南生,你还能不能干,不能干给我滚蛋!”
”坏了!“
小童一拍脑门,“都怪你们,害得我差点忘了正事。”
说着,他回头冲着帘子后面喊道,“师父,我马上去找试药人,您稍等,马上马上就来!”
试药人!!!!
顾轻烟猛地愣住了,一个重要的剧情在脑海中乍现!
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情节!!!
顾轻烟回头一把拉住小童,“我愿意当试药人!”
是的!
她必须要当这个试药人,不仅是为了救顾怀,还为了她自己 !!!
小童猛地疼下脚步,“可当真?”
顾轻烟:“当真,我愿意!”
“你可想好,试药,你有可能会死,这样你也愿意么?”
“愿意,只要神医肯答应救我弟弟。”
真是万万没想到,阴差阳错之间,竟意外的截了个胡!
“好,你跟我来,我这就带你去见我师父。”
闻言,顾轻烟扶着地,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脚下一软,差点又没跪下。
她扶着药柜稳了稳发晃的双腿,抱起顾怀,跟着小童去了后面。
掀开帘子,后院别有洞天,回廊,青竹,小池塘,俨然一副雅致古色的水墨画。
但她现在却无暇欣赏这只在课本中才能看见的“山水画”,撑着脱力的双腿紧紧跟在小童身后,穿过回廊朝尽头走去。
下了回廊,到了门口,小童上前,“师父,人带来了。”
话音落,门从里面忽然被拉开,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出现在顾轻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