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美人一心只想复国》大西洋暖流

4、第 4 章

　　斑驳明媚的阳光照进冰冷彻骨的水底，一串泡泡在青色的池水中奔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殿下，人已经捞上来了…”

　　有人在说话，声音很不真切，白箫努力想要睁开眼，却只看见一抹水蓝色的裙边，然后便没了意识。

　　…

　　烈日之下，黄沙漫天，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大漠。长长的商队沿着“之”字形官道缓缓行走，干燥的风裹挟着骆驼脖儿上的铃铛，在无声的沙漠中叮叮作响。

　　“前面就是大周设立的西域都护府，这次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烛火摇曳的房间，巨大的长筒乌靴围着铁笼。当他们低头审视笼中“猎物”时，目光灼灼如鹰视狼顾，口中说着怪异的语言。

　　陌生的文字，用蘸墨汁的笔一竖一横刻进骨子里，迷雾般的语言变得清晰起来。

　　他们说，“雍王”、“长安”…

　　…

　　针扎的疼痛传遍全身，白箫皱着眉却睁不开眼，隐约听见男人的声音。

　　“殿下，这位姑娘已无大碍，只需安静调养两日，便可恢复。”

　　安定长公主悠闲地品着岭南进贡的春茶，不以为意道：“算她命大。找个手脚利落的丫头随身伺候着，别叫她香消玉殒了。”

　　春萍在旁应声道：“奴婢马上安排。”

　　长公主给白箫安排丫鬟的事很快在名优阁传开，由于府中从没有过给内宠安排丫鬟的先例，于是大家纷纷揣测起殿下的心意。

　　那三个把白箫推下水的人，突然害怕起来。她们急急忙忙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殿下不会真的看上那个来历不明的胡姬了吧？若是她醒来向殿下告发我们…”

　　“殿下最讨厌异族人，怎么会对这个胡姬如此上心？早知道是这样，昨天我们就不该捉弄她。”

　　“依我看，干脆让她永远闭嘴。”说话的女子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其他两人惊恐的望着她。

　　“你要杀她？恐怕不行吧！她现在身边有丫鬟照顾，而且她要是不明不白的死了，殿下肯定会追查到底的。”

　　“她如今昏迷不醒，丫鬟也会偷懒懈怠。我们可以趁丫鬟不在的时候潜入房中，问题是怎样才能干净利落不留痕迹呢？要是能弄到毒药就好了！”

　　“想什么呢！这里是公主府，我们在入府时，已将所有随身物品都留在外面了，怎么可能弄到毒药？”女子抓起自己衣衫上的披帛，示意其他两人低声说，“还是用最简单的方法吧。”

　　三人心照不宣，商量好行动方案后，趁着天黑悄悄行动。

　　她们先躲在房屋外，等丫鬟去厨房取药时，让其中一人留在外面望风，另外两人偷偷潜入房间。

　　“真的要这么做吗？”

　　“难道你想被抛尸乱葬岗吗？”她们站在床边，看着毫无知觉的白箫，“快点！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她们将白箫的头抬起，用准备好的披帛缠在她的脖颈上。她们刚绕到一半，昏睡中的白箫突然醒了，“你们要…要干什么？”

　　其中一女子吓得差点儿叫出声，手里的披帛也扔掉了。

　　胆大的女子狠狠瞪了她一眼，迅速拉紧披帛两端，跨坐在白箫身上用力勒紧。

　　“救命…”白箫抓着对方的手，拼命挣扎。

　　“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她按住啊！”动手的女子压低声音，怒道。

　　胆小的女子怔愣片刻，死死抱住白箫乱踢的双腿，“你别挣扎了，安心上路吧，我们会给你烧纸钱的…”

　　“我与你们无冤无仇…为什么非杀我不可…”

　　“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潜入公主府肯定是图谋不轨，我们奉殿下之命行事，你还不速速就死！”为了让白箫放弃抵抗，杀人女子情急之下，把长公主的名头搬了出来。

　　白箫一听是长公主的命令，果然分了神。女子趁机下死手，眼看就要得逞，门外望风的人忽然跑进来。

　　“还没好吗？丫鬟回来了！”

　　杀人女子看白箫眼皮上翻，抓她的力度逐渐减轻，便知差不多了，“马上就好！你先去拖住她。”

　　“我…我要是拖住她，等她发现胡姬死了，肯定第一个怀疑我！”女子颤抖着手探了下白箫的鼻息，好像没什么动静了，“应该死了，我们赶快走吧。”

　　三人收拾好作案工具，迅速逃离现场。

　　丫鬟端着药碗进来，见白箫身上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她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她面无血色，手脚冰凉。丫鬟大惊失色，立马冲出门去请太医。

　　…

　　风雅书斋。

　　大周闺中“丹青圣手”安定长公主，正忙着埋头作画。

　　房门“吱悠悠”被推开，春萍端着刚烹好的茶进来。她步履轻盈走上前，跪坐在长桌旁的小茶几前，给潜心钻研的长公主斟茶。

　　“…殿下。”

　　长公主听她语气迟疑，直起身子活动了一下肩膀，“怎么了？”

　　“刚才太医来报说，那位白箫姑娘的病情又加重了。”春萍察言观色，小声说道。

　　“大漠之人也这般娇贵吗？不是说没有大碍了，好端端怎么会加重？”长公主抿了一口茶，心不在焉地问。

　　春萍低头，“奴婢不知。”

　　长公主哼笑一声，轻描淡写地问：“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殿下明鉴。据太医所说，白箫姑娘脖颈上有勒痕，应是被人勒颈所致。”春萍小心禀报，生怕哪句话惹长公主不快。

　　“这群人一天到晚的不安分，整日鸡飞狗跳，是要把本宫的府邸拆了吗？”长公主用笔杆轻轻拨开鬓边碎发，注意力全在画纸之上，她认真琢磨着落笔之处，喃喃低语道，“还是差点儿意思。”

　　长公主放下画笔，抬眼，淡淡吐出一个“滚”字。

　　春萍心里一惊，未敢抬头。

　　不远处的美人榻上，曼丽佳人吓得连忙起身，抱起散落一地的衣衫退出去。

　　“拿去烧掉。”长公主轻叹一口气，对她画了一晚上的美人图毫不吝惜，“你去安排，别让她死了。”

　　春萍目光避开画上的女子，迅速将画纸卷起来收好，退出书斋。

　　春萍带着那幅画来到后厨，见灶台下面生着火，便将卷起的画纸塞进火中焚烧。

　　“春萍嬷嬷，您在干什么呢？”

　　春萍见是个不懂事的年轻小丫鬟，“不要乱打听，赶紧去做事。”

　　“哦。”小丫鬟嘟着嘴走了。

　　春萍回头看了眼火中烧掉一半的画纸，匆匆离去安排白箫的护卫了。

　　…

　　白箫被救回来后，因受惊过度一直在梦中说胡话，人也半醒不醒的。

　　春萍命人守在白箫房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还让丫鬟寸步不离的照顾。

　　过了两日，白箫的病情有所好转，人也清醒过来。丫鬟给她喂了些粥，又调养了几日，气色逐渐恢复正常。

　　白箫眼神呆滞，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从她清醒过来以后，满脑子都是那日她被杀时的情形。

　　杀她的女子说，这是长公主的命令。再联想那日她被推入水中，假山上看戏的长公主，不由地便信了几分。她是沈诤送进公主府的，也许长公主把她当作奸细，欲除之而后快？

　　“姑娘今日可好些了？”丫鬟小心上前询问，生怕再惊了这位胆小的主儿。

　　白箫仰面看着来人，微红的双眼满是道不尽的委屈。丫鬟看的心尖一颤，这要是给长公主看到，还不知道要怎么宠幸这位胡姬呢！

　　“姑娘若是好些，便去殿下房中谢恩吧！”丫鬟见白箫满面疑云，解释说，“那日姑娘不慎落水，是殿下命人把您救上来的。因此，姑娘病好之后，需亲自向殿下谢恩。”

　　白箫心存畏惧，不敢应声。没想到傍晚时分，春萍便带人前来，不由分说将白箫扶上软轿，送到汤池园洗浴。

　　“姑娘别怕，殿下只说召见。只因这几日您病着，未曾梳洗，恐在殿下面前失仪，才让您沐浴更衣的。”

　　白箫认得这个满嘴鬼话的婆子，她是长公主身边的人，上次也是她威逼自己进长公主的寝室。

　　既为鱼肉，何惧刀俎？白箫认命的闭上眼，想着一会儿怎么应付精明的长公主。

　　白箫从汤池园出来便坐上软轿，她很快发现这不是上回去寝室的路。

　　软轿停在风雅书斋门前，丫鬟扶着白箫下轿。她抬头看门上的匾额，“风雅书斋”。

　　丫鬟将房门推开，只见四扇屏立于堂内正前方。上面画的既不是春夏秋冬，也非梅兰竹菊，竟然是四位衣不蔽体的绝色美人。

　　白箫震惊之余，回想起头顶的“风雅书斋”门匾，以及那位长公主的行事作风，倒是十分应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