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联]剧透人》羊笔笔羊

43、第二章：恩怨是非

　　我本想等剑客先动手，于是便持剑前点，谨慎地保持中线。上次的教训太过惨痛，因此我始终不敢将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片刻，但很快，我就在这场耐心的比拼中败下阵来：剑客并非一动不动，他会随着我的试探挪动脚步，或是变换身形。尽管手中没有武器格挡、拍击，但每一次，他都像是一堵墙。一堵没有破绽的墙。

　　看起来，他似乎完全不想先动手。

　　如果换成是我这么做，马斯特斯早就把我打得满地找牙了。他信奉的是不还手就准备挨打。两人相争，绝不能一味防守、消极进攻。我几乎能听到马斯特斯不屑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进攻。等什么？”

　　我咬紧牙关，然后迅速上步前刺，可剑客的速度却比我更快。我没看到他是如何侧身闪避的，但我的剑只刺中了他的一缕白发。当我反应过来准备横斩时，剑客早已向前滑出一步至我身侧。

　　他没有直接攻击我，只是伸手抓住了我的肩膀轻轻一带。“喀拉”一声，我听到自己的关节滑脱的声音，持剑的右手顿时软了下来。

　　剑客趁机抓着我不听使唤的右臂向上一抬，剑便轻轻松松横在了我自己的颈间。从我出剑到他夺剑，也许还不超过十秒。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再试一次。”剑客却说，随手将我的肩关节推了回去。

　　我咬牙揉了揉肩膀，恶狠狠地说：“还试什么？”他甚至都没有武器，我却连一招都没能赢。

　　“动作很标准，但出招却中规中矩。”剑客说，“敌人可不会像书本上教的那样作出反应。”

　　我垂下剑尖，不服气地说：“你说得轻巧，我本来也就不是你的对手。”无论是经验还是力量、速度，剑客明显都强过我。
　　他不过是猫捉耗子似的把我耍着玩罢了。

　　“虚荣是你最大的敌人。”剑客回答，“静心，出招！”
　　我条件反射地提剑而上，这一回招式不敢用老，几次试探都收着力气。剑客步伐果断，连一毫米都绝不多闪避，仿佛贴着我的剑游走一般，但若我多刺一分，他必然也会多退一分。我越来越心浮气躁，一路猪突猛进向他连刺数剑，突然只觉得脖子与肩膀的交接处猛地被人重击一掌，当即向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感到一阵头晕眼花。

　　剑客是如何出手的，我这次竟连看都没看到。

　　“小丫头片子真够蠢的。”说话的似乎是郎姆洛，我转头看向他，他正一脸鄙夷的笑容，迈步朝这边走来，“非得等看清对手出什么招才知道如何还手，究竟你的眼睛快，还是他的动作快？”

　　我咬紧嘴唇，从地上爬了起来。郎姆洛正从莱斯特身旁走过，随手拽下前任海盗脖子上围着的红色围巾，然后朝我走来。

　　“你干什么？”我戒备地问。
　　不远处，斯特拉克警告似的叫了一声：“郎姆洛！”

　　郎姆洛恍若未闻，抬手将围巾挡在了我的眼前。我准备躲，却被他摁住肩膀，他的另一只手迅速在我脑后将围巾打了个结，蒙住了我的眼睛。

　　“听着，蠢女孩，你不能等看到再作反应，不然永远只有挨打的份。”郎姆洛说，“见招拆招，和他妈的打地鼠又有什么区别？”

　　我恨不得把他当地鼠打，但也只是干巴巴地反问：“蒙住眼睛难道就有帮助了？”

　　“不要用眼睛，用用你的脑子。”郎姆洛用手指使劲戳我的脑袋。我猛地伸手去打他，结果没有打到。蒙在黑暗中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身后，皮特罗对旺达嘀咕着说：“瞧，可不是只有我看《星球大战》入了迷，这儿还有一位觉得自己是欧比旺大师的呢。”

　　郎姆洛要么是没听见皮特罗的讽刺，要么是不予理会，他抓住我握剑的手向上抬，直到中线位置。
　　“记住，”他说，语气令人意外地郑重，“不要依靠双眼所见。”

　　“我现在也没法依靠双眼所见，因为你蒙住了我的眼睛。我连对手在哪儿都看不到。”我反唇相讥，想抽回手，但郎姆洛握的很紧。

　　郎姆洛轻飘飘地回答：“你不需要看到他。”真是吃的灯草灰，放的轻巧屁。

　　“嗯，我就这么站着就能把他吓死了，对吧？”我愤愤地说，沉甸甸的剑在我手中轻晃，没法稳定下来。我感到不安，仿佛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结果发现自己没穿衣服似的。

　　王八蛋郎姆洛，我已经够惨了，他还把我眼睛蒙上，是嫌我出丑不够多吗？我受够了这帮人的游戏，受够了被他们提线木偶似的拉来拉去。

　　“愤怒帮不到你，”郎姆洛说，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退开的，听起来像是已经隔了十几步，“但也许绝望可以。”

　　我握紧剑柄，紧到指关节都发痛了。剑客不知在哪儿，从郎姆洛蒙住我的眼睛开始他便不发一言，我甚至不能确定他是不是还在这间屋子里。
　　我什么也不能确定。

　　忽然，有人嗤的笑了一声，听起来像皮特罗。我下意识地转向笑声传来的方向，剑尖跟着晃动，心中的气恼更甚——剑客是在我脑袋后面做鬼脸、比剪刀手了吗？为什么皮特罗会笑？
　　郎姆洛这个白痴，眼睛看不见一切都是空谈。因为眼睛看的不够快就把眼睛蒙上简直是因噎废食，是……

　　布料摩擦的声音，还有某种味道，像是松油。

　　我大喝着挥出一剑，因为看不到，所以挥的动作极大。我知道自己肯定打不中，甚至预料到了剑客会在我这一剑收势之前要我好看。
　　内心深处，我想要把剑扔在地上然后跺着脚大哭大闹，但仍有一部分的我渴望赢得这场比武，让他们所有人都刮目相看。

　　“用用你的脑子。”郎姆洛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我看不见，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手臂伸得太长、动作摆得太开，整个胸口都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电光火石之间，我抬起左臂挡在胸前，然后腾的飞起一脚。我挡住了剑客给我的当胸一掌，但没能踢到他。
　　这个距离，他铁定是向后躲闪。

　　我的剑这时已挥到身侧，这时又反撩上来，结果却落空了。剑客不知怎得闪到了我的左边，而我未能防守好我的左侧，因此肋下先挨了一拳。

　　很痛，我不得不弯下腰来抵抗疼痛，咬着牙心想：“就知道郎姆洛那个王八蛋迟早把我的保护符消磨光。”

　　不远处，一阵鼓掌声传来，当然是斯特拉克这个混蛋。我抓紧剑柄，逼自己直起腰，但这时他已开口说道：“三战三败。莫兰小姐，希望你愿赌服输，谨遵诺言。”

　　“别说的好像我有别的选择。”我恨恨说道，一把扯下蒙眼布，又随手将剑掷回给剑客，“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我不该觉得沮丧，而该愤怒才对，但我万万没想到，输掉这场本来就不可能赢的比赛竟会让我觉得如此失望。
　　郎姆洛看起来倒是不失望，这家伙从一开始估计就没觉得我能赢。这更说明了他用心险恶，竟然想出把我眼睛蒙上这样卑鄙的招数，而我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剑客摇了摇头，叹息道：“年轻气盛。”

　　“不管年轻不年轻，她都是你的麻烦了。”斯特拉克男爵对剑客说，又看向交叉骨，“瞧，你们能成为一个队伍的，郎姆洛，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咱们也算兄弟一……”

　　郎姆洛二话不说，抬手就是一拳，正中斯特拉克的嘴巴，打得他捂着嘴弯下腰去。

　　“可去你妈的吧，爵爷。”郎姆洛鄙夷地说，“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下一次让我逮到你，我就把你满嘴牙打下来，镶到你另一张嘴巴里去。”

　　我不由大跌眼镜。

　　斯特拉克直起腰来，也是又惊又怒。他瞪了一眼郎姆洛，又看着皮特罗，最后望向剑客，咬着牙说道：“既然郎姆洛先生自视甚高，我想还是请他出去的好。这地方看来容不下他。”

　　当剑客不作反应时，斯特拉克提高嗓门，大声说道：“你在等什么？该死的，把他给我扔出去，就从城堡窗户上扔出去。马克西莫夫，把这狗杂种给我扔出去！”

　　“我可不是你的廉价打手。”皮特罗不屑一顾地说，“干你自己去吧。”

　　“皮特罗。”旺达不赞成地低语。

　　剑客笑了笑，在斯特拉克震惊又愤怒的时候开口说道：“男爵，请把事情交给我们，并且耐心一些。”

　　“你真要建立一支队伍？像这家伙说的那样？”皮特罗问剑客，瞥向斯特拉克的眼神里充满怀疑，“听起来就不像是个好主意。我是说，那女孩明显跟复仇者是一伙的，就算她现在受制于我们，也随时可能背叛我们、出卖我们。告诉你，我可不要和这种人做队友。”

　　“说得对。”旺达也说道，瞟了我一眼，“我不会信任她。”

　　我也不会信任他们，呵呵。
　　然而，这整件事里最令我搞不懂的，是为什么斯特拉克会认为我掌握着复仇者的致命弱点？他难道真的以为建立一支队伍对抗复仇者是如此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但斯特拉克却没再说什么，只是悻悻地带着九头蛇离开了大厅。

　　郎姆洛目送斯特拉克离开，双臂在胸前交叉，耷拉着嘴角问道：“你给他吃了多少镇定剂，嗯？那家伙以前像条疯狗似的。”他转头望向剑客，“我可真没想到，你什么时候掌管了这里？”

　　“没人掌管这里。”剑客回答，“我们只是一伙儿志同道合的人聚在了一起，为了共同的愿望所努力。斯特拉克男爵与我们目的一致，因此他会全力支持我们所做的一切，或将要做的一切。”

　　“斯特拉克眼里只有钱。”郎姆洛不屑地说，“他根本不把九头蛇当个屁。”

　　“而复仇者挡了他的财路，不是吗？”剑客微微一笑，“至于你，也和至少一个复仇者有恩怨要解决，我说的可对？”

　　郎姆洛一言不发地注视着剑客，眼神犀利，片刻后，他反问道：“你又是为什么掺和进这些事里，老家伙？哪个复仇者和你结怨了？”

　　“鹰眼。”剑客毫不犹豫地回答，“不妨这么说吧，我和克林顿·巴顿之间需要一个了结。”

　　我呼吸一滞。

　　郎姆洛却已经转向了双胞胎，扬了扬下巴，问道：“这两个小屁孩又是为了什么？”

　　“嘿，注意你的用词。”皮特罗抱着胳膊说道，“这两个小屁孩能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你大卸八块。”

　　剑客看了他们一眼，于是旺达回答了郎姆洛：“我们要对付的是斯塔克。”她说，“他是复仇者之一，我想这意味着我们也要对付复仇者。”她和皮特罗对视了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好。”郎姆洛缓缓走了几步，“看来，我们至少在这个问题上达成了一致：复仇者必须死。”
　　说完他锐利地向我看来。
　　“这可能是你最好的表忠心的机会了，蠢丫头。”郎姆洛疤痕遍布的脸上露出可怖的笑容，“你要和我们合作，还是我送你一程？”

　　“她有我们需要的信息。”旺达在我回答之前便抢着说道，“她必须活着。”

　　“是，我知道。不幸的是，现在她也知道了。”郎姆洛回头看了旺达一眼，哼笑了一声，“一群业余笨蛋，我难道已经沦落到和你们这些乌合之众合作的地步了吗？”

　　“这是你最好的机会，”剑客对他说，“如果你仍想找美国队长报仇的话。”

　　郎姆洛叹息了一声，但他没再说什么。
　　他想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