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相见时》芋圆珍珠奶茶

34、第二部：第四章

　　第四章

　　过了几天，乔雨收到中X的电邮，通知她并购贷款那个项目她中标了，项目马上要启动。

　　这几天她没有再收到姚远的任何信息，她一连几天都莫名地觉得烦躁不安。中标的好消息一扫乔雨这几天的情绪低落，她开心地向部门领导报告这件事。

　　在方和这样大的律所，年轻的合伙人在升上来之后还需要被年资深的合伙人带一段时间。蔡一鸣退休了，乔雨所在的金融资本部还有作为部门领导的合伙人，乔雨是需要向他们汇报工作的。

　　中X是方和的重要客户，乔雨顺利为方和开拓了融资这一块业务，这对乔雨年终的考核和评估十分有好处。

　　虽然乔雨不太懂为什么难以接近的中X会主动找自己，但是有了第一次，以后再谈合作就容易多了。

　　乔雨知道高阳手上已经有好几个项目，所以这次她叫了年资比高阳稍浅、但是也很聪明好学的律师李佳佳协助自己。

　　乔雨非常看重这次和中X的合作。一连两天，乔雨带着李佳佳和给自己发询价函的林志恒还有他的直属上司沈总做了几次沟通，定下了项目架构和时间表，然后就一头扎进了文件的准备工作中。

　　李佳佳目前的水平还不能胜任做主协议，这个工作乔雨自己亲自上阵，同时她还要兼顾其他项目。整整一个礼拜乔雨都忙到半夜才下班回家。

　　周六这天，乔雨也带着李佳佳一起在公司加班。

　　到了傍晚，乔雨习惯性地叫李佳佳叫外卖。李佳佳却吞吞吐吐地向乔雨申请她能不能出去吃，吃完再回来工作。

　　乔雨哪里不知道她是想见男朋友了，十分体谅地准奏了。

　　诺大的办公室只剩下乔雨一个人。不知怎地，她忽然想起五年前自己第一次约姚远吃饭，也是这样在加班途中请假出去吃饭，结果却等了他两个多小时的事。

　　鬼使神差地，她拿起自己的手机。除了爸爸妈妈发来叫她要按时吃饭的微信，还有几个客户发来的项目信息，并没有其他人。

　　等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连忙扔掉手机。可是，思绪却再难以集中。

　　她想起了自己一个人坐在餐厅里等他的忐忑不安和心灰意冷，也想起了见到他之后的难以置信和如梦似幻。那些曾被她刻意忘记和封锁的记忆，竟然冲破了时间的桎梏又再如此清晰地在她脑中掠过。

　　孤独，在这个周六的晚上，在空荡荡的办公室，猝不及防向她袭来。

　　耳边又响起姚远低声下气的恳求，“小雨，我回来了，我想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快两个礼拜过去，姚远没再联系过她，仿佛那天晚上他的出现只是乔雨的梦境。看来，他对复合也不是很有诚意。

　　等一下，难道你期望他天天来烦你？况且，他以为你有男朋友呢，还来找你干嘛？

　　如梦方醒般，乔雨鄙视了一下自己。这样也好，断了就断了，别拖泥带水。

　　星期天，乔雨在家里休息。吃午饭的时候，妈妈告诉她，以前在G城同一个单位的老工友有个侄子也在H城工作，今年32岁，之前忙于工作没时间交女朋友，现在工作稳定下来了才考虑终身大事，问乔雨想不想去见一下。

　　乔雨不置可否：“做什么的？”

　　“之前在四大做会计师，现在在上市公司做财务总监。”

　　乔雨眉头一皱，怎么又是会计师和财务总监？姚远大学毕业之后也在会计师事务所工作过，进入H银行之前在美国的娱乐公司也是财务总监。

　　等一下，怎么又想到他？

　　看乔雨没说话，妈妈又继续说，“我问过了，人挺高挺帅气的。先去见一下嘛，又不是一定要怎样。”语气已经有点低声下气的讨好和小心翼翼。

　　看见妈妈这样，乔雨心一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而且，要是真的合适，说不定可以断了高阳对自己的念头。

　　想到这，乔雨爽快地说，“好啊。”

　　妈妈喜出望外，马上去张罗。吃晚饭的时候，妈妈居然已经把时间地点都约好了，第二天中午在金融中心里面的餐厅吃午饭。

　　这样高效的办事效率让乔雨目瞪口呆，妈妈你是有多迫切把我嫁出去？

　　第二天中午，乔雨按照预定的时间去到餐厅，对方却还没到，乔雨就抓紧时间回复了几个工作电邮。

　　“乔小姐？”

　　乔雨抬起头，一愣。

　　九十年代红极一时的香港乐队Beyond那英年早逝的主音黄家驹？

　　面前这个人看上去大概30出头，高瘦挺拔，戴着眼镜，一副斯斯文文的样子，跟黄家驹长得很像。虽然Beyond在最红的时候乔雨还只是个孩子，但在中学的时候她也没少听他们的歌。

　　乔雨觉得这个人还算得上俊俏，可是头发有点长，都盖住耳朵了，像是摇滚乐队成员的打扮，就是眼镜有点违和感。她喜欢头发修得清清爽爽，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男人。

　　像林子祥那样留着厚厚的胡子，想想就觉得滑稽：接吻的时候应该会扎嘴？喝粥的时候要是把粥弄到胡子上去怎么清理？

　　想到这，乔雨不自禁地抿着嘴笑了，一边笑一边站起来跟他握手：“吴先生你好。”

　　看到她的笑，吴浩愣了一下，有点晃神。他对女人的外貌要求并不高，过得去就行，主要还是看内在和性格。他是这么跟介绍的长辈说的，所以完全没料到来的是个这么漂亮的姑娘。

　　亲切端庄又干净纯洁的笑容让人觉得很舒服，还有那闪着流光的大眼睛，让他不期然地想知道是什么让她心情这么好。吴浩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像是怕自己的心事被看穿似的，吴浩把眼睛从乔雨的脸上移开，清了清嗓子才开口：“乔小姐，不瞒你说，我是第一次相亲，没什么经验。我们。。。是不是要互相介绍一下？”

　　乔雨觉得这人真坦白得可爱。

　　她笑着说，“不用了。我知道你是会计师，现在在上市公司做财务总监。我是律师，主要做资本市场和融资的工作。工时挺长的，经常加班。”

　　她是故意这样说的。如果他希望找个上下班时间稳定或是可以在家做全职太太的老婆，那大家就别浪费时间了。

　　吴浩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我以前在会计师事务所的时候，工作时间更疯狂，熬夜甚至通宵都是家常便饭。”

　　乔雨对这个答案表示满意，又问：“你在会计师事务所的时候，做的是审计、税务还是咨询类的工作？”

　　“审计。”

　　“审计和咨询类的工作有什么分别？做审计和咨询都可以转去做财务总监的吗？”

　　吴浩有点迷糊了，这些问题像是工作面试的节奏？

　　“咨询和审计是互通的，都需要通过财务数字了解一个公司的运营情况，再作出合适的重组、改善的建议。”

　　“噢，那离开你们这一行去银行的多吗，比如做并购、上市之类的？”

　　乔雨看见吴浩眼里闪过一丝困惑，才恍然发现自己在问什么。在心里低低地叹了口气，她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乔雨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不起，问那么多问题。”

　　吴浩倒好脾气地说：“你对我的工作这么感兴趣，我很荣幸。我确实有很多同事积累了一定经验之后去投行的。”

　　他之前听过朋友相亲的经历，很多女人一上来就问房子车子收入这些现实的问题，却不去花时间了解相亲对象本人。起码面前这个女人不是这样。

　　乔雨听到他这样说却一阵心虚 。

　　“为什么离开会计师事务所？高级经理再往上就应该是合伙人了吧？放弃了不觉得可惜？”乔雨随口问道。

　　吴浩老实地回答：“一来由于工作强度很大，休息时间被严重压榨。二来对接待客户时的喝酒文化实在吃不消，手下有很多都是女孩子，也不好叫她们帮忙顶一点，结果喝得最多的是我。三是。。。”

　　说到这里，吴浩沉吟了一下，才继续说：“这也是最重要的理由，我父亲两年前去世了。哥哥在其他省份工作，结婚之后就定居在那里，要是我出差了，妈妈就一个人在家。她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不放心。

　　做审计工作经常要驻在客户的办公室，有时候一驻几个月，不好照应妈妈。再说，不是每个高级经理都可以升合伙人的，高级经理之间的竞争也很激烈。除了业务好，还要有人脉，有自己的客源。我更偏向是一个技术型的人，所以竞争起来未必有优势。”

　　吴浩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说这么多，还涉及到家庭情况这些他对不熟的朋友不会说的话。由于职业的关系，他也算是阅人无数。他觉得相由心生，一个人的样貌或多或少会透漏一点这个人的内在，而他直觉觉得对面的这个女孩子是个善良可以信赖的人。

　　乔雨却有点惊讶。为了照顾年迈的母亲而放弃工作更上一层楼的机会的男人在这个年代已不多见。

　　她是独生女，与父母的感情很好，所以她很欣赏孝顺父母的人。她觉得一个人如果连对自己有生养之恩的人都不孝顺，就很难指望这个人对其他人会有责任感。

　　她当然也听过社会上对于婆媳纠纷的讨论，男人孝顺已经快变成女人眼中的缺点了，怕发生婆媳纠纷的时候丈夫会帮妈妈而不帮媳妇。

　　但是一个好男人应该既孝顺父母又爱妻子。如果为了避免在发生婆媳纠纷时丈夫会偏心婆婆而选一个对父母不好的男人，这根本就是因噎废食。

　　乔雨赞赏地说：“我觉得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趁着母亲还在的时候多陪陪她，不要到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时候才后悔。”

　　听到她这样说，吴浩很是惊喜，“现在会这样想的女孩子已经不多了。”他不禁仔细研判了一下她的脸，确认她是发自真心这样说的。

　　她也是一个孝顺的女孩子，吴浩对她的欣赏又多了几分。

　　可是，乔雨说完这句话，却忽然想到姚远和他的母亲。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以令母子反目成仇，一年也说不上几句话？

　　发现自己的心思又往姚远身上拐去，她有些恼怒自己。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说，“我们先点菜吧。”

　　吴浩对她忽然沉下去的脸色有点不解，也没有多想，以为她肚子饿了，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只顾着说话，不懂得体贴。

　　他想，这样漂亮、健谈、活泼开朗又善解人意的女人，要什么样的男朋友找不到，为什么要来相亲？太好了所以身边的人不敢追吗？还是，她眼高于顶？

　　他不想破坏这么好的气氛，就没有急着问其他问题。两个人边吃边聊，气氛还算融洽。

　　吃完饭，吴浩问乔雨拿电话号码，乔雨没有拒绝。

　　和吴浩做个朋友也不错，乔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