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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后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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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面前冷峻的脸庞,我觉得一切都很荒谬。
用笑容掩盖了慌张,我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彻底毁掉越烨的机会。
我几乎要答应了,但还是舍不得。
我是真的很喜欢那幅画,所以宁愿就当个过路人。
“我还缺什么呢?越烨,我比你无非就少那么个奖杯,一个无关紧要的奖杯而已,我现在已经赚够钱了。”
“我不是六年前那个患得患失,懦弱又自卑的人了,诚心来讲,我想找个人结婚,或者干脆退圈,寻找新生活。”
其实说实话,我和越烨的定位撞了,而现在来讲,和新上台实打实的影帝,能分给我的有限,我确实有去读个学位减少曝光的念头。
越烨没说话了,我觉得他也是头脑发昏,22岁这么大了,就真的没有谈过恋爱,十三岁到十八岁五年,从来是生人勿近。
而就以我的预判来说,他到现在估计也还是个,chu男。
在娱乐圈里有些可笑。
拒绝潜规则,拒绝和看不上的人交流,拒绝一切抄近道的想法,永远是干干净净一个越烨。
说起来简直像粉丝那些小姑娘们以为的那样。
“所以呢,你就等着姜姚离婚吗?”他笑的很冷,就像他电影里惯用的模样,一脸讥讽的看着镜头,有种萧瑟的风味。
姜姚是去年离的婚,那天我见到她,她朝我晃了晃手中的烟盒,道:“没有烟啦。”
我顺口回一句:“那就去买吧。”
我刚想绕开她,她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应该是醉了,她说:“家康他不许我抽烟的,你忘啦?”
她就站在小区里她独栋别墅的门口,整张脸通红,又大声的说了一遍:“家康他不许我抽烟的。”
韩家康是她的前夫,一个富二代当了演员,他们当年因戏生情,后来还不是各玩各的,最终离了婚。
姜姚今年35岁,已经淡了圈子,即将转向幕后了。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她对我说:“大概以后要你多照拂我了。”
那一瞬间,虽然我才22岁,但我真切的感到了疲惫。
我想,或许我也应该考虑停下工作了。
姜姚没等我回答,慢悠悠路过我,挥挥手说:“一路顺风。”
我知道,她在对我告别。但我什么也不想回答她。
那之后我就一直在浏览留学的资料,结果疫情让签证落得很麻烦,我也一直没来的及好好想想。
现在或许是个好时机。
我对越烨笑了笑,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我是说,我会一直诚心喜欢着什么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一直诚心喜欢着姜姚。”
我没说话,毕竟我一辈子还只来得及喜欢上那么一幅画,而我不喜欢说谎。
越烨这个人,他太好了,我一直不敢说出口。
我入团的时候也只有13岁,拼了命才占据了这么一个出道位,实力上又和队员们弗如远甚,很难不感到压抑和痛苦。
现在想想,那是一种扭曲的嫉妒。
我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却在乔沭这样绝对音感的人才,和越烨这样十项全能的天才之间,艰难生存,可悲的是我还总不甘心。
所以十六岁时,吴总问我想不想继续上升时,我选择了走上前去。
顺从而麻木,我抱着她玲珑有致的躯体,并不觉得吃亏。
我就这么度过了剩下的两年,直到十八岁,单飞,签约姜姚的工作室一年过渡,又跳槽出来自己单干,从客串的电视剧配角一直一直到大银幕的绝对主角。
这条路简直是坦荡通途,除了有时候不得不做一些类似的事情保证路面的平整。
我习惯了。
只是越烨这样的人一出现,我整个人像是阳光下的吸血鬼,那种扭曲的不甘又一次出现。
我一开始只是想看一幅画,后来我想了解画家,再后来我想和画家一同入画。
可是越烨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我宁愿画家永远高高在上,这样我就不会有什么痴心妄想。
但越烨是从什么时候看见我的呢?
但越烨是从什么时候越过乔沭,将目光轻轻落在我身上,让我四肢僵硬到无法控制呢?
我记得很清楚。
所以我在越烨搬出宿舍的时候,和乔沭说:“我也有过很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是兜兜转转,总是差点实力,缺点运气还心有不甘,我真的觉得很可悲了。”
“所以,我衷心祝愿他爱你。”
替我吻玫瑰吧。
乔沭那时候很困,他说:“小楸,现在两点了,我实在理解不了你说的,明天早上,早上再说吧!”
第二天早上我给乔沭做好了早餐,收拾好东西搬到了姜姚同一个小区。
乔沭第二天吃完我的早餐就出国了,在那以后就是,非常漫长的四年。
期间我们当然也在几个重大的晚宴上遥遥见过,但也只有几眼的缘分。
我和乔沭还时不时保持联系,偶尔还会一起打打游戏,但和越烨,我们的聊天记录最后就停留在:
“楼下便利店。”
我后来路过那家便利店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抬头看看那扇窗。
可惜再也没有人探出头来,在凌晨四点等待我。
那种最单纯的,最靠近‘喜欢’这种心情的,只是等待。
我过来时还是在原地抬了头,终于又对上越烨的眼睛,一晃四年,有人还是一如既往。
今天真是个很好的天气,冬天,阳光,越烨皱着眉头,十三岁的时候他就这样苦大仇深的,像玫瑰上时刻准备着的利刺,明明对猫毛轻微过敏,还是执着的在路灯下等那只警惕的野猫靠近猫条,随即用外套一把捕获野猫,送到了最近的宠物医院,又辗转好几手,终于给猫找到了人家。
可当他放松时,他又像一只懒洋洋的玫瑰,骄傲到不把任何生物放在眼里的,颐指气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
我看着越烨日光下呈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的笑了,开口:“我一直诚心的喜欢着这样好天气。”
越烨不会明白,我以为。
但他抱住了我,声音闷闷的,在我耳边一字一顿:“我不去猜你是怎么想,也不在乎你到底喜欢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总之,我一直诚心喜欢你。”
我今年二十四,法定结婚年龄到了,钱也赚够了,没有什么艺术追求,道德操守并没有想象中高。
高高在上的大画家拦住路人,硬要给路人画一副画。
路人只好叹气说:“好吧。”
我也只好叹气说:“越烨,你实在不怕有人拍见吗?”
越烨亮了亮眼睛,面上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所以说你不讨厌我,对吧。”
从十三岁到二十二岁,我赢越烨从来不算光彩,我嫉妒他,我痛恨他,我陷害他,但是他都一一照收,毫无波澜。
只有“喜欢你”这三个字,这么多年,他总算预先说出口,不舍得我狼狈,赠我一场最光明正大赢面。
我希望有一个比我更好的人,替我亲吻我心中的小玫瑰,只是,实在是,太喜欢,实在是,太幸运。
我的玫瑰只围着我东升西落,把我当做他中心天体,昼夜不息。
后来的故事太长,我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