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件垃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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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着回收修仙学院散落在满城的招生符箓，又和符箓店老板打了商量，白亿从集市赶回医馆时已经很晚了。
借着医馆门口的大灯笼，白亿远远就看到了高挑瘦长的身影。
没想到，傻子竟然又在门口等他……太傻了。
夜晚凉风吹过，就连捡到的小狗都往他的怀里缩了缩。
春寒露重，在外面站得久了不免着凉，白亿着急几步进了门，赶紧把一人一狗领了回去。
从院子里打来一些冷水，奢侈地用灵力加了温，白亿给小狗洗起澡来。
水温热乎乎的，原本小狗还抗拒陌生的热度，到后来，直接蹦跶进了小木桶里，熟稔自在地泡起澡来。
傻子静静地蹲在一边，支着个灯笼，不知道是在看小狗还是在看白亿。
看着看着，又把灯笼打得更近了些，想把这周围照亮些。
白亿借着暖和的灯笼光线，抻开毛巾，把小狗从木桶里捞出来。
把小狗抱在怀里，白亿拿着毛巾，仔仔细细地把小狗的脑袋，身子和四爪一一擦过。
白亿脸上的神情，是罕见的专注和认真。
心里没由来的一酸，傻子绞尽脑汁，终于记起来，白亿这样的眼神，原本只在看自己的时候出现过……
橙白色的绒毛渐渐蓬松了，小狗被擦干，也露出原本的可爱模样，在柔和的光下一照，浑身油光水靓的，比起没有洗干净之前可以说是判若两狗。
待到小狗终于能够四脚落地，毛发的尖端还有些湿润，它本能地甩了甩全身的绒毛。
——水花四溅。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狗甩水甩到了傻子，他自从刚刚见着白亿细致温和的动作，就莫名生出几分烦躁。
现在小狗终于脱离了白亿的怀抱，傻子皱起眉头，伸出手指按住小狗的脑袋示意小狗不要再乱动，却被灵活地挣开。
小狗又狠狠甩了几次水，终于把自己弄干了，傻子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
白亿觉得好笑，小狗不堪傻子的捉弄，想要跑开，被白亿抓住前腿逮了回来，狠狠顺了一把。
小狗真的是小狗。
长得很像柴犬或者中华田园犬。一身哈密瓜色的皮毛，白亿甚至怀疑这狗是和他一起穿越过来的。
因为一直哈着气，咧嘴笑容很是治愈，白亿给这只小狗取名小哈。气音好像发音也容易一些，这样也便于傻子呼唤吧。
白亿一圈一圈地顺着狗狗身上的绒毛。
“就叫小哈了。”
白亿抓过傻子的手，把手按在小狗温软的绒毛上，一下又一下地捋着，傻子感觉自己的心也莫名柔顺了，掌心下的温热一直烧到脸上。
“我们喂它点东西吃。”
白亿把一小撮灵石粉末放到傻子手里，小狗闻到味道，顺从地吃完了，还不忘舔舔傻子的手，欢脱地摇着尾巴。
“以后可以拿灵草喂它，或者药渣，只要是有灵力的东西，它都能吃。”白亿事无巨细地交代着。
傻子点了点头，又把剩下的灵石粉末喂进小狗嘴里。
见傻子和小狗变得更加亲近了，白亿很是欣慰。有了小狗这样的寻宝机器，他攒钱的速度应该能快上许多，等慢慢地把傻子安顿好，自己就可以动身去修仙学院了。
借着灯笼的光，白亿发现傻子身上也一身灰尘，脸上还有一些脏污的痕迹。
下意识地微皱眉头，白亿又打来一盆水，加了温，浸了条干净的毛巾进去，拧干之后放到傻子手上，嫌弃道：“怎么弄得这么脏？你也擦擦。”
傻子接过热毛巾，有些委屈地撇撇嘴，胡乱地擦起来。
擦干净脸上的灰尘，傻子便露出一副格外英俊的好样貌，。
对了。
还有一样东西忘记给他。
白亿从空间里摸出一个锦囊，里面装着白亿当时捡到傻子时，傻子身上本身就带着的东西。之前傻子脑子不清醒，白亿怕他把东西弄丢了，就一直保管着，现在傻子神智有所恢复，白亿又准备要去更远的地方，这些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傻子接过锦囊，光滑的丝线带来温凉的触感。
白亿，一直在给自己东西。
这让傻子莫名生出一些不怎么好的预感……他心有不安，但是又弄不清是什么事，无能为力，只能强行压下心头的烦躁。
傻子默默将那个锦囊打开，里面是六枚戒指，每一枚戒指上都有着古朴厚重的花纹。
将那几枚戒指在掌心摊开，傻子愣愣地看着，下意识皱其眉头，抿起了嘴。
“有没有想起什么？”白亿见傻子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以为他想起了什么，关切地问道。
半晌，傻子摇了摇头，迷惑地看着白亿，显然不知道这些和他有什么关系，甚至这些东西是拿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
“戴上看看？”
白亿叹了一口气，把那几个戒指一一套上傻子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这些应该是傻子的储物戒，当初捡到他的时候，他就戴在手上，只是后来由白亿代为保管了。
现在重新戴上，左三个右三个，大小也非常合适。
……就是有点过于酷炫了，让白亿想起那些手上一堆装饰戒的说唱歌手。
“现在呢？”白亿又问，“想起什么了吗？”
看着手上的戒指，仔细思考了一阵之后，傻子认真地摇了摇头。
他知道白亿是在问他脑海里有没有……记忆。
但是无论他怎么回想，好像都是一片空白。
和记忆一起消失的，恐怕还有他的功力，但是这也只是他的一种感觉，他不知道要怎么和白亿说出来。
还是没办法么……白亿叹了口气。
“这些东西可能和你的身世有关，你要好好保管，不能让别人抢去，尽快强大起来，知道吗？”
白亿苦口婆心地交代道，他也不知道傻子能不能理解。
傻子记忆不能恢复，身世谜团未解，三年来白亿一直用灵力疗伤，要是记忆能有一星半点的恢复都是好的，但是却不见一丝起色。
要是原来，白亿倒不介意在这小城里继续捡垃圾帮这傻子疗伤，甚至有一直在这个小地方待下去也好的想法。
偏偏修炼到了瓶颈期，修仙学院招生又迫在眉睫……
时间不等人，白亿和这个傻傻子毕竟非亲非故，帮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剩下的，就要看这傻子自己的机缘了。
白亿想得入神。
他本来就是爱操心的人，前世是个孤儿，照顾自己的爷爷死了之后，白亿就只顾着操心自己的事业，这一世，来到这里，白亿觉得至今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就只有傻子一个人。
如果之后去往修仙学院，无法带上这个又哑、又病的傻子，白亿便忍不住操心着把他的这辈子，下辈子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才算罢休。
傻子读不懂白亿眼里的情绪，只觉得不喜欢看白亿皱着眉头，他便伸出手，想去抚平白亿紧皱的眉间。
等到傻子温热的手指靠近，触摸到白亿的眉间，白亿才回过神来。
连忙着急地腿后几步，连着傻子一个重心不稳，一起倒在地上，而傻子的唇瓣一下印上了他的脸颊。
盆子里的水也泼洒而出，弥漫在两人身下，衣服很快浸湿了一大片——
白亿的心一下子跳得好快，他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难以抹除和忘却。
没注意到傻子绯红的双颊，白亿埋怨道：“怎么回事？总是笨手笨脚的……”
奇怪，按理来说，修仙者对凡人的傻子的动作明明不快，他却没法躲避。
傻子擦了擦衣服上的水，又稀里糊涂地帮白亿把湿了的衣服脱下来。
他做这些，都是因为他对白亿有着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
他傻，也不傻。
白亿虽然总是说他，但那也是一种难得的关心。
当他因为生病头疼欲裂的时候，是白亿给他疗伤，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神通手段，但是傻子知道，自己只要待在白亿身边，就会十分舒服和安全。
傻子身子骨弱，自从那时候被白亿从垃圾场捡回来，在床上昏迷了一个多月。
白亿天天给傻子换药擦身，一个月后，傻子醒来，命保住了，脑袋却坏了，失忆不说，仿佛心智也被蒙上一层浓雾，退化成孩童模样。
虽然他一张脸板得死死的，但是除了切药之外，动作总是傻愣愣的，只有见到白亿时才会憨憨地笑。
最重要的是，不管怎么打都不还手，就时间一长，大家就渐渐发现了他是个好欺负的傻子。
不只垃圾场上的人欺负他，就连医馆里的人也欺负他。
尽管傻子制药的效率很高，但总是被贪财的账房暗中克扣他的工资；傻子吃饭慢条斯理，总有饿死鬼抢他的伙食，一来二去，就连医馆每月发放，修炼能用到的灵石也会被打劫走……
每当这种事情被白亿发现，白亿都恨铁不成钢——怎么能这么傻，傻到总是让人欺负！
傻子不能说话，却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
当他被欺负的时候，白亿那张厉害的嘴，还会怼着那些害他的人狠狠地骂。
谁对他坏，谁对他好，他明白得一清二楚。
而傻子的想法也很简单，他也要对白亿好——他轻轻咬了咬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温软从触感，他把白亿给的戒指好好地收进衣领内。
可是，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件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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