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师尊来自异世》猜虞鱼

10、第 10 章

　　漫天的云雾，白色的，无处不在，充满了整个世界，却又不在任何地方。

　　我看着那山顶金色的，用龙骨摆出的“仙华宗”三个大字。所有的光线与色彩的聚集而来，争先恐后地照耀着和陪衬它，让它更加的锦上添花和威风八面。

　　白甲云鹤在口哨声中疾冲而下的，红色的火狮子唱着歌，应和着云鹤的啼鸣，像钟鼓楼台上吹着的悠长而低缓的长号角。

　　寻玉长出了一口气：“天呐，终于到了，我还怕今天赶不回来。”

　　“晚点回来没关系的。”年玉回了一句，指了指我，“小家伙，你以后可就是我的师兄了，看你的运气多好。”

　　我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

　　“你要做的是衡言君的弟子，可不是比仙华宗里所有的弟子的辈分都高吗？”寻玉羡慕地说，“可惜我们早几年跟了玉平君，可没你这么好的时运。”

　　我似懂非懂：“衡言君是不是脾气不好？”

　　“不能说有多差，就是近些年来年纪大了，有些孤僻吧。像他这么活了几百年的大尊者，多数是不喜欢凡俗之人的，你想啊，都接近仙者了，还会在乎别地不相关的人士？”

　　我“恩”了一下。

　　到山下的时候，年玉接到玉平君的传信说要带我去玉水宫住一晚，明天再去见宗主商量接下来的事。

　　“万一衡言君看不上我呢？”我扯着他俩的袖子走台阶。

　　青色的玉石板堆砌出了一条通往云层的大道，前方看不见真相，只有两边巡逻的红狮子，和我们一起留下走过的痕迹。

　　“不会的。”年玉道，“衡言君说了，这事让玉平君全权负责，只要我师尊同意，再让宗主把下关就可以了。再说你身家清苦，没有双亲，孑然一身是最合适的人选。”

　　“为何要孑然一身的才合适？”

　　“不知道，是衡言君自己要求的。”寻玉道，“他老人家的性子谁能记猜得准，早些年你也是有师兄师姐的，只不过后来每次魔族异族来犯都会发生不幸，好好的人，不是无缘无故失踪，就是死于非命。近十年来，他就不再招收新弟子了。从两年前开始更是一个人独居月衡山，谁也不见谁也不理，大家都说是年纪大了，心累了。”

　　长着红色鬃毛的大狮子时不时的发出吼叫。

　　我说害怕。

　　他们两个让我走中间。

　　这么一说，那可能就是个苍肤鹤发的老爷爷了，我心中喜悦万分。

　　但转念一想，又奇怪，为什么别的师兄师姐都没了，玉平君却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还接了老玉平君之位。继位来说的话，也应该是继衡言君才对。

　　可当我问出这疑问的时候，两个人的表情立马变得微妙起来。

　　“这个…”年玉扶了扶腰间的佩剑，“事情起因、经过、结果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在师尊没有继位之前，我们也还没上山，所以并不清楚。不过我要提醒你，这件事，你如果问仙宗里其他弟子的话，他们也是不会告诉你的。如果你真想知道，到时候拜了师问衡言君好了，如果他能告诉你的话。”

　　我老实闭上嘴换话题：“那以后我是不是只能呆在月衡宫再也不能出来了？”

　　“这要看衡言君了，不过不可能一下都不能出来，你一个小孩子难免调皮，要真的觉得寂寞了，就求求他呗。”年玉说。

　　寻玉噗嗤一下笑出来：“我可不可以认为衡言君是能用“求求他”就能发放通行令的人？”

　　“呃……看你运气吧。”年玉同情地捏了捏我的脸。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我格外放松，说话也不免带点宠溺的态度，“你要稳下心，忘掉你以前的坏毛病，和衡言君在一起可不是伺候你那什么未来媳妇，说话要规矩懂进退，也不能像和我们这样一样没大没小，地位高的人都有身居高位的一些习惯…”

　　“比如？”

　　“高傲和洁癖，你要敬他抬他，能夸就夸，犯错就道歉，决不能耍小性子。”

　　我抬头看他耳边碎发，又发现他的眼皮格外单薄，于是对他笑了笑。

　　上了山，才发现这座山的全貌，远比我想象的要大。

　　守门的两个人看了看通行令放行，开门的时候突然道：“昨天落玉也带了个这么大的孩子上山了，玉平君是要选两个徒弟吗？”

　　“什么？”

　　“两个？”

　　年玉和寻玉都表达了他们的疑惑，但是又没有多言，只匆匆地拉着我走。

　　“怎么回事儿？师尊不是认定小书了吗？落玉为什么又带回来一个？”寻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没听五师妹说呀，为什么要重复带人？”

　　“也可能是师尊另有安排，也不一定是给衡言君准备的。”

　　“真是莫名其妙。”

　　这事儿他们没有问我，感觉跟我没多大关系，但我自觉不是什么好事。

　　自从入了山门，没走几步就能碰到一个或两个人，我真怀疑这里人口密集到房子不够住，他们有的修习法术，有的只单纯偷懒，看见年玉和寻玉都会叫一声三师兄和四师兄。

　　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一处银色外壳的宫殿，玉水宫三个字端端正正。门口两男两女四个人迎上来：“三公子，四公子，玉平君传几位去小阳阁说话。”

　　年玉道：“好。”

　　寻玉拉着我往里走，这里伺候的人同样不少，他们有不少人偷偷看我，还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我目不斜视地看回去，那些人就忙转头作别的事了。

　　寻玉扯了扯我脸上的布：“你还挺不怕生的。”

　　“我只是看他们好看。”

　　“那我师尊岂不是更好看，仙华宗第一美人，连女子都逊色的。”

　　“恩！”我点点头。

　　我不得不承认玉平君是一个精致清丽的美人。但是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一个男的要和女的比。

　　到了小阳阁，他们俩进去通禀，我站在外面等候，后面有个女子带了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男孩走过来。

　　两个人在我身边站定，男孩儿看了我一眼，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哼声。

　　女子打量了我一遍，笑眯眯道：“你叫小书？”

　　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认识我，但还是毕恭毕敬地答应了。

　　她又说：“这是莫海，我是玉平君的五弟子，我叫流玉。”

　　“姐姐好。”我弯了弯眼睛。

　　她笑了笑。

　　这时正好有人过来，通传说可以进去了，于是我就走在了他们身后。

　　殿里灯光有点儿暗，我一时奇怪，也没人点个灯。

　　玉平君，年玉和寻玉三人沉默地站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后面两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

　　寻玉抬眼看我的时候，眉头紧皱，嘴唇微张，一副想说什么说不出口的模样。

　　流玉和莫海跪下来：“见过师尊。”

　　“见过尊上。”

　　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话，只好跪下磕了个头。

　　“起来吧。”

　　我和莫海一同被留在了小阳阁，他们撤回了所有的人，封了门，徒留我俩大眼瞪小眼，空旷的寂静之中，徒留我俩愈渐粗重的呼吸。

　　有什么在坚持里咔的碎掉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股难言的沉重袭上我的心头，有一个恐怖的夜正在前方等着我。

　　我听到空气中霹雳啪啦的声音。

　　第二天当我期待了整夜的门被打开时，我摇摇欲坠。

　　我独自一人坐在院里的空地上，门外是一脸早知如此的玉平君。他带着清晨微凉的光，一步一步地踏过来，像来自神界的花神，貌美清姿，我几乎以为我要就此沦陷进去。

　　他走过来，蹲下，看我痴迷的眼神和恭敬的神态，十分满意的笑了。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

　　“为什么。”

　　“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狠得下心，因为你和我太像了，我不允许任何人质疑我。”

　　“您可真自恋啊。”我朝他跪下，用最虔诚的姿势叩拜他，并深深的呼唤他。

　　“从今以后，你叫林衡。”

　　我闭上眼睛，把头埋在土里：“我叫林衡。”

　　我的记忆比我所以为的要快很多，所以连书写的段落都变成寥寥几笔的勾画。

　　他派人带我沐浴，又给我换了一身合适的衣服，然后我们去了上青殿。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神仙似的人物，他们聚集在一处，只是为了来看我，我不知是该荣幸还是惶恐。

　　玉平君大大方方。

　　我畏畏缩缩。

　　这里比小阳阁大很多倍，就连昨天惊叹过的玉水宫也不及它的辉煌华丽。

　　他带我走到殿中央，对我说拜见宗主。

　　于是我跪下来，深深弯下头颅，高喊：“拜见宗主。”

　　最上面坐着的那个人。中等身材，中年面貌，一身华服衬着一双冷酷的眼睛。声音浑重：“抬起头来。”

　　我直起腰，感受四面八方的目光像针一样刺过来。

　　“叫什么名字？”

　　玉平君答道：“回宗主，取了林字。”

　　“会意字，从二木，可。”

　　这便是应允了。

　　“何以用布蒙脸，有何缘由？”

　　“有点小伤。怕惊扰宗主及各位师兄师姐。”

　　“玉平君辛苦了，派人把林衡送过去，你留下来。本宫有话对你说。”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