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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白鹿书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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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守府邸，东苑。
一袭深绿色的平罗衣裙，无一朵花纹，只袖口用品红丝线绣了几朵半开未开的夹竹桃，乳白丝绦束腰，发式亦梳得清爽简洁，称得坐在主位上的妇人愈加端庄了。
“母亲万安。”透着一股奶气的稚音在屋内响起。
江夫人品了品茶，淡淡看了眼行礼的人，“你如今已快七岁了，明日就跟着你哥哥姐姐们一起去私塾罢。”
“谢过母亲。”小姑娘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开心，软乎乎的小脸蛋因为兴奋透着一股淡淡的粉，看上去可爱极了。
妇人扶额，摆了摆手，“我乏了，你回去准备罢”
......
“小姐，今晚可不能坐在院子里看星星了，明早咱们要早起呢。”
“知道啦，翠儿姐姐，我现在就去睡觉。”江默晗跳下了秋千架，抱着小黑向屋内走去。
翠儿看着小姐欢快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别人家的女儿，五岁就已经到学堂开蒙了，可怜我家小姐，硬生生被拖到快七岁才能上学堂，江太守恐怕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吧。
江默晗自是不知道她在小翠的心里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可怜。
“唉，你说怎么才能帮助小晏清进入学堂呢？”江默晗一手托腮，一手揪着小黑的毛。
江默晗忽然眼睛一亮，“小黑，小黑，你能改变别人的梦境吗？”
“本系统自然是......不能的。”
江默晗看着它满脸嫌弃，“你说说你除了能吃还能干啥。”
小黑瞬间炸毛，“本系统会的可多了...”
“打住打住，哦对了，你还会吹牛逼。”
“你，你你你”小黑的眼珠被气成了竖瞳。
“我我我我，我怎么了我，我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月光如水，透过小窗，延伸到屋内桌角。
江默晗想着她这几个月看到的谢晏清，有些心酸，给他买的那些书籍他已经翻了很多遍了，听奶娘说他经常看到谢晏清大半夜还在屋子里看书。
他这求知若渴的模样，放在现代，该是多少父母心疼的小宝贝啊。
可整个兖州没有一家私塾愿意收他，一听到他的名字，都不愿，也不敢，没人敢跟谢府作对，尽管京城离这里很远，但依旧没有人敢沾染上这样一个麻烦。
“唉，真是个小可怜啊。”
......
“谢晏清，我来啦。”人未到，声先至。
今天是休沐，在江府本就没人管她，只要正常按时上学，一般情况下是没人发现她会不见的。
况且她还有系统这个金手指，能第一时间在别人发现她不见前，赶回去。
翠儿原本不愿，后来发现确实没被发现过，渐渐也就放心些了。
“这些是夫子上次讲的内容，这是我的笔记，你好好看看。”
翠儿看着她家小姐的狗爬字，实在不忍直视，也是苦了这位谢小公子。
奶娘给江默晗跟翠儿倒了茶，“小姐跟翠儿姑娘今日午时就不回去了吧，刘婆子我给你们做好吃的。”奶娘刘氏笑眯眯道。
“我可想死奶娘的手艺了，奶娘不要嫌我吃得多就好。”小默晗笑着坐在桌边。
谢晏清看着眼前一幕嘴角微微勾了勾。
“那我先去做饭。”
“刘婆婆，我来帮您。”翠儿跟着刘婆婆一起出了门。
小默晗睁着黑黝黝的大眼睛，双手撑头，笑嘻嘻地看着谢晏清，“对嘛，你就应该多笑笑，笑起来真好看。”
谢晏清对于江默晗直白的夸赞还是有些应付不来，垂着眼睑，耳尖微红，红唇微微抿着。
经过这段时间江默晗的努力，谢晏清总算没有刚开始那么瘦弱了，看着已经有了些少年人的风采，江默晗对此十分满意。
“谢谢。”少年的嗓音清纯悦耳，像山间清灵的泉水，带着股稚嫩，煞是好听。
“你别老是对我说谢谢，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要是真的想谢我就好好照顾自己跟奶娘，知道了吗？”
谢晏清静静地看着她眼中自己的倒影，心中有千言无语难言，最后化为轻轻地一声，“嗯。”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谢晏清认真地看着她，眼睛无声地催促着。
“等明天下课，我带你进书院，我跟书院里的李夫子说了你的事情，他答应我，要是你能通过他的考核，他就让你进书院。”
“你不要紧张，你这么聪明又这么用功，考核肯定难不倒你的，到时候咱们就可以一起在书院读书了。”
谢晏清不知道用什么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心里酸酸胀胀的，除了奶娘，她是第一个愿意为他着想的人，明明比他还要小，圆圆的像个小汤圆，却总是给他惊喜给他力量，让他在这无望的人世间，感受到暖意。
他刚准备开口，小默晗就用她有点胖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我可不想再听谢谢了，你放心，我相信你可以的。”
“这样才对嘛，你就应该多笑笑，多好看啊。”
既然她喜欢，他就应该多笑笑，让她开心，这是他现在唯一的用处了。
“好”
是夜，夏日的躁在空中被风抚平，繁星点点。
谢晏清把今天江默晗说的事情告诉了奶娘。
“那太好了，总归是个机会，江小姐可真是个好人呐，咱们能遇到她，真是上天保佑啊。”李婆婆双手合十。
“老侯爷跟夫人泉下有知，定能保佑咱哥儿以后一帆风顺的。”李婆婆双眼婆娑，看着谢晏清露出了欣慰的笑。
“以后都会好的。”谢晏清的话随风飘散，散在了这个住了七年的庄子上，同他的心一起沉淀。
......
白鹿书院。
李夫子是个爱才的人，也是个有些良知的人，他不想跟谢府作对，也没有那个能力跟底气，太后虽没有明说，但她的态度是很明显的，她定是不愿谢晏清能够考试做官的。
他本是不可能让谢晏清进学的，可是江府的那个小姐，说服了他，让他尚没有泯灭的良知痛了痛。
虽然良知还在，但他也不可能让谢晏清轻松入学，不过没想到，不过七岁的少年，眼神坚毅，身姿如柏，通身气质像极了蒙尘瑰宝，若是假以时日，多加历练，以后定能焕发光彩。
面对他的刁难也不疾不徐，基础牢固，看得出来是位极为认真的少年。
唉，也罢也罢，是金子总能发光，谢老侯爷的儿子怎能差，希望他不会让老夫失望才好。
“晏清，太好了，咱们终于可以一起上学了。”
“你别看李夫子长的凶，其实他人可好啦，你这么好，他肯定很喜欢你。”
“翠儿姐姐做的鲜花饼可好吃啦，明天早上咱俩一起吃。”
......
一路上小默晗都在叽叽喳喳的说着很多事情，谢晏清笑吟吟的时不时应几句，没有不耐烦的样子，看上去高兴极了。
“就送到这里吧，翠儿姐姐可厉害了，能带我翻过去，你快早点回去，别让奶娘担心。”
谢晏清眼神温柔，摸了摸她的头，“好，那你早点休息。”
......
“啊啊啊啊啊啊，小黑，你看到了没，小晏清今天竟然摸我的头了，好激动啊！”江默晗在床上抱着被子翻滚着。
小黑看着她这没出息的模样，一脸嫌弃，“人家才七岁，你激动个啥。”
“你不懂，他好温柔啊，小小年纪就是个暖男了。”江默晗抱着被子捂着嘴巴，星星眼一闪一闪的。
“呵，还暖男，你怕不是忘了他书中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的事情。”
“这不是有我吗，长大以后肯定还是个暖男，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
“反正不会便宜你。”小黑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窝在桌子上心里回道。
“哼，也不会便宜了你。”江默晗朝小黑翻了个白眼。
......
白鹿书院。
今天是谢晏清第一天入学的日子，李夫子把谢晏清安排到了乙班，按照谢晏清的能力，进甲班绰绰有余，但甲班都是些高官的优等生，他怕谢晏清受欺负。
小默晗跟他一个班，早在李夫子在台上介绍他的时候，小默晗就偷偷朝他眨眼，他也朝她笑了笑。
班上的人都是听说过他的，毕竟是谢老侯爷的儿子，还有钦天监批过的命格在，能在这里上学的家里多多少少也都提起过，所以尽管他表现的干净温和，但大多数人对他的到来依旧不怎么欢迎。
不过谢晏清不在乎，他本就是为了她来的，其他人怎么想他无所谓。
没过几天，谢晏清跟江默晗被孤立了，依江默晗的性子，她本来跟班上大多数人关系都不错，毕竟壳子里的灵魂年岁不小了，跟他们一群小虾米相处还是绰绰有余的。
但班上的一群小霸王看不惯谢晏清，经常欺负他，这群人正好是家里最有钱有势的几个，别人不敢管。
只有江默晗一直站在他这边，一发现有人敢对他不利，就去叫夫子，但因为江默晗的帮助，大家也不理江默晗了，但找她麻烦还是不怎么敢的，毕竟是江太守的女儿。
江默晗是无所谓，壳子里都是个成年人了，整天该吃吃该睡睡该学学。
但是谢晏清觉得自己连累了她，下定决心不理她了。
一天，刚下学，夫子叫江默晗有事，谢晏清收拾东西直接走了。
江默晗等回来发现谢晏清已经离开了，有些奄奄的。
在准备离开书院的小道上，一群小男孩出现在墙头，领头的是兖州首富孙家的小公子孙鹏程。
“嗖”的一声，一颗石子落在了江默晗的脚下。
江默晗抬起头看着他们。
“喂，江默晗，你跟谢晏清玩有什么意思，你看他压根都不理你，你要是跟他绝交，我就原谅你之前老去夫子面前告发我的事。”孙鹏程吊儿郎当的依在一棵树上，一只手一下下地抛着手里的石子。
“哼，你们真不要脸，一群人欺负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还威胁我，你们要是敢打我，看我明天告不告夫子。”江默晗双手握拳，不屑的看着他们。
“你还敢告发我们，程哥，咱们给她点颜色瞧瞧。”
“就是鹏哥，她竟然敢挑衅咱们兖州一霸，咱们打她个落花流水。”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无一不是要求揍江默晗一顿出气。
“你只要保证以后绝不跟谢晏清一起玩，说一句谢晏清是猪，我们今天就放过你。”
江默晗双手抱臂，朝孙鹏程翻了个白眼。
“哼，我不跟谢晏清玩，难道要跟你们玩吗，你们就知道欺负弱小，谢晏清跟你们可不一样，他可是经常保护我的。”
江默晗看了左边一眼，一脸惊喜，“夫子，您怎么来了。”
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江默晗拔腿就往外跑去。
边跑边说，“你们才是猪，一群蠢猪，我明天就告诉夫子你们又欺凌弱小。”
“可恶，快追。”
“江默晗你给我等着。”
幸亏，翠儿这段时间一直在教江默晗练武，虽说没有什么武学天赋，练不成轻功，但逃跑是没什么问题的。
江默晗跑到了一个死胡同里。
唉，真是天要亡我。
孙鹏程最先追上她，后面四个紧追其后，孙鹏程最先开口，气喘吁吁道：“跑啊，这么有耐，你怎么不跑了。”
“孙鹏程，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我就让我爹告诉你爹，看他怎么收拾你。”
“哼，小爷我今天非要收拾你一顿不可。”
江默晗咽了咽唾沫。
这群小屁孩不会来真的吧，虽然我最近学了点武功，但我现在体型这么小，这么多人我也打不过啊。
“怕了吧？哼，怕也没用，我们不会放过你的。”
“怕，笑话，我江?钮枯禄?默晗还没怕过谁！”
一群小屁孩，谁怕谁啊。
江默晗最先冲了上去，在他们愣神的时候，一下子放倒了孙鹏程，一手抓着他的头发死活不肯松手，一手使劲打他，后面的人越拉她打她，她把孙鹏程打的越狠，头发抓得越紧，时不时还踹他几脚。
“江默晗，你快点放手，我的头发，啊啊啊，快点给老子放开。”
“你先让他们都滚开。”
“你做梦。”
“啊啊啊，好好好，你先放开。”
“先让他们滚。”
“没听见吗，都先给老子滚。”
他们四个离开江默晗后，
“后退。”
“退退退”
孙鹏程本来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每次打架都是让小弟们先上，在书院横行霸道惯了，没想到碰到江默晗这样的。
此时他的衣衫已经破了，还有些鞋印子，脸上几道被抓的口子，头发已经乱了，江默晗还在狠狠地抓着一撮，孙鹏程一把鼻涕一把泪，不住的求饶。
江默晗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已经散了，手上好几道被掐着打的印子，脸蛋上有一道伤口，眼神凶狠，圆嘟嘟的小脸上此时满是怒火。
“小姐！”翠儿看着揪着孙鹏程头发威胁人的小姐，心都提了起来。
“呜呜呜呜，救命啊，江默晗疯了，姐姐救命。”孙鹏程已经放弃面子了，看着刚刚打架时江默晗的狠样，他已经吓怕了，看见来了个人，不管是敌是友，已经开始求饶了。
“小姐，我来了，你别怕，你先把他放下，我带你回家。”
今天这场架是提前备好的，翠儿本来在书院门口等着，被江默晗同班的一个女孩骗走了，等发现不对，找到这儿架都打完了。
江默晗松开了孙鹏程，他带着他的小弟们一句话都没说，一溜烟就跑没了。
“哼，跟我斗，太嫩了。”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还敢说呢，你看你现在的样子。”
“翠儿姐姐我没事，是他们先招惹我的。”江默晗看着翠儿露出了一个笑。
我家小姐平时这么乖，这次一定是被欺负狠了，才会反抗，都已经被欺负的这么可怜了，还要笑着安慰我。
“都是翠儿不好，都怪翠儿没有保护好小姐。”翠儿红着眼抱起小姐往回走着。
“没关系的，小事，他们以后肯定不敢在欺负我了。”
孙府。
“老爷，孩子被打已经很害怕了，你别骂他了。”一位美妇人正抱着怀里抽抽涕涕的孙鹏程。
“哼，你养的好儿子，欺负人家小姑娘，打不过还回来告状。”一脸严肃的江老爷，指着孙鹏程，“你以后可别给别人说你是我儿子，瞧你那点出息，还好意思哭。”
“哇”孙鹏程哭的更大声了，“儿子被打了本来心情就不好，你还要骂他，你先出去，等儿子不哭了，你在进来。”
“你就惯着他吧。”孙老爷一甩袖子，便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