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专业送人上西天》不咕

8、这是作弊

　　于是三人干坐着等到了半夜三点，阴气最盛之时。

　　看着一组组学员下车。凌玄玄再次忍不住道：“为什么一个教练独自负责几十人？这太浪费时间了。为什么课程会持续一整夜？这是正常人的作息吗？”

　　“再、再等等吧……应该很快了。”坐在一旁的白衣生脱离了众鬼的包围后就缓了过来，他今晚已经阻止了三次凌玄玄离开了。其实从教学到考试，整整十七天都不能离开这里。

　　冥界驾校所处的位置是黄泉路尽头，在驾校外边生魂是做不到自主掉头离开的，怎么走都会走到这里。可冥界驾校被施加了结界，阻断了单行道。一旦离开结界就是做到了唯一一次逆行，这个时候违背天道规则的生魂会自动变成死魂。

　　白衣生说离开驾校会有生命危险，但凌玄玄并不相信。白衣生只好说天黑了实在不安全，等天亮再走。不过阴间是不会天亮的，凌玄玄可以被拖住很久。

　　半夜三更，阴风阵阵。白衣生怕凌玄玄以人类的体魄承受不住，他忍着恐惧借口上厕所离开车棚，想从自己身上撸点毛做个毛毯。

　　“岳寄书怎么会开这样的非法驾校。”凌玄玄咬牙切齿低声自言自语。过去十几年她真的完全看错了这个人。

　　一直在一旁磨剑的奇怪少年突然来了精神：“原来你认识岳寄书？对对对，我也觉得他是个坏到骨子里的冷血变态！”

　　凌玄玄：？

　　虽然但是，她刚才并没有这样说。

　　“虽然我也是坏蛋，但是岳寄书比我坏多了。”祝酒把剑插回剑鞘里，“你现在走人会不会死我不确定，但岳寄书一定会折磨你。”

　　凌玄玄：？？？

　　祝酒笑得灿烂：“他最讨厌破坏他规矩的人。上次不遵守他安排的家伙已经被他放进火里烧了。我还拍了照片。”

　　持剑的少年一身古装，黑色长发中夹杂着一缕金，眼眸也是金色的，他绑着高马尾，像是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潇洒剑客。

　　但是当他从怀里摸出一个镀金的手机，兴冲冲地向凌玄玄展示他拍的照片，相册里最先露出来的是一堆变着角度的持剑耍帅自拍，凌玄玄只觉得他是个病入膏肓的中二病患者。那双金色的眼睛想必是戴了美瞳才有的效果。

　　“你看看，他居然把和他一样的桃花精放进火里烧，那桃花精还刚刚结了果，是不是很变态？”

　　凌玄玄看着照片里一脸冷漠地点火烧结满了果子的桃树的岳寄书：“……”

　　你们都有病，真的。

　　想到岳寄书确实放过话威胁她不好好上课就报复她，凌玄玄终于明白了岳寄书是真的有那个大病的不可招惹不可理喻的疯子，她彻底打消了大半夜离开这里的念头。

　　“如果你真的通过了考核，要不要悄悄当我的下属？我给你双倍工资，我们一起整岳寄书。”祝酒摩拳擦掌，“给我当下属也是你的荣幸。”

　　“小孩先好好上学吧。”凌玄玄不想搭理这中二病还没毕业并且自恋得过分的人，“是作业不够多还是考试不够严？”

　　“你骂我幼稚？”祝酒不傻，他听得懂凌玄玄的讽刺，立马就炸毛了，金色的双眼变成了竖瞳，气息也变得邪肆起来，“很好，你和岳寄书一样坏。原本还想帮你一把，现在看来还是让你自生自灭比较合适。”

　　祝酒向凌玄玄伸出手，想收回放在凌玄玄身上的挡灾咒。就在这时候，一双更宽大的手拦住了祝酒，匆匆赶回来白衣生沉着脸道：“你干什么？她只是个普通人，想被维和部处罚吗？”

　　白衣生刚刚用低阶法术做好毯子，就感受到一股不祥的带着恶意的妖气，他赶忙跑回来，就看到原本就气息危险的烛龙在向凌玄玄释放法力。

　　人类没有法力，法力对他们来说是异物，会伤害到身体。白衣生虽然怕鬼，但并不怕妖，他自然有勇气制止。不过这烛龙比他法力强太多，白衣生根本看不透，只好搬出能管妖的万灵维和部来救场。

　　“倒是养了一条忠心的狗，可惜是蠢的。”祝酒嗤笑一声，但放弃了收回挡灾咒。他和没有心的岳寄书不一样，他欣赏重情义的妖。

　　见祝酒不再有危险行为，白衣生松了口气，他有些拘谨地把白色的毛毯递给凌玄玄：“我刚才路过值班室借，工作人员叫我拿来给你……那位女士说女孩子身体比较弱，小心感冒了。”

　　“……谢谢。”凌玄玄微愣，刚才值班室里有女员工吗？她没仔细看。

　　可能这只是白衣生的借口。

　　但他这么说了，凌玄玄也不好推拒。她小心接过毛毯，洁白的毛毯上还带着温度。

　　为什么白衣生要这样照顾她？

　　凌玄玄感受到了白衣生的关照。但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胆小的人要一次次为她出头呢？

　　凌玄玄不可避免地想到了“小说”里的内容，那里边描述的白衣生和现在的白衣生判若两人。一个像冰一个像火，是完全相反的两极。

　　理不出头绪，凌玄玄只好把白衣生给她的善意放在心里。她依然不想和白衣生有过多交集，但是该还的好意她都会全部还干净的。

　　终于教完了倒数第二组学员，岳寄书下车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身上缠绕两道妖气的凌玄玄。一道是幼年烛龙的庇护术，一道是幼年谛听的守护祝愿。

　　谛听——善于倾听人心的通灵神兽，忠诚不二，成年时会化为九不像的瑞兽，但幼年时为白犬之形。

　　“把那条毯子扔掉。”岳寄书的声音冷了下去，他不笑了，这触犯了他的底线，“还有祝酒，收回你的庇护。”

　　摆渡人考核不得有外力帮助，这是作弊。

　　“岳寄书，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死板？”祝酒皱眉，他用只有他和岳寄书听到的传音道，“你明知道人类来这里本身就有问题，这就是送死，不，这是谋杀。”

　　“别人惹下的乱子我不会买单。”岳寄书态度冷淡，“规则不可亵渎。你又什么时候有了多余的善心？一千年前的烂账也要管？”

　　“我看你只是要维持你自己的权威。”祝酒冷笑，“你喜欢掌管规则，然后看别人被你的规则摆布玩弄，真是恶心的掌控欲。我不会收回庇护。”

　　“那就只能销毁作弊的存在了。”岳寄书不再看祝酒，“正式考核的时候我会把她推下黄泉。”

　　“有我在，你试试？”烛龙露出了獠牙。

　　凌玄玄和白衣生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在他们眼里岳寄书和祝酒只是对视了一下。白衣生感到莫名其妙，凌玄玄皱起了眉头：“这条毯子有什么问题吗？”

　　“它的存在本身就有问题。”岳寄书拽起毯子，“违规物品，没收了。”

　　凌玄玄来不及阻止，毯子就被岳寄书扔到几人身旁的垃圾桶里，然后突然自燃起来。谛听的守护祝愿随着毛毯燃尽而消失了。

　　此时的岳寄书伪装为青面鬼，声音也变化得阴森沙哑，白衣生对鬼的恐惧照例发作，他的脸色变得惨白，又因为自己的毛被最讨厌最怕的鬼抢走而伤心。凌玄玄看白衣生的样子，猜测这毯子多半是他自己要拿给她的，心意被这样糟蹋的感觉绝对不好受。

　　“毛毯怎么会违规？触犯哪条法律了？”凌玄玄皱眉，“你为什么这么做？”

　　“仗势欺人呗。”祝酒在一旁翻白眼。

　　几妖和一人都是一肚子郁闷。但教学还是要进行，第一个开始学习的是凌玄玄，岳寄书坐在副驾，白衣生和祝酒坐在后座。

　　“启动，然后直行。”岳寄书命令。

　　凌玄玄开了快十分钟，训练场很大，似乎永远开不到尽头，她问：“然后呢？”

　　科目二不是要学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直角转弯、曲线行驶这些内容吗？

　　“你学会直行就够了。”

　　凌玄玄确定了，这教练对她很不满，就是在针对她。既然不愿教，凌玄玄也不会当他是什么老师。

　　学不了她还怼不了吗？

　　凌玄玄转过头看向教练。

　　训练场的灯光不算明亮，还却透着股昏黄，边界遥远不清，消失在夜晚的雾气里。

　　昏暗的光线里，男人面部是狰狞的青面獠牙，咧出的牙齿沾满不明红色液体，诡异又瘆人。

　　“教练，您原来还有COSPLAY的爱好，挺潮的。”凌玄玄冷不丁道，她勾起嘴角，“您化的妆真有品位。”

　　岳寄书本来决定对凌玄玄冷处理到底，可凌玄玄突如其来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作为一只本体和人形都非常好看的桃花妖，岳寄书深有自己是帅哥的自知之明并对外在形象很注意。

　　他对妆容服饰时尚潮流一直有研究，此时即使幻化成青面鬼，岳寄书也对青面獠牙的面容进行过设计，保证即吓人又符合美学，做到复制下来都能被拿去面具艺术馆展出的程度。

　　没想到即使在这种状况下凌玄玄还能注意到他的优越审美和精心设计。

　　岳寄书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笑起来，幻化出来的鲜血从他的嘴角滑落：“确实潮。这是冥府的最新妆面。”

　　“跟我那读初二的表弟品位一样。”凌玄玄微笑着继续道，“不过大家都说他化的妆跟丑死的鬼一样，我表弟哭着说只有死去的艺术家才能理解他。居然孤独到要去死人那里求认同，真是太可怜了。”

　　岳寄书：“……”凌玄玄，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