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川柏祁

2、2

　　12年前的除夕。
　　“楚楚，猜妈妈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6岁的1陈楚在门口迎接了一年未见的父母，而母亲也在见到他的第一时间就给了他一个没有见过的玩意。
　　“铛铛铛，是烟花哦，楚楚是不是没见过？”陈楚妈将一堆东西塞到他爸手中后，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小捆捆在一起的烟花。
　　“哇！新玩具！可是这个玩具怎么玩啊...”陈楚第一次见到这种新奇的东西，对于他而言，在乡下过年见到最多也就是每家每户然放完的炮仗之后没有燃放的炮竹。
　　“这个叫烟花，点燃之后像喷涌的花一样哦。”母亲向他解释道，而一旁的父亲却是冷眼看着，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提着一堆东西进了家门，陈楚和陈楚母亲听着这声冷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而母亲的眼神中却露出了一点惊恐的表情，但也被她自己藏下去了。
　　她有点尴尬的拉起儿子的手，同时也将烟花放到了他的另外一只手上。
　　母子两携手走进土屋内，爷爷眯着眼睛坐在摇椅上，一旁的奶奶将父亲手中的东西妥善安置后，才做进厨房继续处理今晚的年夜饭。
　　“回来了？”爷爷缓缓地开口说了句话，但话的底气却不是很足了。“嗯。”父亲不情不愿的回了一下。“哼！没有礼貌的东西！你从进门就没叫过我一声爹，我教了你那么多年的教养你全忘了是不是！”爷爷气的张开了他那皱巴巴的眼皮，眼睛有些老年人的浑浊。
　　父亲立马跪在了爷爷的脚边，而母亲和陈楚则是站在门口大气也不敢出的。
　　奶奶这时从厨房里面出来叫走了孩子他娘，也让陈楚到外面玩新玩具去。
　　“孩子他娘，你过来一下，帮我做下饭，楚楚啊，你到外面玩会啊。”
　　说罢，将陈楚推出门外，将孩子他妈拉进了厨房里。
　　随即，屋内传出皮鞭殴打的声音，是爷爷在打陈楚的父亲，而这些经历在陈楚考试不及格的时候经常会有。
　　陈楚下意识的远离了屋子，向大门走去，就在大门处停下，隔着不远望着灯火通明的屋子，手中的烟花棍也被汗水浸湿。
　　“原来，爸爸做错了也会被打...”
　　“楚楚？怎么不放烟花啊？”陈楚妈穿着从屋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出的陈楚。
　　“啊，妈妈...我...不敢。”陈楚看了眼烟花又看着妈妈。
　　陈楚妈一脸的歉意走了过来。
　　“抱歉，楚楚。”陈楚不明白妈妈的这声道歉是为什么，大概要在12年后他才会明白，此时的抱歉。
　　她一手牵起陈楚的手，一手将烟花拿了过来放在地上，拿上一根塞到陈楚的手心里。
　　“来，将烟花拿远点，像这样。”
　　陈楚妈将陈楚拿着烟花的那只手对着门口，将他的手拉直，烟花口对着门，随后从深浅的围裙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那是从厨房里面拿来的。
　　“楚楚，你看。”
　　陈楚妈点燃烟花前面的引火纸，纸很快烧到烟花，在火焰下，烟花瞬间迸发而出，向前喷涌，金灿的烟花时不时带点别的色彩，像一束稻穗一样向前，向下，但很快一束烟花就燃放了他全部生命，只为了这一时的光亮，手中本来艳丽的烟花外衣此刻也只剩下一根乌漆嘛黑的烧火棍一样的黑色棍子。
　　“楚楚，会了吗？”陈楚妈问道。
　　陈楚被刚刚那点烟花震撼，头也只是木那的点了一下，陈楚妈笑着揉了揉陈楚的头发。
　　“江燕啊，进来帮一下忙，帮我在择点葱。”
　　“诶妈，好，我这就来。”江燕回应完屋里后，又揉了一下头一脸温柔的走进屋里，而就在刚刚那会爷爷的打骂也停止，陈善明眉头紧皱的走出家门，随后在门口坐下。
　　陈楚听见身后的动静，转头一看，就看到父亲坐在门前，手伸向兜里，缓缓拿出一盒烟和一个打火机，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
　　“啪嗒。”打火机燃了起来点燃了烟。
　　陈楚拿着烟花，叫了一声爸。
　　陈善明这才看向他，问他在干什么。
　　陈楚将手中的烟花向陈善明方向伸出去。
　　“呵，败家娘们，就知道买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哄小孩子玩，浪费钱，呸，赔钱货。”
　　陈楚并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此刻的父亲必定是最生气的，从他那不好的脸色就看得出来。
　　“来，过来，父亲教你怎么玩。”陈善明突然叫他过去，这一举动让陈楚有点木然，随后说道。
　　“刚刚妈妈已经说过了......”陈楚解释道。
　　“过来！”陈善明直接对着陈楚吼了一句，家中出现碗掉落在地上的破碎声，随后就是爷爷的吵骂声。
　　“你咋不把这个家里的所有碗都砸了？省的以后还洗碗，直接端锅吃！”
　　门外，陈善明耐心耗尽直接站起身走向陈楚，陈楚有点害怕的，身体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父亲见状，快速向他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
　　“爸...”陈楚被陈善明的这一下吓得不敢动，眼泪也从眼角流了出来，流的默不作声。
　　“哭！就知道哭！一天天的！”陈善明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还没他胳膊一半粗的手臂被捏的通红。
　　“不是喜欢玩吗？老子叫你玩个够，你个仙人板板的。”说完，陈善明将他拿着烟花的那只手拽到自己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用手从火柴盒里面掏出一根火柴后，将火柴放在脚下，火柴棍划过火柴盒身，燃起一束小火。
　　陈楚泪水流了满脸却也只留下了泪痕，他只记得那天晚上，烟花很绚丽，以及，父亲在他手上烧出的伤疤。
　　“你这是干什么啊！孩子还这么小，你怎么下得去手的！”江燕听到陈楚的哭声从厨房里面冲了出来，将孩子护在身下，却看到手臂上有一块烧伤的痕迹。
　　“爸，妈！家里有没有药啊。”江燕也急了，但奶奶也只能着急的表示家里面什么药都没有。一向凶狠的爷爷此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带孩子快去找赵大夫。”后，将陈善明拽进了家里，而奶奶和江燕则是带着陈楚去了赵大夫家，凌晨两点才从外面回来，那一夜，除夕夜，雪下的格外的大，黑夜和家门口的灯将江燕和奶奶的身子照应的小小的。
　　“没事了，孩子上药了，在回来的路上睡过去了。”江燕小心翼翼的将陈楚放在床上，又将被子盖上去，奶奶则是又进了厨房里忙活过时的年夜饭，江燕安置完陈楚后也去帮忙，今年的年夜饭格外的安静，一家人静静的吃着饭，一句话也没说，照常吃完饭，洗个碗，就都上床睡去了。
　　陈楚将目光从沈川祁身上移了回来，远处一声礼花声又将两人目光吸引过去。聚精会神的看烟花，沈川崎看了下烟花，又看了下陈楚，手慢慢的靠近他，一点一点的，将他的手握进手里，陈楚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转过头看他又看了看手。
　　“陈楚，今后我来保护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