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暗恋多年的竹马回国后》榭雪

1、回国

　　三月份的浔城不敌北方寒冷，不胜南方骄阳。
　　谢霁绯蹲在地上轻轻揉了揉面前小猫咪的脑袋，带着刚下飞机的疲惫，整个人沐浴在春风中，感受着久违的一切。
　　谢霁绯看着手下乖巧吃着东西的小猫咪，心底一软，手上动作又温柔了几分。
　　不远处的梧桐树后站着一位少年扶着树，默默地看着不远处的谢霁绯。
　　他和谢霁绯以前是邻居，还是小孩的祁晏夕总是喜欢跟在谢霁绯身后叫他哥哥，三年前谢霁绯出国后就再没见面了。
　　祁晏夕看着手表时间差不多了，就从树后面走出来。
　　谢霁绯感觉到有人靠近后，恋恋不舍地从小猫咪身上移开目光，他从小就喜欢小动物，一直想养一只。
　　谢霁绯起身看着面前比自己高半个头，五官硬朗的少年，心想：他都这么高了啊。
　　祁晏夕见谢霁绯一直看着自己，嘴角忍不住地上扬，却又装出一副什么没有的样子：“好久不见。”
　　谢霁绯回神，双手插在口袋里，往他旁边走了一步，露出身后的行李，“好久不见。”
　　祁晏夕看见他的动作，自然而然地拿起行李。
　　这次回国谢霁绯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有两个轻轻得行李箱和一个背包。
　　祁晏夕拿起背包拖着行李箱就走，边走边问：“你这次回国后还走吗？”
　　谢霁绯看向远方，“不走了，学校的事情还要麻烦你。”
　　“那你跟我一个班怎么样？”谢霁绯回国前就拜托过祁母这件事，祁晏夕也早早安排好了，只是象征性问下谢霁绯的意见。
　　谢霁绯对此没有什么要求，“可以。”
　　祁晏夕点点头就不说话了，就这样走了一路，两人谁也没开口。
　　本来应该是司机开车过来接两人，但祁晏夕为了二人独处的时光让司机停在了停车场。
　　停车场也不远，几分钟就到了，祁晏夕走到前方不远处的一辆车，将行李给了司机，自己拉着谢霁绯上了车：“你是去酒店还是回家？”
　　“我没有订酒店。”
　　谢霁绯专门没有订酒店。
　　“你想让我住哪？”谢霁绯反问祁晏夕，一双桃花眼看着他。
　　祁晏夕没想到他会这么问他，看着眼前少年无邪的脸庞，祁晏夕莫名觉得他像小白兔，但祁晏夕知道谢霁绯永远都不会是小白兔。
　　祁晏夕凑到谢霁绯耳边，轻声诱惑，“我当然希望哥哥住在我家。”
　　谢霁绯没想到他凑过来，连忙往旁边偏了偏，远离祁晏夕，耳尖也慢慢爬上一抹红色。
　　“我住酒店。”谢霁绯恢复冷静后有些无情地说。
　　祁晏夕笑了笑，打了个电话，好像在订房间。
　　电话挂了后对司机说了一个名字。
　　星徽酒店。
　　谢霁绯靠着座位闭着眼休息，那不是祁晏夕他们家的酒店吗？
　　祁晏夕安排好了一切，看着身边快要睡着的少年说：“酒店订好了，订了一周的，离我家不远。”
　　谢霁绯似乎睡着了，没有回应，呼吸渐渐平缓，只有眉头皱着，应该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
　　祁晏夕伸手将他眉间抚平，用指尖一遍一遍地描绘着谢霁绯的脸庞，像是要将他这张脸刻进心里，其实也差不多了，毕竟这么多年，连祁母都知道祁晏夕对谢霁绯念念不忘。
　　没错，祁晏夕早就出柜了，在谢霁绯出国的那一年，他就跟父母坦白说自己只喜欢谢霁绯。
　　祁晏夕往谢霁绯那边坐了坐，让谢霁绯的头刚好可以靠在他的肩上，一路上就这么摇摇晃晃过去了。
　　车一停谢霁绯就半睁开了眼，其实他也没怎么睡，就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晏夕。
　　也就一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从祁晏夕伸手他就半梦半醒了。
　　这是他在国外养成的习惯。
　　祁晏夕也有些惊讶于他清醒的速度，却又很是心疼。
　　进酒店前祁晏夕又争取了一下：“真不考虑住在我家吗？”
　　谢霁绯犹豫了半刻，“不了。”
　　“好吧。”
　　祁晏夕带谢霁绯去了顶层套间后就离开了，谢霁绯没有管那些行李就坐在沙发上，还有人在等着他。
　　谢霁绯从背包里拿出电脑，找到一个国外的地址，编辑了一封邮件，迟迟没有发送。
　　恰好此时祁晏夕打电话过来，谢霁绯静静地看着来电显示人，不明白打电话来是为了什么，但也按下了接通键。
　　“哥哥，我妈说晚上一起吃个饭，庆祝你回国？”电话那头祁晏夕漫不经心的声音穿了出来。
　　谢霁绯看向窗外的城市高楼林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谢霁绯收回目光，慢慢地闭上眼睛答应了。
　　电话那头的祁晏夕松了一口气，“那我六点钟去接你，还有点时间好好休息。”说完就挂了电话。
　　谢霁绯有些头疼，给手机定了一个五点半的闹钟，就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
　　当然他也没有忘记那封邮件，迟疑地删删减减，发送了出去。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祁晏夕在调查一年前国外一场车祸，警方对外的说法是因为没有及时保养车辆，导致刹车失灵，造成了意外事件。
　　但是在车祸发生前一天，他受到过一封来自国外的邮件。
　　祁晏夕保存好调查报告，然后给浔城一中的校长打了个电话，说了下谢霁绯的情况，问他多久可以来上学。
　　那边给出的答复是只要他想，随时都行。
　　祁晏夕挂了电话后看向桌子上谢霁绯的照片，手不自觉地摸上照片，照片里的人还是很爱笑的，笑起来也是天真无邪的。
　　祁晏夕这些年很是疑惑，三年前谢叔叔为什么要搬走，如果不搬走，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
　　晚上六点，祁晏夕准时在酒店门口等待着谢誉。
　　等谢霁绯上车后，祁晏夕侧头看着他，谢霁绯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他。
　　祁晏夕笑着摇摇头，问他：“你想什么时候去上学？”
　　谢霁绯想了想，给出了一个不怎么明确的时间：“尽快吧。”
　　祁晏夕听到后点点头，“你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学校那边你随时都可以去报道。”
　　“好，谢谢。”谢霁绯当然知道这个“随时”是祁晏夕帮他处理好的。
　　谢霁绯转过头看着窗外流过的风景，手机收到一封国外那个人的回复。
　　祁宅很快就到了，不同于三年前，现在祁宅比谢霁绯记忆中的少了几分生气。
　　一进门谢霁绯就被祁母抱了个满怀，等到祁母松开谢霁绯后，满脸慈祥：“好久不见啊，小绯。这么久没回来，祁晏夕那小子天天念叨着你呢。”
　　谢霁绯伸手拉过身后的祁晏夕，笑了：“好久不见了阿姨，近来身体可好？”
　　祁母叹了一口气，拉着谢霁绯的手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语重心长地说：“我挺好的，但是你父母的事情我们很抱歉，没有及时赶去国外，留你一个人在那边受苦了，”
　　祁母扫过少年逐渐立体的五官，不同于以前的稚嫩，现在已经有了棱角，祁母这样想着，像个母亲一般关心他。
　　“听祁晏夕说你现在住在酒店，要不住在这里吧，几年过去了，变化还是挺大的，而且刚转学回来，学习什么的也可以让祁晏夕帮帮你，你觉得呢？”
　　谢霁绯看着祁母眼中的关心，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拒绝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一旁被无视的祁晏夕走到旁边打了个电话。
　　直到祁父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吃饭了——欸？小绯来啦，刚好可以吃饭了，以前不是说最喜欢我做的饭了吗，快来快来。”
　　祁父一边说着，一边麻利地将菜摆好，一桌菜非常丰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团圆饭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确实是团圆饭。
　　一眼望去全是谢霁绯爱吃的菜，谢霁绯看向桌子上色香味俱全的饭菜，有些不合时宜地想：在自己的碗里下毒一定会很成功吧。
　　当然这些都只是想想。
　　祁家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家人有说有笑的，祁母和祁晏夕一直不停地在给谢霁绯夹菜，谢霁绯碗里的菜都快堆不下了他们才停。
　　以前，也有过这么热闹。
　　吃过饭后祁父祁母在收拾餐桌，祁晏夕和谢霁绯本来也想帮忙，结果被祁母赶了回来。
　　其实只是祁母不想让谢霁绯干活，顺便将祁晏夕赶出来陪他玩。
　　谢霁绯只好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里播放的狗血爱情剧，祁晏夕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削个苹果，剥个橘子，动作娴熟得让人心疼。
　　一时间让人觉得二人本该如此亲密，任何人都插不进他们之间。
　　电视剧可不这么想，偏偏播放了一个十分老套的片段：男主母亲拿着一千万甩到女主脸上，对她说，“这一千万你拿走，以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儿子，你不配！”
　　在一边吃瓜的祁母一看不对劲，赶忙上前表明立场。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这种剧情，反正我不会这样做了，谁要是能看上我儿子，我能去烧香拜佛了，我都不在乎性别了，是个人就行。”
　　这次轮到祁晏夕无奈了，虽然他身在这个家，可是他常常因为和这个家格格不入而感到孤独。
　　“没想到阿姨这么开明。”谢霁绯意外，瞥了一眼祁晏夕。
　　祁晏夕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谢霁绯知道自己喜欢他了，心脏狂跳，脸上却不显露半分。
　　谢霁绯没在祁晏夕脸上看到他想要的表情，心中有些失落，但是没过多久这些失落就会转变为羞赧。
　　祁宅大门进来一个人，是白天那个司机，手上拿着行李，谢霁绯目光落在那些行李上，心里想着：祁晏夕这是怕我跑了不成？
　　一大早祁晏夕就和祁母说了想让谢霁绯住在他们家的想法，祁母一开始还对此表示：自己的人自己去追。
　　祁晏夕本来都快放弃了，祁母却给了他一个大惊喜，真是亲妈啊。
　　祁父看着进来的人，反应很快地让祁晏夕将行李拿到谢霁绯的房间里。
　　谢霁绯本来想自己拿上去，但是看着祁晏夕迫不及待走向行李的样子，又停住了，最后跟着祁晏夕上了二楼。
　　他的房间还是没有变，在祁晏夕房间的对面。
　　看得出来经常有人打扫这个房间，没有动他的东西，三年前他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在这里睡的，离开时是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来到熟悉的空间，谢霁绯坐在沙发上，刚打开手机就看到那封邮件。
　　他将邮件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才确定对面的人不是在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