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THE SECOND ROOM ...
-
没有人知道自己的基因序列在第四空间是什么其他东西的基因序列，一条狗或一只猫，大象或老鼠？
要是变成泥土的话，就死了吧。
要怪，就怪磁场吧。
-
散发着金属光泽的转移舱内，前帝国将军阿尔杰优雅地坐在摆弄着自己的终端，他伸出一根纤纤玉指在虚空中的屏幕上操作着，蓝色的眼睛倒映着屏幕里的文字，那一头金色的长发顺着他笔直的后背随着身体的起伏摆动。
“不会吧不会吧，我们不会真的要给那个大皇子找那个扶东树吧！”等到阿尔杰完全将自己终端里面的窃听软件删除后，才开口，用着和自己颜值有些不符的口吻，“那种违背星际居民人文道德的东西真的存在吗？”
“或许？我这边收到消息说，大皇子在我们返程的转移舱上放了基因炸.弹，估计是针对第四空间的。”宋敬辰坐在阿尔杰边上，穿着黑色制服，细长的手指不断在操作台上摆弄。
“巧了。”阿尔杰微微一笑，“刚来的消息，二皇子的人就在这个舱里放了点东西，好像和大皇子装的那个是一家技术公司生产的。”
两人坐在虚拟屏幕前相视一笑，仿佛他们不是将死之人，而是操刀者。
不过，能被皇室的人如此针对，这位前帝国丞相和将军当得或许过于称职了一点。
这种基因炸.弹放在第一空间是完全没有用的存在，其原理是利用基因的翻译转录合成特定的不同蛋白质来引发爆炸。
这原本是科学家无聊之余的意外产物。
一直到……空间学家发现了第四空间。
第四空间和其他空间的核苷酸基础一样，但是转录的过程不同，因此产生的蛋白质和其他空间完全不一样。
简单来说，同样一组基因序列，在其他空间可能是人，但在第四空间可能是鱼、泥土、或者是一块垃圾。
但即使是相同的序列，只要改变其中的一个核苷酸，其外貌形态又会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前往第四空间，没人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一只猫、或者是大象、或者是一朵花。注释1。
而投放入第四空间的机器多半会受磁场影响，原地报废，或者是遭受空间挤压，改变形态，变成了无用的废物，第四空间像极了一个喜怒无常的小孩，没人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最终迎来的结果都是死亡。
从没有人从第四空间活着回来。
因此，第四空间是个杀人藏尸的好去处。
“没想到，我们两个还挺抢手。”宋敬辰带上一副黑色手套，原本过小的手套经过特殊的变形，完美的容纳了他的手。
操作台经过一顿操作之后，突然发出了红色的光。不一会儿，一个角落里的抽屉弹了出来。
阿尔杰见状调侃了一句，“这大皇子不行啊，怎么自己人造个转移舱还被你和二皇子安排了间谍进去。”
宋敬辰笑了笑，将抽屉里的两个小胶囊拿出来，将其中一个递给了阿尔杰。
他甩了甩自己的长发，一边接过去，一边问道：“这就是你让人研究的东西？”他将胶囊放在灯光下观察，想要看透内部，“怎么用？”
“吞下去，里面的纳米机器人能够在本人的允许下传递脑电波，可以隔空交流，还有定位系统。” 话音刚落，宋敬辰就一脸淡定地把胶囊咽了下去。
一旁，同时吞下胶囊的阿尔杰听到它的作用之后，立刻就明白了，“怎么？宋大丞相想去第四空间逛逛？”
“戈德温将军明白就好。”宋敬辰再次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第二空间是遍布皇室眼线的低级文明，第三空间又是无法突破的二维空间，那么他们的唯一去除就是第四空间。
那里没有敌人，令人恐惧的，是第四空间本身。
能在第四空间活着发出信号的探险队员，大都变成了一些灵长类动物，唯二的两位利用当地材料建造的转移舱，在跃迁的时候，由于磁场压力的改变，当场爆炸身亡。
洁癖向来严重的宋敬辰在一边整理自己的制服，阿尔杰在一边也没闲着，操纵不同的按钮，连接上自己的终端，然后对着宋敬辰问道：“想看什么，还是《颂颂崽崽历险记》吗？”
宋敬辰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随后，就听到了开始播放的提示音。
下一秒，整个光洁的金属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两人坐在座椅中央，四周完全化作了二维漫画的样子，细腻的草坪，一只Q版的狐狸和小狼走在阳光底下。
若是有阿尔杰的手下在场，一定会惊得掉下巴，他们家凶恶的将军竟然在看动画片！！！
不知道是这个世界出bug了，还是他们家将军脑子坏掉了。
就连受过专业训练的宋敬辰的手下见到此情此景，都会感叹一句，不愧是将军，也就只有将军在身边的时候，宋丞相才会有温柔的表情。
他平常就是一个微笑的恶魔！杀人不见血的那种！
此时，阿尔杰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包零食，自己吃，还时不时喂一颗给宋敬辰，宋敬辰十分自然地低下头叼走。
就连大皇子看到了这个场景，都会久违地感叹一句，真是毫无将死之人的自觉！
宋敬辰尤记得，上一次他们两个坐在一起，看阿尔杰最喜欢的动画片，也就是现在播放的这一部，已经是八年前。
那时，他们刚从帝国军事学院毕业，两人都获得了在国家中心工作的offer，他们每次去其他星系旅游的时候，舱室内都会播放这部动画片，阿尔杰也会像现在这样喂零食给他。
要说到前帝国丞相和将军的关系，那可真是可以被誉为传奇了。
两人虽然表面上是死对头（还是阿尔杰单方面认为的），但据说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是出生于被称为垃圾星的F29星球的两个孤儿。
一个是金发蓝瞳，相传为纯B国人的弟弟，一个是黑发黑瞳，祖上是纯C国北京血统的哥哥，两人靠贩卖机械零件为生。
直到有一次，年仅7岁的弟弟在垃圾堆里捡到了帝国军事学院的广告投影，于是，两个连终端都没有的小孩，便以此为目标，一步一步爬上了整个星系的最高峰。
“宋敬辰！你不怕死吗？”阿尔杰盯着动画片，突然开口。
“这句话，你在我当丞相之后，也问过。”那时候，他的回答是，怕。
“现在呢？”阿尔杰咽下一块零食。
“现在觉得，和你一起死也不错。”宋敬辰笑道。
“算了吧！”阿尔杰打了一个寒颤，“谁想和你一起死了？”
第四空间对于现在的两人是一个未知的区域，就像当初其他星球对于一直呆在F29星球的小宋敬辰和小阿尔杰一样。
他们来时，满地鲜血，必定不会死于满地鲜血之处。
根据系统显示，他们已经处于第三空间的缝隙，准备开始第三次跃迁。
跃迁会经过空间到达空间缝隙，原本缝隙不受空间影响，但第四空间的磁场少量溢出，对大部分事物不起作用，但装在转移舱内的基因炸.弹能感应到。
阿尔杰和宋敬辰对视一眼，做起了最后的准备工作，他们将GGA塑料制作的古老的降落伞穿在身上。
GGA是一种可以根据宿主脑电波随意改变形态的人造化学元素，许多衣物、包装，甚至是两人手上带的终端，都是用这种材质制作的。
这也是唯一一种可以逃过第四空间空间作用的东西，只可惜，第四空间的空间压力和别的空间也不一样，拥有GGA元素的机械经过了磁场的挤压，也大多会报废。
转移舱内的炸.弹有感应装置，不可拆，那就只能等到抵达第四空间的一瞬间，从转移舱内逃出。
那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一旦到达第四空间，两人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即使是有手脚的动物，也需要极快的反应。
他们要应对转移舱和人体本身的变形、跃迁的不稳定性，和瞬时的爆炸。
动画片早已关闭，两人紧紧盯着跃迁的进度条，转移舱的目的地已经被设为第四空间，他们的呼吸放慢，几乎听不见任何一丝杂音，相时而动。
就在进度条将要触底的一瞬间，两人用力推开舱门，巨大的压强差将两人一下子卷出转移舱，强大的气流挤压着他们的身体，让他们无法睁开眼睛。
“嘭”的一声巨响，伴随着金属变形的声音，转移舱瞬间化作一团废墟。
两人从高空飞速下落，身后转移舱爆炸的威力刺得他们后背生疼，稀薄的空气使他们呼吸困难，在两人打开降落伞，观察到了另一个降落伞的方向之后，才完全失去了意识。
-
阿尔杰苏醒时，感受到自己全身的骨头像是被人用绳子紧紧勒住一样，疼痛无比，他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努力适应周围的光线。
原本GGA制作的降落伞被一些变形的金属划破，但同时上面还沾染了一些绿色的树叶，以及大大小小被树枝刺破的痕迹。
地上，是星际历史被列为濒危植物的称为作蕨类的小草，阿尔杰抬头，看到了堪比B系星球建筑物的东西，他尽力回忆，那应该是在书上被称为树的古地球生物，和他在虚拟空间内学习历史时见到的森林很像。
等一下！宋敬辰呢？
阿尔杰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他猛地站起来，想在周围寻找一下。
可等他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为什么是四只脚着地！
什么情况！
阿尔杰低下头，企图举起自己的右手，然后他看到了一个带着终端的毛茸茸的爪子。
爪子？
爪子！！！！！！！！
他立刻想要用左手操作终端打开里面的镜子，可他忘记了自己是四只脚着地的，本就抬着“右手”的他还想抬起自己的“左手”。
效果立竿见影，他下巴着地，撅着屁股倒在了地上。
阿尔杰觉得自己这辈子的脸都在这一瞬间丢完了，他星际第一美人的名号不保！
他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观察过周围环境后，他侧躺在地上，左手艰难地操作着终端，然后，他成功在终端镜像中看见了自己的模样。
毛茸茸的身体，黄白混色的毛发，矫健的身姿，即使是改变了形态也十分美丽的脸庞。
但是！
他变成了一条狗！
一条狗！
一条狗！
一时间，他的表情从满意再到惊讶，有从惊讶转变为生无可恋。
至少，我就算变成了一条狗，也是狗中美人。
看，这孩子已经傻了，开始安慰自己了。
贴心的终端甚至查阅了大数据，在旁边标注了阿尔杰现在的品种。
是一条边牧，在古人类的记载中，是最为聪明的狗。
阿尔杰满意地将终端关闭，试图呼叫脑子里的纳米机器人。
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脑海里浮现出两个红点，一个在闪烁的红点显示的应该是宋敬辰的位置，忽视了背上的疼痛，他尝试控制自己的左前腿和右后腿同时向前……
终于，习惯了四条腿走路之后，阿尔杰的脚步轻盈了起来，甚至产生了一种四条腿比他两条腿走得慢的错觉。
走出森林，他看到临近的树枝上还挂着宋敬辰的降落伞，顺着导航走到了宋敬辰的位置，可是找了许久，他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阿尔杰开始着急了起来。他地图上的红点甚至和宋敬辰的红点重合，可是他连影子都没看见。
不会是死了吧？
不可能，那个家伙怎么会死呢！
他着急得想要发出一些声音呼叫宋敬辰，可他却只能发出“汪汪”的叫声。
阿尔杰对着机器人不停地喊着宋敬辰的名字，一边急得原地跺脚。
在不知道呼叫了多少声，脑子里终于传出了熟悉的宋敬辰的声音。
“快……把脚挪开。”
霎那间，阿尔杰的眼泪顺着毛发流了下来。
“宋敬辰！你还活着！”
“把……你的脚挪开，阿尔杰。”
“喔喔，好的。”宋敬辰叫了两遍，阿尔杰才从找到宋敬辰的喜悦中反应过来，他立刻闪到一边，向下看去。
阿尔杰原本还在猜想，宋敬辰应该是变成了什么小型昆虫，是甲壳虫吗？还是螳螂？
他的视线慢慢移下去，除了绿色的草，还是绿色的草。
难道躲在下面吗？他好奇地想。
于是，他的视线在周围搜索了一圈，甚至还伸出狗爪子刨了一下。
一个很小的已经变形的终端挂在一根草上。
然后，他看到了一坨被压得扁扁的，连根都录在外面的草。
哈？
草？？！！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THE SECOND RO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