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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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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之大，仿佛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他好像哪里都可以去，没有人管他，感觉很自由。但是，他又好像没有存在的目的，好似就这么消失不见，也不会有人在意。
这漫长的一生中，李朗和李砚吵过了数不清次数的架，也动了记也记不清次数的手了。可是，在每一次恶脸相向的嚷嚷着今后老死不相往来之后，李朗就马上后悔了。李朗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根筋不对劲，反正他明明是想要去靠近李砚的，但最后每次的见面都会变成两兄弟反目成仇作为收场结尾。
“也许，本来就不该抱着期待的。”李朗想。
依稀记得，是在2013年的某一天，李朗一时脑袋抽风又发狠犯下了杀戒。当看着那闻讯前来以审判者姿态要将自己就地正法的李砚好半晌后，李朗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
“李砚，如果有天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当时的李砚看似冷漠无情，但是他握着剑柄的手却微微颤抖着。没有留意到李砚身上的小动作细节，李朗那时候就一厢情愿的认为，李砚是不会在乎自己死活的。
“冷血的家伙。下一次再见面时，如果还是为了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那么我会亲手杀了你，为三界除害。”李砚道。
所以，在李砚撂下狠话，头也不回地离去时，李朗只是习惯性的扬起含着泪光的笑容盯着李砚渐行渐远的背影瞧。尽管心里早淌血般的遍体鳞伤，苦涩的滋味也只有自己明了，但在自尊心高墙的支撑下，李朗依然选择佯装自己并未受伤。
那之后，李朗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展开了一个人环游世界的旅行。这是他对自己许下的最后心愿，如果在旅行结束之后还是找不到除了李砚以外，一个可以支撑着他继续活下去的理由的话，那么……他就会回去白头山自我了断，为这无趣又悲催的一生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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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李朗是在一个非常冷门的旅游景点邂逅关根的。
拉姆拉措。
“每一个提到拉姆拉措的人，估计最先开始都是被它神奇的传说所吸引的。拉姆拉措是西藏最具传奇色彩的‘观相湖’。传说，有缘人可以从湖水幻示的影像中看到神谕的前世和今生。”这是那个自称是‘关根’的旅行摄影作家说的。尽管他用的是中文，但这对精通多种语言的李朗来说完全没有难度。
会去那个地方的旅人寥寥无几，放眼望去，观湖区上就只有李朗和关根二人，周遭环境清幽安宁得很。不得不说，还真是个适合思考放空，也适合与有缘人交流心得的好地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环境让人心态放松的缘故，仅有过几次擦肩而过缘分的关根，竟然主动的跟李朗搭话了。
关根的手里夹着一根烟，原本该是俊秀干净的长相，可整体看上去此刻的模样卻显得无比沧桑，举手投足间皆散发着主人自身累积的人生阅历同时，却也让主人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老沉许多。
“你从这湖面看到了什么？”关根问。
李朗挑了挑眉毛，斜眼看着那个主动找自己搭话的关根，不答反用标准的中文问道：“那你呢？你又从湖面看到了什么样的前世今生？我说，你若想要问别人问题，自己先回答才算是基本礼貌吧！”
关根耸了耸肩，吞吐了一口白雾后，轻声道：“小伙子，你还年轻。以后人生路长着呢！没有过不去的坎儿，别老是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然后像是随时随地都准备要投湖自尽的表情了。不管是不是在湖面上看到了什么样的前世今生，我都觉得……这人生短短几十年，还是掌握在自己手上为好。我这人不信命，也不信鬼神。以后的路不管想怎样走下去，本来决定权就该由自己掌握才对。”
真是标准的老年人口吻。
李朗啧啧两声，看着关根的表情有些嫌弃。
在世上活了少说都已经600多年的李朗一点也不介意被对方当成一个毛头小子来训诫。不知者无罪。反正他们狐族本来到一定的年纪后都可以自由变换容貌，更别提他这身贵族血统，得天赐而独厚的皮囊有多么的绝色非凡，长生不衰。
关根又抽了一口烟，然后，他转过头淡觑了那个没有回话的李朗，道：“如果你也因为执着，义无反顾的倾尽所有，想要花十年去等一个，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再见一面的人。那么，你或许就会了解我的感受了。”
似感同身受般的不知不觉想起了李砚，李朗忍不住微微皱眉，但也被挑起了兴趣了。
“你心里有执着着什么不可得的愿望吗？如果有的话，不妨跟我说说。见你跟我有缘，或许，我还能帮上忙也说不一定。当然，许愿的代价可得另外商议计算了……”李朗的尾音拉长，语调含着令人捉摸不定的神秘气息。
这会儿，关根微微一愣。他的鼻子抽动，似在吸嗅着什么一样。
李朗当下一怔，原本打量着关根的眼神稍微也起了一些变化。
“好奇怪的感觉。”关根轻声低喃。
“什么？”李朗脱口而出道。
“你……好像不属于这个地方。”关根说。
李朗不明所以，顺从的回答道：“我来自韩国。”
“中文说得可真溜。”
“谢谢夸赞。”李朗继续细细研究着关根，这次轮到李朗的鼻子微微抽动。他刚才就一直觉得奇怪，怎么感觉眼前的这个关根身上萦绕着一股不属于人类的气息。刚才原本以为是错觉，但是现在，关根身上散发出来的费洛蒙越发强烈。
“你……不是人。”关根突然开口道。他的语气平静，也不像是受到了惊吓。
而被关根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揭穿了身份的李朗也不着急，只见他不疾不徐地反问道：“你胡说什么呢？欸，我发现你这个人好像不太懂礼貌耶！怎么可以对我这个不过才见了几次面的人说这种话呢？你才不是人咧！”他边笑着边语带双关的回应对方。
看着笑骂自己的李朗，关根也扬起一丝笑容。“啊，抱歉抱歉，刚才得罪了。我这人啊，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简单来说就是嘴巴贱。”
李朗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尔后，两人都饶有默契的不说话，只任由呼啸而过的风声沉淀他们的心情，让他们俩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无法自拔。
过了好久之后，李朗突然打破了沉默，难得用些许软弱的语气说道：“我有一个哥哥。我花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却还是等不到他一次真切的关心目光。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可是，我却始终等不到。”
或许是被李朗快速一秒切换的Emo抑郁态度挑动了某条神经线。看着表情多变的李朗，关根突然莫名其妙笑出声来。李朗立刻皱眉瞪了关根一眼。
“啊，抱歉。你瞧我，我这人就是这样。老是不合时宜的做着不恰当的举止。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只是没忍住自然反应而已。”关根如此解释道。倒是颇像此地无银三百两，有越描越黑的嫌疑。
李朗倒是难得的也不恼不怒，斜眼瞧着关根，好奇地等待着关根说出自己的观点。李朗原本以为关根会像多数人那般出声安慰自己。但可惜，关根从来就不是按牌底出牌的人。
只见关根嘴里叼着烟，突然对着李朗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咱们交个朋友吧？如何？”
这次李朗看向关根的表情显得自然多了，笑容也灿烂不少。
几乎省略了思考，李朗便伸出了手。
“我叫李朗。你的真名是什么？”
关根一点也没被当场拆台的羞愧感觉，只是以从容不迫的态度重新自我介绍。“我叫吴邪，很高兴认识你。”
李朗点点头，下意识地加重手里的力道，跟吴邪那露出笑意的眼神对上了。
最后，吴邪又接话道：“希望我们有朝一日能成功等到我们费尽心思等着的人。在那之前，好好的活着吧！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不是吗？”
李朗闻言心中一怔，似乎脑袋也灵光了不少。
是啊。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不是吗？
这么长久以来，几百年来都挨过去了，没理由现在还没等到结果就放手的啊！如果是为了李砚的话，我也想拼尽全力再试一试……也许下一次就成功了吧？不过是想要再见一面而已。渴望在有生之年里，再看看当初那个把自己从饿鬼森林里带回白头山时，属于李砚的，那真心温暖的笑容。
李朗一直想要等的是一个李砚真诚关心的微笑眼神；而吴邪所等的则是一个在青铜门后边，等吴邪去赴十年之约接他回家的小哥张起灵。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