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兄弟正传》蜜洋MiYounG

5、4 彩蛋：彼岸花开，归途可期

　　人间一天，地狱一年。

　　整个秋季3个月的人间时间，李朗也已经在冥府之境呆了都要90多年了。若四舍五入算一下，也差不多已是百年时光。

　　每当李朗问起李砚之事，五道轮转王总是三缄其口的什么都不加以说明，只是对李朗说了句：稍安勿躁。李朗虽然心急，但碍于他此刻也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也算是半认命状态的了。反正李朗都已经跟五道轮转王做了交易，他相信这老头儿应该也不会是那种不讲信用的家伙才对。

　　也因为这样，抱着0.0000001分的信任值，李朗决定姑且相信这五道轮转王会老实的助李砚顺利转生才对。既然事已至此，说得再多也是多余的了。李朗现在的信念就是，希望自己哪天可以知道关于李砚的消息。那就已经足够的了。

　　如果让李砚顺利可以复活，那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李砚就可以继续幸福快乐的跟着他喜欢的南智雅一起度过快乐的余生。光是想像到这个可能性，李朗都不禁露出微笑了。李砚一定会很开心的吧！毕竟这也是李砚他盼了600多年才苦苦等到的初恋转世。而且，据李朗所知，南智雅也说过李砚梦想着可以跟她一起共结连理好好的携手走过余生，陪她共度白头。

　　但如果说李砚无法复活重生的话，那么只要李砚可以转生，也姑且已经算是不错的结果了。因为毕竟李砚跌下的地方可是三途川，那是可以导致足以灵魂毁灭，不留任何余地的可怖后果。所以说，要是李砚他真的可以侥幸的逃过此劫，在五道轮转王的帮助下得到转世机会，那肯定也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当然，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好，李朗都希望李砚的灵魂得以完整无缺的。不管是李砚能够顺利回到现世也好，或者只能步入轮回转世投胎也罢，总之，只要李砚的灵魂不覆灭，那未来也将满是希望的。至少，李砚还在。就算李砚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李砚，那么也无所谓了。只要李砚可以好好的，那么李朗所做的‘一命换取一命’的牺牲也就真的是值得的了。

　　事实上，除了在冥府一直探听李砚的消息，这一百多年来，李朗也算是跟着五道轮转王在冥府‘修行’了一遭。当然，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因为李朗出于太无聊的关系而开始主动提议要帮忙打杂。

　　从基层死神的工作开始，比如说记录亡者名册之事，到跑腿帮忙送文件啥的。有时候，李朗也会充当联络人，帮忙联系死神去哪儿哪儿开工。除了偶尔帮忙安排死神去处理接引亡魂之事，李朗有时也会跟着五道轮转王去执行作为十殿阎王的公务——安排轮回转生之事。

　　不得不说，每次陪着五道轮转王去执行跟十殿工作有关的职务时，李朗都特别的兴奋开心。因为李朗想，既然五道轮转王总是不对他说明关于李砚的事情，那么他也可以趁机自己找资料。或许，如果足够幸运的话，他也可以找到跟李砚有关的消息也说不一定。

　　就这样时间一久，日复一日的，李朗似乎也渐渐习惯了陪伴在五道轮转王身边了。当然，不幸的是，李朗终究还是没有得到过关于李砚的任何消息。五道轮转王依旧什么都没有说明，只是让李朗静心修行，不要想无谓的事情。有时候，李朗会生气反驳五道轮转王，说只要跟李砚有关的事情，那才不是什么无谓多余的事情。因为对李朗来说，李砚就是李朗最珍贵的兄长。可是，每次五道轮转王总会似笑非笑的摇摇头，然后就扯开话题的把李朗的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去了。

　　呆在冥府的时间一长，李朗也懒得去数着日子过了。因为感觉他越数，时间就过得越慢似的。所以，李朗采取了顺其自然的方式去度过在冥府的日子。从一开始的不安焦虑与毛毛躁躁，到后面的悠然淡定自若，甚至是到更后面的日子里，李朗几乎是慢慢地习惯了冥府的一切了。

　　这期间，地狱的使者死神那些，李朗可谓是也认识了不少。至于冥府的规矩嘛~他是学了一些，但也都被他给自行自动无视掉了。哼！规矩？那可不能完全的套用在李朗的身上。因为李朗坚决的认为他是个自由个体，不愿意受任何束缚，也不会向任何强势的恶势力低头！所以，作为李朗暂代监护人的五道轮转王，偶尔也还是必须得端着一些李朗所闯出来的大祸小祸。

　　就好比如说嘛~小祸乃小至李朗因为好奇又贪玩，偶尔会在冥府里做些奇葩赶潮流的事情：像是李朗最喜欢号召死神一起群聚打手机游戏，打到死神们各个玩到忘我境界而耽误了公事；又好比如说，李朗会煽动死神们，然后还义正言辞的打着要帮他们争取工作福利的事儿，要不然就游说大家干脆罢工算了，不要再帮冥府那群不是人又喜欢压榨下属的上层公干了；至于大祸嘛~就好比：李朗偶尔看到孤苦可怜受迫害而死的冤魂时，就会气得要帮对方讨公道，然后曾经还妄想着要擅自改动加害者的记录资料什么的，让对方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甚至也还曾怂恿其他死神为受害者讨公道之类的。

　　为此，能听懂李朗心声的五道轮转王其实也跟李朗进行了多次劝说和沟通，但都不见奇效。这让五道轮转王曾经大伤脑筋。是一直到跟李朗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五道轮转王终于也抓住了李朗的性格及其喜好，甚至是摸透了李朗的底线了。其实五道轮转王后来发现，李朗这孩子的心思也算是简单得很，就连他的思考及行为模式都是十分易懂的。

　　虽然说，五道轮转王总爱跟自家妹子夺衣婆抱怨着李朗的所作所为。但事实上，五道轮转王也总爱对着夺衣婆，以如此简单明了的方式去概括李朗。

　　“他不过是个好奇心强又贪玩，但依然内心满是善心与童心的孩子啊！只需花点心思，孺子可教也。”这便是五道轮转王对李朗的高评价。

　　因为五道轮转王的有心照顾及教诲训导，有一次，李朗甚至还跟随了五道轮转王一同前往参观了十八层地狱的罪者之魂们受罚受刑的场景。作为掌管轮回转生之事的十殿阎王，五道轮转王甚至充当了解说员兼导游，一边领着李朗参观时还给李朗顺道讲解了很多关于地狱受刑相关的事情。

　　“层层地狱依次受罪时间的长短与罪行等级轻重而排列。并且，每一层的地狱比前一层的地狱，苦增二十倍，受刑的罪者之魂则增寿一倍。”说到这里，五道轮转王看着那因为见到了受刑者痛苦的模样，而自然流露出悲伤怜悯之情的李朗，又再次轻声说道：“李朗。你可还记得曾经你的兄长李砚，在你600多年前犯下无数杀人之罪时，在你腹部所划下的那一剑？”

　　李朗闻言心下一怔，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
　　但他后来只是呆若木鸡的抬眸看了五道轮转王一眼，却什么话也没说。

　　“本王知道，你对此是存有心结的。”五道轮转王缓缓地又开口说道：“因果、因果，由因生果，因果历然。并非不报，只是时辰未到。亦或者，早有疼你爱你之人为你自甘受罚，而你才得以免受其刑。”

　　李朗闻言微微皱眉，心里生出疑惑的同时，也觉得此话讲得十分蹊跷。不知怎的，李朗下意识的想起了李砚。李朗静静地看着五道轮转王，等待着对方给自己解答。

　　五道轮转王此时只微微叹息，轻笑着说：“你可知，李砚曾为你挡下所有刑罚，嗯？”

　　“什、什么？”李朗感觉自己的心漏了半拍，眼眶也不禁瞬间泛红闪着泪光。他想，他已经明白了五道轮转王的意思。

　　尽管此时的五道轮转王只是自顾自的说着：“嗯~无论是冰山地狱，还是那刀山地狱，我看李砚估计也挺熟门熟路的了。”

　　李朗紧握着双拳，不自觉把头压得低低的，一时无话。过往的种种回忆，像是幻灯片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不停的播放。最后，也还是五道轮转王主动把呆愣中的他给带离地狱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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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里有一种花，被称之为彼岸之花。传说，这彼岸花共有红色与白色两种。红彼岸花乃曼珠沙华，只生长并盛开于地狱；白彼岸花是曼陀罗华，则只生长在天堂。一个天堂，一个地狱两不相见。

　　李朗第一次真正看见此花时，是某天他跟随着五道轮转王去三途川巡视的时候。站在岸上的李朗乖巧地跟在五道轮转王身侧。此时，或许是花开的季节吧！李朗只见到血红的彼岸花曼珠沙华铺满了地狱三途川河畔两岸之上，那一片嫣红的景色显得十分壮丽，为原本死气沉沉的冥府都好似增添了不少人气。

　　“这种花原来没叶子呢……”李朗喃喃自语道。

　　一旁的五道轮转王忍不住轻笑一声。“花开不见叶，有叶不见花，正是此花的特点呢。而且，这也是彼岸之花的天命。”

　　“嗯？”

　　“天命是自然的规律，亦是上天的旨意。”

　　“哦。”李朗无声叹息，突然觉得挺无趣的。无论什么都关乎天命，什么都是上天的旨意，而且不管做什么都要讲规矩、规矩的……这些日子里，李朗好似在五道轮转王身边，把这一生的大道理都听完了一样。

　　“地狱之花乃为亡灵引路之用，你姑且就当作是此地的迎宾花吧！”

　　李朗听了突然又开口问：“老头儿，那渡船上的亡魂们，为何都在哭泣抹泪？”

　　五道轮转王轻叹了一口气，尔后才缓缓道来：“此花含香，死魂若闻之可唤醒生前记忆。”

　　“是吗。可我什么都闻不到呢……”李朗作状努力地吸嗅着，却什么都闻不着。

　　五道轮转王似被逗笑了。他看着李朗好像对曼珠沙华特别感兴趣似的，就随口问：“你喜欢这花吗？”

　　“怎么？要是我喜欢，你送我啊？”李朗反问。

　　五道轮转王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一派轻松悠然。“有何不可？”说罢，五道轮转王轻轻挥手，就见一朵曼珠沙华乘着闪亮的金光飘浮到李朗的面前。

　　见状，李朗也不矫情了，直接一把将那朵花拿在手上。可说来也奇怪，此花一到李朗的手上之后，光芒锐减，原本盛开的花瓣都又缩回去了，变回含苞待放的状态。李朗看得一脸懵，直接瞪了五道轮转王一眼。

　　“老头儿，送花要有诚意点！你这是玩什么花样呢？”李朗的心里可不乐意了。

　　戴着墨镜的五道轮转王倒是一脸笑嘻嘻的，他拿起白色摇扇轻轻地扇了几下，之后才说道：“生命很珍贵，必须珍惜。缘分也很难得，修来不易。李朗，你不是几乎每天都要问我个千百遍吗？问什么时候才能有李砚的消息。”

　　“所以呢？”李朗撇撇嘴表示疑惑不解。

　　“那本王就给你个盼头。你好生养着你手上这朵曼珠沙华，用你的善行、你的怜悯之心及你的修为好好灌溉它成长。待此花开花之时，便是你与李砚兄弟重逢之时。”

　　听了此话，李朗莫名地生起闷气来。
　　哼！真是个事儿多又爱找麻烦的老头儿。

　　李朗不知怎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想法。曾经，李朗听闻过的，关于这种彼岸之花的传说其实也有很多。其中，此话亦有别名被称作‘无情花’。这么想来，颇跟眼前这硬生生拆散自己和李砚兄弟俩的五道轮转王特别像呢！真是有够无情的了。

　　李朗轻轻勾起嘴角，说道：“以后我养的这花，就叫作……‘无情老头儿花’！”

　　“欸？！”五道轮转王挠挠头，实在是拿眼前的李朗没辙的样子。他能听到李朗的心声，但这孩子思维跳跃的方式总是让他措手不及的。

　　原本呢，这五道轮转王给李朗养养花，不过是为了给他打发时间，然后让他心里也有个盼头吧了。因为五道轮转王有个还没向李朗说清的事实，就是：地狱之花也只能生在三途川两岸之上吧了。若离开了花原本生长的地方，曼珠沙华也就根本不会再开花的了，就形同摆设而已。

　　但是后来，这说来也是一个奇迹呢。
　　因为李朗所养在花盆里的那朵孤独的曼珠沙华，竟然在某一日真盛开了。

　　当时，李朗看得惊喜万分，连连追问五道轮转王关于李砚的下落和消息。可五道轮转王只是啧啧称奇了老半天，甚至还满脸不敢置信地拉下墨镜露出只有眼白的双眸，盯着那盆曼珠沙华研究了好半晌。

　　也就在这时，冥府十殿负责轮班看守的死神赶来通报，说是三途川的悬衣翁依约前来报信，有急事求见五道轮转王。

　　李朗看着忍不住心急起来。“悬衣翁爷爷突然过来，这会不会是跟李砚有关系呢？老头儿，赶紧的！你赶紧去接见悬衣翁爷爷啊！”

　　五道轮转王被催促得一脸懵，事实上他紧盯着那盆莫名其妙开花的曼珠沙华，根本还没完全从复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老头儿——！”李朗这时显得十分不耐烦了。他焦急地咬牙闷哼一声，然后撇下五道轮转王，直接就先跑去拉着那名死神，嚷嚷着要对方带自己去找三途川的悬衣翁。

　　看着渐渐跑远的李朗，还有那硬是被李朗给强制拖着拉走的死神背影，五道轮转王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他啧啧两声，凑近那朵开得嫣红靓丽的曼珠沙华。

　　“小东西，你这一开花，悬衣翁就到此捎来消息。哈~可真没想到哟~真是没想到~~李朗这小狐狸竟然还有能让彼岸之花为他盛开的一天。这可真是没想到哟~~~”

　　说着说着，五道轮转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得合不拢嘴的。

　　冥府三途川河边，忘川彼岸之花。传说中，它乃自愿投入地狱的花朵，但又仍留恋徘徊于黄泉路上。后只生长并盛开于三途川两岸，给离开人界的亡魂一个指引与安慰。亡灵若在冥界见着此花，便已是魂归至来处。

　　可对李朗来说……

　　彼岸花开，归途可期。
　　这将是他期盼已久的，找回李砚，找到他心之归属的日子。

　　【彩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