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也疯狂》六月霜

18、第十八章

　　是的，这个时候的卓不凡，看上去非常不具真实感，让人觉得他是那无可企及的神祗般的存在。卓不凡修长的身材，长剑一般挺拔，丰厚的黑发丝缎一般披在身上，提着轩辕神器的手渐渐松开。一声长长的剑啸，轩辕剑浮在了空中，莹白的剑芒四溅，剑身周围似乎有股看不见的气流，他黑缎般的头发随之飘舞，脸上洒满了轩辕的金光。
　　不知何时，大殿里鸦雀无声，静得出奇，众人都虔诚地望着卓不凡和轩辕。
　　又是一声剑啸，原本横浮在空中的轩辕动了动，然后变成剑尖朝下，往更高的空中窜出了十来米，金黄的剑身渐渐转变成莹白色，接着从莹白剑身慢慢生出细长的红光，如水蛇般萦绕上剑身周围的剑芒，红白相间，似有无穷力量满得要外溢。嗡~轩辕开始了轰鸣，剑身不断颤抖，没有停止的意思。
　　随着轩辕开始轰鸣，谪仙崖前老掌门原本欣慰的脸色现出了异常的忧忡之色。
　　戴着指套的中指和手腕感到一丝热度，低头一看，指套上又出现了当时刚戴上时的红色流动状纹路，似乎对轩辕的轰鸣有所感应。突然脑海里哄的一声，天旋地转，口干舌燥，接着胸口一阵闷，似乎被钝器使劲砸了一下，胃里一阵翻腾，眼前一阵黑，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感觉到有人扶住了我有些软倒的身子。耳鸣了一会，胸口稍微好过了一点，我抬头一看，萧师兄正焦急地查看着我，拾着我戴着指套那只手的手腕替我把着脉。
　　“这是？”萧师兄脸上一阵诧异，“难道是？怎么会呢？”
　　“师兄，我这是怎么了？”
　　“十七，没事的，你再忍耐一会儿，这是轩辕剑哀鸣所致，轩辕醒来，你的指套只怕确实是上古神器，正合着轩辕而哀鸣。”萧师兄抚了下我的背帮我顺了顺气。
　　“轩辕剑醒来？哀鸣？”我不解。
　　“轩辕剑哀鸣，还有你戴着的指套也随着轩辕有所反应，只怕，天地可能又要迎来浩劫了，魔将再次降世。”萧师兄面色严肃沉重，看着在空中哀鸣的轩辕剑，沉默了下来。
　　我深呼了口气，发现大殿里众人的脸色也都不是太好，显然也是受了轩辕剑哀鸣的影响。卓不凡也看着轩辕，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思绪来，片刻后，他看了大殿里的众人一眼，最后停在我和师兄站着的这个方向上。
　　忽然，卓不凡纵身飞向了空中，停在了轩辕边上，右手抚上轩辕的剑柄，轩辕的颤抖幅度渐渐变小，莹白与鲜红相间的剑芒慢慢隐去，剑身恢复为金黄色，然后缓缓落在了卓不凡手上。我手上的指套上的红色纹路也渐渐隐去，热度散去，我浑身的不适感也退去。
　　卓不凡缓缓地飘回到了地面，走向谪仙崖的老掌门，不知何时那老掌门已收起忧忡之色，正容道：“感谢诸派各位道友，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我谪仙崖掌门传承大典，我谪仙崖创派至今千万年，修仙练道，遥想当年，我谪仙崖先祖追随上古之神除魔降妖，在时间地长河中，谪仙崖的祖师们造就了一个又一个的丰功伟绩，而我善机，说来惭愧，接掌谪仙崖百年来，无功无过，甚是平庸，如今，魔妖将再降世间，我却已到尘埋之际，好在，我谪仙崖弟子人才辈出，今日，请诸位道友见证，我善机将谪仙崖掌门之位传于谪仙崖弟子卓不凡。”
　　卓不凡驾驭着轩辕飞到空中耍了几招剑法，看向众生：“谪仙崖卓不凡定不负谪仙崖宗旨，同各派道友同护天下。”
　　“拜见掌门！”一群白豆腐对卓不凡进行了叩拜。
　　“礼毕！”说完这两个字，老掌门看着轻松驾驭着轩辕的卓不凡，突然哈哈放声大笑，低低吟唱道：“朝露昙花，咫尺天涯，黄河九曲，毕竟东流去，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百年江湖，哈哈……”，潇洒地离开了大殿，善机老人消失了踪影，不留下一片云彩，是去准备羽化了吗？留下大殿中各门派所谓道友久久处于呆愣状态，最后都仰慕地看向大殿中央的卓不凡。大门派的掌门还真的是风骚无比呢，唉，我这辈子估计是怎么也别想这样子风光一把的。
　　卓不凡站在大殿上说，五年前发生在九峰观的太古铜门结界变弱，虽经补修，如今终于还是到了无法维持的地步，轩辕哀鸣预示着魔妖将再降世间，各派道友需做好应付准备云云。最后，各位“仙家道友”纷纷重申了除魔卫道的职责后，再次跟卓不凡道贺后就散去了，随各位小白豆腐回之前安排的住处。
　　我们也回到了闻仙阁，再住一晚，明天也该打道回观了。吃罢晚饭，我再次来到了崖边的桃树下，月光斜斜投在身上，万籁俱寂。神魔的世界……似真，似幻，又似梦。
　　我甩甩脑袋，想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呢？有这样的机会来到这样一个奇异的世界，不久后将逢魔妖再临世间，且看天地变换！捋了下被风吹起的头发，指着天，道：“我自疯狂，何惹天地？”
　　“好个‘何惹天地’！”
　　循声望去，卓不凡不知何时站在了桃树的不远处，对着夜空，重复着我刚才的这句话。
　　“你？”我眯起眼睛，虽然，心里对卓不凡不待见，但是，却总觉得他是个寂寞的人。卓不凡外表似无欲无求的神祗，但是，我却知道他是寂寞的，他有思念的事物，总觉得他在寻找他很久前丢失掉的宝贵的东西，情感，或者是人儿。
　　我见过许多丢了东西的人，有哭天抢地的，有神色焦急的，还有如祥林嫂那样精神失常的，偏偏没有看见过卓不凡这号的，明明应该很在意，但是却摆着无所谓的态度，一张戏谑，对世间不屑的脸。
　　“哈哈，何惹天地，哈哈，该回来的是该回来了！”卓不凡继续对着夜空自言自语。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