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卡卡西同人」一梦浮生》荼离

1、楔子

　　木叶56年。
　　一场忍界大战打了许多年，冗长的死亡使得战争由最初的激烈紧张逐渐变得微漠而麻木。戴着不同护额四处厮杀着的人们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楚地知道，自己只是名为忍者的工具而已。
　　杀人手法越发的熟稔，接受死亡越发的坦然。直到青年人更加成熟勇毅起来，中年人老成前辈，上岁数的老家伙则成了慰灵碑上清晰又模糊的名字。
　　少年不断成长。

　　彼时的旗木卡卡西正一身暗部行装，在树梢点了几次脚，身形已晃到暗部门前。
　　闪身进了楼，走上正门的楼梯。拐角处的墙上贴着历届优秀前辈的照片。他目不斜视。
　　三楼，右转。
　　这一层贴的全都是历代火影的照片，他走到三代年轻的照片前，停下脚步。
　　有节奏的叩门声。
　　“进来。”坐在办公桌后的主任开了口，“这是你的任务。”伸手推过来一张纸。
　　“营救？”他皱眉，心想暗部若是执行任务遇险不是都会自杀而且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的么，怎么这次会要他去救人呢。
　　“她的任务已经成功了，没有被敌人追上，但在回村的途中却忽然下落不明，我们怀疑是她受伤太重以至于自己回不来，所以命令你去找到她。”主任推了推眼镜，镜片后泛着冷色的光，“……无论是死是活。”
　　“是。”他面无表情的应下来，手里捏着任务单，转身走出办公室，走过四代金发蓝眸的照片前，赶去救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同伴。
　　暗部一向以神秘著称，且不说他们示人时那一身的统一着装加面具，就是在他们内部，彼此之间也从不以真名相告，在队长手中的资料册上每个人都被编了号码。谁对谁来说都只是一串无意义的数字。
　　8118，卡卡西又看了一遍任务单，默念着他的目标。
　　循着她执行任务的方向赶去，停在树林里。
　　他察觉到空气里倏忽闪过的查克拉气息。拉起护额，血红的瞳孔四周张望了一圈，果然发现在一点钟方向有个微弱的结界。
　　甚至不必用上雷切，他只轻轻一出手就打破开来，树林的假象瞬间消失在眼前山洞的黑暗洞口。
　　他握着苦无走进去，洞顶的水珠滴下来，汇入他脚下的水洼，踩上去有潮湿而灵脆的回声，空荡荡的。
　　遇到岔路，他闭上眼睛感觉查克拉的方向，虽然微弱，但还是像游丝一样似断似续的悬着。
　　向左一转，又走了几步，他蓦地看见眼前的地面上躺着一个同样暗部装束的女子。面具已经摘下来放在一旁，长发散在肩上，身上的伤口大都包扎过了，只是时间长了开始渗透出血色。
　　正像任务单上的描述，她是个医疗忍者，却也可以在战斗的任务中独当一面。
　　旗木卡卡西伸出手去试探她的脉搏，却没想到她浑身冰凉。
　　只是幸好还活着。
　　他一边拆开她身上已经浸透血色的绷带，缠上新的，一边回忆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画面回到两年前。
　　旗木卡卡西在一个刚执行完任务的夜晚，从树林中的空地上捡回一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当时看上去大约十七岁的模样。就那么凭空出现在树林中，满眼无辜的望着他。
　　也是多亏了三代，所谓火之意志的信任体制。她在木叶迅速熟悉了忍者的规则，短短两年时间就已成长为足以胜任暗部的上忍。

　　手中的绷带一紧，打断了回忆。他微微抬眼，就见眼前的女子已经转醒，劈手欲夺过他手里的绷带，只是由于身体太过虚弱，这样软绵绵的一伸手，更像是朋友间的玩笑。
　　苍白的脸颊泛起红晕。
　　旗木卡卡西看看绷带又看看她身上的伤口，无奈的抬头望了望洞顶，拉下护额遮住左眼，“你误会了吧。”他淡淡的开口辩解，“我是来执行任务的，要带你回村子去。”说着拿出任务单在她眼前晃一晃，自报身份，“木叶，7318号。”
　　然后转过身去。
　　她将信将疑的从他身上收回目光，接过绷带自己包扎好，脸颊始终红着。
　　卡卡西听着身后衣服和绷带摩挲的沙沙声，正叹了一口气，忽然被一柄苦无抵到了洞壁上。她的声音比刀刃更冷。
　　“暗号。”
　　卡卡西诧异了一下，任务单上可没说有暗号啊。他暗自思忖着，或许可以听听她的问题，没准自己能接的上来。
　　“咳咳，”他清清嗓子，“呃……”方欲开口，刀锋好似抵得更紧了。卡卡西恍然惊觉，“哪有什么暗号！”反手掷出手里剑，一个替身术便从她的苦无下挣出。他从背后拔出刀来，熟悉的刀法在她眼前晃过，刀刃相接处不时闪起金色的火花。
　　片刻之后换成是他手里的刀抵在她的脖颈上。力道很松，他知道她根本无力抵挡。
　　“相信了吧。”他看着她放松下来的表情说道，一边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事。
　　暗部之间最好的暗号，无疑就是实力。
　　她点点头，从怀里拿出那张自己已经完成的任务单交给他。身体无力的靠着洞壁滑坐到地上。
　　“喂，你还好吧。”他俯身扶住她，依然冰凉，“很冷么？”
　　她闭上眼睛。
　　“喂，醒醒。”他轻晃她的胳膊，见她没有清醒的迹象，也在她旁边坐下。
　　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仍是和两年前一样的容颜，熟悉的眉眼。
　　“离。”他轻唤她的名字——那还是他特意从资料册上看来的——说不清是为什么，他一直在关注她。

　　父亲去世，带土为救他死在巨石堆下，老师四代在与九尾的一役中以自我牺牲换得村子和平，而最后的、唯一的同伴琳，他答应带土自己一定会保护好的琳，也在几年后的战场上下落不明。
　　卡卡西短暂的少年生涯，简直就是一块由悲剧堆砌起来的巨大积木，在他换上行装，臂膀上刻下暗部标志的时间轰然倒塌，将所有的爱恨砸得粉碎。
　　他逐渐变成说话懒洋洋、《亲热天堂》不离手的、无论什么事情都一定会迟到的旗木卡卡西，再不是忍者学校里宣传的那个六岁就是中忍、十一岁就升为上忍的天才少年。
　　他一个人走过木叶景色分明的四季，直到这个女子凭空出现在村子里。
　　也倏忽走进了他心里。

　　这次的任务，他自然是将她成功地带回了村子。
　　事实上她一直昏迷着，从那里到村子，也算不太短的路程。只不过因为有卡卡西在，一路上抱在怀里，任务总也是有办法完成的。
　　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后来，卡卡西偶尔会听到她有在任务中失手的事。他有时想，是不是有什么顽疾使得她如此害怕寒冷。
　　旗木卡卡西并不是信命的人，否则他早就不会坚持将自己如此不幸的命撑到现在。可他现在却觉得，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就像，谁为他而来到这个世界，他给予谁一个黑暗中的怀抱。

　　后来的后来，在她即将退出暗部的时候，他曾经问过她关于这一次所谓“暗号”的事情。
　　“那个啊，”她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其实我们的确是有一个暗号的，所有暗部成员里大概也只有你不知道吧。”她看着彼时已升为暗部分队长的卡卡西，像恶作剧得手的小孩似的笑得无害，“问题是‘7318号的脸长什么样’。”
　　“哦，难道你们知道？”卡卡西抬手摸摸自己蒙着面罩的鼻尖，无奈的望天，心想他们这算是什么暗号啊。
　　“怎么会呢，你天天戴着暗部的面具，结果好不容易摘了面具，还有一层面罩。这层面罩下面指不定还有一层什么呢。”她说，眼角闪着狡黠的光，“所以，暗号的答案就是‘不知道’。”女孩笑着跑远。
　　他彻底无语了。
　　目光顺着她跑开的方向融进夕阳的余晖，暖洋洋的色彩，似乎在将他心里的什么融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