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游戏全部BE后尝试扭转结局》深秋之约灬

5、我们其实都很相似

　　这个堪称破局点的发现叫白霜不由得苍白了脸。她不自觉地咬上右手食指的关节处，连任务对象名字都不知晓，她凭什么认定自己破绽百出的攻略已经可以步入尾声？
　　当她更加深入回忆第一次攻略的游戏细节时，某些问题似乎也迎刃而解：比方说，她曾经奇怪为什么游戏里的七海说话从来不会“使用双引号”。她一开始以为只是文本错误遗漏了主角的对话字符，现在想来，怕是七海从开始就不会说话。
　　一个无法言语，漂亮动人的稀有物种……
　　白霜后颈发凉。
　　她甚至不敢去细想七海被掠去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非常想告诉自己这不过就只是游戏，可是梦中的七海失去意识前闻到的药水味又真实到令她恶心。
　　尤其是当她十分确定，她在甲板上遇到的那个帮她解除危机的干员……不论是衣品还是行为，都和梦中模糊的影子重叠了起来。
　　……
　　如果是不是梦就好了，那样或许还有挽救的机会。
　　罗德岛舰上某个单人间内，一个金瞳黑发的黑皮青年撑着头醒来。
　　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大概是因为剧烈的作战后又过于过于专注重返手头的实验工作，在某个小小的爆炸意外后，记忆就断了片。
　　可能是某个好心的研究员送他回来的吧。
　　想到这里，他不免怀念起刚刚梦里的景色。
　　故乡海边的日出和罗德岛甲板上能看到的日出没什么不一样的，最大的不同应该还是他身边已经没有了会安静和他一起欣赏日出的人了。
　　说来可笑，他对故乡最大的怀念，居然是个有关旧人的记忆。
　　他不清楚对方的来历，甚至在那场堪称华丽的表演后再没有见过对方，只是偶然间，会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格外怀念这段时光。
　　大概是怀念一个朋友的心情吧。
　　棘刺这么给这段记忆下总结，却又想起前一日暴风骤雨来临前，甲板上那个迎着风，寞落又孤单的背影。
　　他承认有点失望，尤其是那个身影转过身时。但主要还是对自己的，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里可是非常严重的失误。如果因为某一瞬间的恍神导致错过了行动最佳时机，那带来的结果和预期相比就必定有所出入了。
　　至少，就目前结果来看，还是差强人意的，这是干员棘刺唯二能接受的事实。
　　而另一件则是他刚从个人终端里收到的消息：从今天开始将被临时调为博士的助理工作。
　　他甚至能想象到发送这条简讯的工作人员一边敲击键盘时一边羡慕到不行的柠檬味。
　　棘刺随手取过昨天实验爆炸前调制好放在桌边的药剂，带了点对前一天任务中失神的歉意往面前的冰咖啡里滴上几滴——虽然他不确定这种把牛奶和糖拉满到完全盖过咖啡的饮料能不能被称呼为咖啡。
　　端着这杯加料咖啡，干员棘刺敲开了接下来和他共事的家伙的办公室。
　　房间内干净的几乎可以用空洞形容，除了两张对放的办公桌和日常用来管理罗德岛内部的立式电子屏幕，只有一个窝在其中一张办公桌前办公椅上小小的身影。
　　“……你的位置是那边，你的工作是在以我意愿为前提的条件下做你想做的事情。”
　　清冷的声音从斗篷下传来，似乎是对来人的到来表现出的漠不关心。
　　作为罗德岛的大脑，几位领导人之一，最宝贵的战术家，博士的助理无异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位置，每个胜任过这份工作的干员都表示在这里既轻松又学到了很多，就连参与观摩行动任务的次数都多了不少。
　　不过有一点让棘刺非常在意的是，今日的助理本来不该是他，或者说，“还没轮到他”。
　　之前也提到过，他是今天收到消息后临时被调到这个岗位上的，而这又是个轻松的香饽饽工作，自然本是要严格按照排班表来行驶的，而且为了提高每个干员和指挥官的磨合度，所有新上任的干员都会被优先调取至此岗位。不过他刚决定入职那会发生了一些事故，于是他的磨合期就这样被无限制的延后了，不过随着后来他参与博士直接指挥的任务次数增多，介于两人间相似至极的行动风格，二人彼此的关系倒是有些惺惺相惜了起来，不过也仅限于次。而被他接替任务的对象，则是某个在罗德岛上行踪非常神秘的……刺客？同时，似乎是博士指名了提前调整他的“磨合期”，由他接下来代替助理的工作。想到这里，博士所展示的漠不关心的冷淡，倒显得有几分放不下面子的羞耻前用来隐藏的面具。
　　棘刺被自己的想法逗了个乐，精致的薄唇略微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过他其实不是很在意他顶替掉了谁的机会。针对于博士恢复记忆的刺激疗法失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甲板，哪怕是他这样对实事相当漠不关心的人也从同为干员的活跃朋友那听到了这件事。
　　据说是又失忆了，并且有一定程度上将妄想带入现实的情况。
　　不过一想起对方昨天犀利如往日的指挥和判断，棘刺又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尽管整个医疗部都为她最后的突然昏倒紧张的不行，最后又在开出来一张一切正常的体检单后把人送回了寝室。
　　就是尝试套出他代号名时相当不坦率的表情还是非常有趣的。
　　他挑挑眉，报上自己的代号，随后将咖啡放在对方的桌上。
　　“工作开始前，先喝了这个。”他推进了一点咖啡杯，露出一种相当期待的表情。
　　而白霜看着那张不适合有什么情绪的脸故意摆出一种计算好了的表情，略微不适地移开眼，随后伸手摸过咖啡杯，一边潜饮一边道谢。
　　时刻观察着对方的棘刺自然没错过那一脸的莫名和勾住咖啡杯的手指上一闪而过的清晰齿痕。
　　只是在看着对方用更奇怪的表情咽下咖啡时，才饶有兴趣的出声道：“好，这样一来，在接下来的药效时间内，博士你就不会偷懒了，是不是？”
　　白霜看着对方恶作剧成功了一样的小表情和开始清明起来的大脑，勉强压下来口中做恶的味道，移开目光。
　　原谅她不想接受对方的好意吧，只是她现在还是有点不能从七海最后的记忆里释怀。
　　白霜随手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杯放在桌角，不过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电脑的某个按键，随着一段叮叮当当的启动音，一个平稳且清冷的声音配置悠长的音乐开始缓慢的朗读了起来。
　　“在浩瀚的大海深处，有个只属于鳞人的王国。海王有7个美丽的女儿……”
　　温润的嗓音稍微带有一些机械感，应是把本该柔和且充满幻想色彩的童话故事演绎的冷硬至极，而语音包的主人则更显得不适。
　　在对方发问前，白霜就抢先打断：“这是可露希尔新研发的自动扩写朗读应用，目前还在测试中，使用的语音包是我的。”
　　她甚至不愿意多介绍一句为什么这个软件念的是幼稚的童话故事：因为测试版本的主要目标人群是低龄的小朋友，而绝大多数在罗德岛上心智年龄偏低的干员都喜欢博士那清淡又有些柔软的声音。
　　至于扩写文本，那是可露希尔准备的，她才不管这些。
　　而那个用着和她差不多音色的软件，显然也不在意这些，依旧自顾自地翻写着预输入文本框中的故事。
　　这是一个摘自《杜林童话》的改编故事，讲的是一个人鱼公主在一场暴风雨后和一位王子单方面的追求、取舍、放弃，最后化成大海上一片泡沫的故事。
　　白霜伸手就要去关掉那个音频，却听到棘刺的声音：“没事，放着吧，我也有些好奇软件的测试过程。”
　　白霜看着他别过脸看向窗外的神情，无端觉得他有些落寞。
　　清冷的机械音用最华丽的辞藻念出最没有情感的叙事，它详细地描述了鳞人公主是如何自我攻略喜欢上那个岸上的王子，于是便用自己宛如天赐的声音换来了双腿，忍受着每一步都像踏在刀尖上的疼痛，一直默默陪在王子身边。
　　故事的结局白霜其实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当软件全程用没有感情波动的声音念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为鳞人公主既定的结局感叹了一瞬。
　　“……天亮了，人们找不到小鳞人，船边的海浪上跳动着一片白色的泡沫。”
　　得亏可露希尔为软件追加的朗读设定，音频放了很久，直到结束时还有人没有回神。
　　过了许久，他缓缓评价到：“改编的不错。”随后又提出几个软件可以改进的方向，只字不提故事本身的内容。
　　白霜动作利落地把使用评价发送给可露希尔，随后无视掉可露希尔爆炸一样的抱怨回复弹窗，开始日常的工作内容。
　　而坐在他对面的干员棘刺，则像是还在回味故事一样，单手托腮安静地看向窗外的方向，错过了对方在音频结束后松了一口气般一闪而过的局促和红透了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