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神游（网游）》甯灯

44、衷情

　　景渊的嘴一瞬间张得老大，吟墨趁机往里塞了一个涂满辣椒酱的切片馒头，却没想到他根本不怕辣，拍了两颊几下便迅猛咬碎，囫囵吞下。
　　不过，这点刺激也让他足以回过神来。

　　景渊看看台上花枝招展的雪里桃花，再瞅瞅近在咫尺，神色稳重的天光云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这一边。心想：狼兄才不会滥杀无辜，定是事出有因。
　　于是便又故态复萌，剥起新的花生来。

　　“狼兄，你们是不是在PK？”
　　天光云影摇摇头，景渊也不放在心上，换个理由：“那是在副本里死的了？”
　　还是摇头，补充：“我没有和他下过副本。”
　　“……难道是在野外误杀？”这个再不中，那他也想不出其它好的理由了。
　　照样得到了明确的否认。景渊双手一滞，不小心捏碎一把花生。
　　不会是……故意杀的吧？

　　见他欢乐的神情复又凝住，天光云影思忖了片刻，终于开口。虽然那一段遥远记忆着实有些难以启齿，但他并不打算隐瞒景渊，“其实——”
　　“我来说，我来说——”吟墨瞧出了他的难色，抢先回答。反正影子当夜闹出的那一场风波，他也在场，或者说，不在场的只是少数。
　　又把温芒拉过来，嘻笑道：“与其看人家唱歌跳舞，不如来听影子的过去大揭密~”

　　“那咱们先来说说桃花兄的事，”发现影子并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吟墨也就安心地说下去了，“雪里桃花是帮里的元老级人物，元老到什么程度呢？就拿帮名来说吧，最初的版本并不是天风会，而是天风雪——分别取自逸天尧，海清风和雪里桃花。”他煞有其事的把捕风捉影来的小道消息组合在一起，当作卖点。
　　果然，除了天光云影，其余二人都眨巴着眼睛，一派专注。

　　原来帮主的名字叫逸天尧？景渊倒是第一次听到，和副帮主的土拨鼠名字可真像呀……

　　“影子进帮的时候，桃花就已经是二团长老了，那时帮里只有400多号人……不才在下，刚巧晋升到招募总管，啊不，是招募总负责。”一谈到过去，吟墨脸上仿若现出了斑驳光彩，兀自沉浸在辉煌的个人世界。
　　可惜，听众们表示对他的事迹没有一丝兴趣。
　　“别离题了，后来呢？”咯嘣咯嘣，景渊把花生米咬得脆生生作响。

　　吟墨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后来会里人越来越多，又开了几个新团，等到第七团成立时，影子就与桃花扯上关系了——”
　　天光云影轻咳一声，注意用词。
　　吟墨假装一本正经，“嗯，影子就与二团长老产生了不可避免的纠葛。”顿了顿，忽然凑近景渊，轻声说：“就像桃花上午对你做的举动。”

　　景渊皱眉，不可置信地，“居然连狼兄也被下手了？”

　　也？天光云影注意到这个字眼，神情复杂地看了景渊一眼。原来他也会隐瞒自己？随即开口，“吟墨，不准再坏我名声。”

　　“好好，不说就是，”吟墨继续津津乐道，“总之，以前选出的长老大多都是桃花推荐，而这一次却是海清风直接选了影子做七团长老，所以桃花兄很生气，开始天天缠着影子，还把床铺搬到了影子旁边，欲拿他和自己推荐的人选做比较。结果，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
　　哎呀~~吟墨惨叫一声，捂着被苹果砸中的脑袋干嚎，“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陈述？”天光云影面上一片阴影，语气有些森然地加了一句，“……让你扭曲，不如我自己来说。”
　　景渊又拿几个苹果塞到吟墨手里，手指放在嘴前，对他轻轻说：“嘘。”
　　吟墨一瞬间觉得自己是窦娥再世。

　　“狼兄，你说。”先入为主，景渊并没发现到自己的语气已冒出微微酸气，露出一对星星眼，“你和桃花长老，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光云影简单回答，“什么也没发生。”
　　见他仍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天光云影只好耐心解释。
　　“我推掉了长老位置，希望雪里桃花可以就此离开，只是他依然顽固得像块牛皮癣。所以我就告诫他，再敢动手动脚，就杀了他。”

　　原来是这么回事，景渊似乎能理解了，看来二团长老真是不负桃花之名啊。宁可做风流鬼，也要吃上一把豆腐……
　　景渊忽然又起了一层寒意。毕竟，他也吃过狼兄不少豆腐，却还活得好好的。
　　难道桃花长老要远远胜于自己？
　　嗷嗷嗷，可怜的狼兄！！！

　　“怪不得二团的人要为他打抱不平了，因为你真的杀了他？”得到了肯定的回复，景渊一时也不知该同情哪个，思考了片刻才说：“狼兄，杀了帮众，没有惩罚吗？”

　　“当然有，”吟墨像条蛀虫，在每个苹果上都啃了一口，坏心眼地堆回盘子里，插嘴道：“影子被罚十天不准回家族屋呢。”

　　景渊想起最初两次在野外遇见天光云影的情形，当时他都是化作了狼身，想必这是一种习惯。顿时不无可惜，哀叹一声：“哎，真是暴殄天物啊，白白错过了狼兄十天……”

　　“是九天。”天光云影直直对上他充满疑问的明亮眼睛，目光稍稍柔和了一些，“凤翔郊外的那个山洞，我就有遇到过你。”虽然咬了你一口……

　　“原来是那个时候？”景渊大感意外，随即便抬眸望向木台上的雪里桃花，咧嘴笑道：“桃花长老也不算很坏嘛。”

　　天光云影微微收起笑意。才刚提醒过景渊，让他少和雪里桃花有接触，这就又转变了态度？

　　“狼兄，你不要误会，我可不是夸他。”景渊扭头，发现他又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状，偷偷戳他两下，“要不是有桃花长老这一出，我还不定在哪天才能遇到你呢。”
　　听闻对方在轻轻叹息，景渊又烤了几条新鱼串，放到天光云影的手里，算是安慰。然后扑闪着贼亮贼亮的眼珠，从容道：“我只衷于自家的长老。”
　　语毕，又把注意力放回舞台去了，第三团的节目正在上演。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殊不知这句话却让天光云影开始潜心思索，到底是钟情的“钟”，还是热衷的“衷”，抑或只是忠诚……

　　没多久，便轮到了九团的演出，上场的正是五盐六涩这对小妮子，在台上活蹦乱跳地唱起歌来。九团自是助威声连连。

　　待所有表演结束，吃得饱饱的逸天尧胡乱抹了抹嘴，重新登场。这一次，他还带上去了几名新帮众。

　　“看来大家都很有艺术天分，我甚感欣慰啊。”洪亮的声音扩散在半空中，逸天尧不无激动，“那我也来献唱一曲~~”
　　随后，便是魔音高耸，众人捂住了耳。景渊上一周已被此歌洗脑过度，反而处之泰然。

　　一曲唱罢，逸天尧终于过足了瘾，这才想起要介绍起身后的新帮众。
　　“各位，我身后的人员便是这几日新加入天风会的帮众，他们也有精彩的演出要表演，你们欢不欢迎——？”
　　毋庸置疑，下面不会传来反对声，自是一片热闹的起哄。

　　逸天尧先拉过一名女子到木台中央，把麦克风交给了她，自己则与其他人退到了角落。
　　那名女子毫不怯场，先是甜甜地自我介绍了一番，随之开始载歌载舞。

　　景渊又一次目不转睛。良久才侧头，试图向吟墨询问，却发现他比自己还要专注。连着叫了几声也没反应。只好调转方向，不确定地看向天光云影，说道：“狼兄，那名女子——是不是流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