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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三十六章 死生同,一诺万金重 四 ...

  •   他们是多年交好的朋友,也是共同为了武林和各派的未来而忧心努力的同道之人,可是这同道的情谊却绝不能报以“稳定”二字。

      他们有可能因为眼前这人人都能看得见的利益而放松原本的立场,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任何原因,比如体内剧毒,比如门中弟子。

      这道理邵剑群明白,其余的所有人内心也都很明白。

      之所以没有人愿意出来当这个出头之人,也正是因着这原因——恐惧失败过后带给自己与门中之人未知命运都只能排在次要,最重要大概是恐惧面对前一刻还信任的所有人的公然的背叛。

      是以邵剑群自己来。

      拿自己最信任最疼爱的弟子做试验。

      让自己面临濒死的处境。

      甚至在剧毒发作痛苦无比的时候,也自己将那些不得不说的话一句句讲出来。

      他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是出于善良,出于伟大,出于比别的任何人都占据道德的更高点,而是——

      “总要有人去做。”

      他有些无奈的重复一遍他这些天来在心里仿佛咀嚼过很多次的话。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明知失败的可能性比成功大很多。

      明知讨不了多少好,甚至可能面临孤立无援的处境。

      可总要有人去做。

      要不然呢?

      大家一起蒙着眼睛塞着耳朵,就这样带着“认命”的觉悟随波逐流吗?

      他做不到。

      所以他当出头鸟。

      正这样想着,耳中听卫飞卿扑哧笑道:“是以我虽觉得邵掌门很傻,却也一向十分欣赏邵掌门的为人。邵掌门可知在登楼那日,段须眉他为何要救你?你可千万莫将他当成是以德报怨之人。”

      这原因邵剑群倒当真有些好奇,沉声道:“还请卫楼主直言相告。”

      卫飞卿笑道:“那是因为他知道我心中很是赏识邵掌门,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他这话颇有几分恬不知耻。

      但经历两人当着全天下人面互诉惊世骇俗的衷肠过后,这恬不知耻的话似乎又变得理所当然。

      邵剑群呆了呆,乍听只觉这理由十分离奇,但细思之下,但觉这果然才是段须眉那样的人会做出的事。

      他便也笑了笑,却未自以为是的问出他既然赏识自己,又何必如此对待自己这话——他对卫飞卿本人同样没有任何厌恶之情,可但凡有一丝机会,即便是现在他还是会毫不犹豫送这人去死。

      他问道:“所以所有人体内所中的偕老之毒根本没有解?”

      卫飞卿干脆道:“是。”

      邵剑群闭了闭眼。

      从卫飞卿准确说出宣州城里他们所做打算之时,他就几乎已肯定了此事,此刻也不过最后做个确认而已,喃喃道:“为什么……”

      “这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放在别的人身上也许就当真叫人放松警惕了,只可惜不适用于我。”卫飞卿笑了笑道,“你认为如果我是个这样不谨慎的人,我会活到现在吗?”

      邵剑群哑然。

      卫飞卿又道:“况且在宣州城里,休说一点小动作又或者几句传音入密,便是一只城外的蚊虫飞了进来,又怎么能逃得过我的眼睛?”

      邵剑群只余苦笑,发现自己这也算是……得知真相,死得瞑目。

      卫飞卿却道:“但你也不必担心,我说过十分赏识你的为人,自然不会杀你。”

      他话应刚落,邵剑群便见身边一直装模作样的卫雪卿动作极快拍了一粒药丸入他口中,与先前他眼见卫雪卿给洛书琼服下的那药丸大小形状俱都一样,想来是偕老的解药无疑。

      他本应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中毒身亡之人。

      可他突然却一跃而成为所有人中第一个保存下性命的人。

      饶是自觉心态已稳如泰山的邵剑群一时也有些迷茫了,浑然不知卫飞卿此举又是出于何种考量,却也懒得再问,只道:“我一个合该在今日死透的人突然又活过来,你就不怕还在‘考虑’的那些人又再次怀疑你?”

      卫飞卿悠悠道:“他们不会的。”不等他回答,又道,“你且等着看好了。今日的,以及往后发生的每一件事,还有你所惧怕的将来。”

      *

      两人说话期间,擂台上已转换了好几对同门师兄弟,卫飞卿也不是一直顾念与邵剑群私聊,他重心总归还放在为众人讲解那些被他带去九重天宫又教导了两个多月的各派弟子的武功招式之上,抽空才与邵剑群闲谈几句。

      而无一例外的,台上胜出的也尽是修习过天宫武学的弟子。

      差不多了。

      心里念叨着,卫飞卿正要起身,却忽听一道声冷冷道:“你话真多。”

      他怔了怔,转过脸去看他左首边的人。

      他左首坐的是一直默默看擂台上比斗,却未出声与任何人讨论过的段须眉。

      适才与他说话的也是段须眉。

      段须眉眼睛却仍然全神贯注盯着擂台之上,连眼角尾风也未多赏他一个。

      显然段须眉也是在用传音入密与他说话。

      是以段须眉嫌他话多……

      卫飞卿忽地失笑。

      世界上又有哪等传音入密,9能逃得过天下第一杀手的耳朵?

      这人听了半晌的墙角,转头却又讥讽他话多,真是……等等!

      卫飞卿忽然想到适才大言不惭对邵剑群自夸段须眉是看在他的面上才会出手救他,一时只觉脸上颇有几分火辣辣的,再次凝神去看段须眉神色,果然便在他眼角扫出星星点点的笑意。

      心中暗骂,卫飞卿冷笑一声:“我看段少侠今日沉浸在演戏之中不可自拔了。”说罢不等段须眉反应,他已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累得诸位奔走这一场,为表歉意,这最后一场的较量就由在下上场好了。”

      他话出口,人群中喧哗讨论之声不由得静了一静,尤其燕越泽等人眼神更是刷地亮起来。

      只因前面几场的比斗之中,各派弟子展现出的九重天宫所学固然精妙无比,但众弟子论真实的实力,毕竟与他们这些成名多年的老前辈还有很大一截差距。众人固然热烈讨论那些武功招式,观战之中却难免会带上一力降十会的轻视情绪,亦不知那些招式由真正的高手施展出来会是何等的威力,况且他们亦可借此机会一览卫飞卿的实力,委实一举两得,不由得纷纷叫好。

      而清楚卫飞卿身手的方解忧、东方玉等人,此刻也绝不能说对此没有期待,甚至从某方面讲,他们较燕越泽那些人更为期待。只因他们门下的弟子都已一一上擂台较量过了,那之前之后的差距旁人看不出来,他们自己门派中人却再清楚不过。而曾经败在卫飞卿手下的方解忧东方玉等人,亦想亲眼见证时至今日的卫飞卿比之当日又有了怎样的精进,仿佛那样就可窥见他们弟子、甚至于整个门派未来的模样。

      众人正各自打算间,却听卫飞卿又出惊人之语:“须眉,就由你陪我练上两手吧。”

      这才知他适才那“沉浸在演戏之中不可自拔”是何意,段须眉皱了皱眉,冷冷道:“我不与谁‘练两手’。”

      卫飞卿闻言半分不恼,颔首道:“我自然知晓你出手的规矩。”不等人反应,却又补充一句,“只不过对我也是一样的规矩么?”

      段须眉颇为恼火瞪他。

      两人上一次动手的惨状如在眼前,段须眉至今握着破障刀,都仿佛还能闻到刀刃穿透眼前这人身体之时留下的血腥味,又如何能再次向他出手?

      见他模样,卫飞卿隐隐料到两分他如此顾虑的缘由,不由也收敛了调笑的神色,沉吟片刻叹道:“原本也并不是非你不可,但我这些日子阅遍天宫偷盗与新创绝学,愈发觉出当年悟出断水刀法与改进了断水刀法的段前辈夫妇真是不世出的天才,而你将断水刀与立地成魔合二为一,亦是了不得的创举。我想要与人较量那些前人留下的了不得的招式,一时除你之外,脑海里竟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段须眉静了静。

      他想到今日之事对于卫飞卿而言意味着什么。

      无声叹息一声,段须眉道:“罢了。”

      说罢,起身朝擂台之上走去。

      卫飞卿目中溢出几分笑意。

      一时群情哗然。

      段须眉是谁?

      在段须眉还只是关山月的时候,整个武林都知道关山月是天下第一的刺客,无论皇宫禁地还是街头巷陌,这世上没有他想杀而杀不到的人。那个时候,全天下都以为关山月只会一种功夫,那就是杀人的功夫。

      但后来关山月的真实姓名与身份逐渐暴露于人前,武林中人渐渐知晓了关山月段须眉是杀圣池冥的义子,练成了天下间最霸道的魔功立地成魔。知晓了段须眉是武圣段芳踪的儿子,继承了天下第一的破障刀与曾经横扫武林的断水刀法。

      很少有人知道段须眉的武功究竟到了何种地步。

      但不妨碍他们知晓,段须眉是整个江湖最不能惹的人,是个高手,是绝顶的、最会杀人、也会使天下间最不可思议刀法的高手。

      二人上台,破障与斩夜各自在手,卫飞卿道:“你我皆已臻立地成魔第十层,若真个全力相拼,怕是我这新修好的庄子要保不住了,就如先前那几个孩子那般,不比内力了吧。”

      皆为立地成魔第十层!

      皆!

      台下愈发哗然,燕越泽等人一时眼珠子都快瞪得掉下来。

      延雪宫的掌教凤书停痴痴道:“这、这……”

      延雪宫亦是魔门,与阴月教、仙华宫同列近几年声势渐起的魔门大宗之一。

      但凡魔门中人,谁又不曾幻想有朝一日能够修习立地成魔,或如数十年前杀圣池冥那般大杀四方,或如而今段须眉纵横四海无可匹敌,但觉非要做到如此这般,方不负“邪魔外道”四字。

      遗憾的是,立地成魔的功夫也唯独只流传在这两父子之间而已,无论当初的池冥抑或而今的段须眉,正道之人遇见了或许还敢上前分说两句,魔道中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无人敢逆其锋。

      而关于立地成魔这门功法的来历,当日登楼之中,贺修筠几人分说得明白,然而那一场盛会之中却无半个邪派之人,以至于此时数十个不知内情的门派之人乍闻卫飞卿不但亦修习立地成魔,甚至练至第十层,一时场中人震惊讶异直如掀翻了热油锅。

      凤书停身边坐的乃是苍山派俞秋慈,闻言冷笑一声道:“独有你们才会将那位当做是任由我等拿捏的弱质之辈。”

      但他终究也只敢讽刺这么一句而已。

      毕竟邵剑群猜测到的那个事实,他们所有人也都心中有数,委实不敢再多找麻烦。

      凤书停闻言,双眼却愈发亮起来。

      这是不是说,卫飞卿的手中同样也有着立地成魔的心法要诀?

      但台上两人自不会体贴到立时替他们解答这疑惑。

      卫飞卿说不动用内力正合了段须眉意,当下随手一刀就朝着卫飞卿斩过去,轻若鸿毛,瞧来漫不经心之极。

      但段须眉不带内力的一刀,就等同于没有威胁吗?

      又或者说,台上这两人不带内力比拼。就会与先前龙小江与洛书琼那一战一样么?

      当然不。

      天差地远。

      卫飞卿曾经见过段须眉的这一刀。

      这一刀曾经在大明山的天宫旧址地道中出现,他亦如此刻这般轻飘飘挥刀,花哨至极,柔情万种,然后轻轻柔柔将通往地宫的青铜门外整个地道一刀震碎。

      卫飞卿还记得,当日自己被这人这刀惊艳得连自己姓什么都险些给忘了。

      后来他知晓这一刀名为断水式。

      抽刀断水而水更流,恰如江海,绵延不绝。

      两人站在台上,落下擂台即分胜负,段须眉当然要出这一刀,让卫飞卿避无可避、要么认输、要么被逼退之后再认输的一刀。

      整个擂台被刀光洒满,连一处空隙也找不到。

      卫飞卿只能一退再退,却显见已退无可退。

      这个时候他不忙寻找一线生机,却竟然开口了。

      他道:“我从与你一起之后便养成一个习惯,每当你使出一刀,我便会绞尽脑汁寻找破解之法。这一刀我初见之时惊艳至极,但觉其中刀意难以化解,至某一日才顿悟到,原是我想得太过复杂了。”

      段芳踪与段须眉都是简单至极的人,他们的刀法也忠于一个“直”字,真正难以破解的并非是他们的刀,而是他们的人使出这样的刀。

      说话声中,卫飞卿亦举起了刀。

      “这一刀的真意是要破开周围一切障碍,意为‘扫除’,所谓的破解之法,其实只要突破‘范围’二字也就是了。”

      卫飞卿的刀竖放在他自己的眼前。

      一时间众人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只因他们似乎是见到、不,是感受到一层隐隐的佛光从那锋利无匹的薄刃间散发出来。

      下刻他们确认这并非是眼花。

      “当年恶寇所盗门派之中包含佛门,这一招乃是贺兰阙晚年之时,从盗取的一门佛家武学中顿悟出来,名为‘佛法无边’。”

      佛法无边,既无边界,自无范围。

      卫飞卿竖刀变横刀。

      一层又一层的刀意随之荡漾开去,比段须眉那一刀更轻,比段须眉那一刀更柔。

      两种刀意在中途不知是相撞还是相融,轻轻柔柔的,既曼妙又慈悲,未曾伤害台上的任意一人,却在相遇的瞬间突破擂台,朝着四方一涌而下。

      众人反应不可谓不灵敏,擂台四方前方或坐或站之人几乎同时起身朝着后方跃去。然而后方原就挤满了人,这两厢一碰撞场面立时就狼狈起来。

      但原先站在前排那些人此刻却庆幸这狼狈。

      只因在他们起身往后的同时,摆放在他们原本所在位置的桌椅迎接上刀意,几乎立时被撕作一堆又一堆的碎片。

      木屑尘土飞扬中,众人咳嗽不断,不少人拭去颊边冷汗,余悸未消。

      他们总算明白卫飞卿适才所说全力相拼必要毁掉一整个山庄是何意,但觉这人讲话可真是……够谦逊的。

      他们在此神思复杂思绪万千,台上两人却浑然无事的模样,谁也不急着出第二招。

      段须眉讽道:“你这佛法可真够‘慈悲’的。”

      卫飞卿笑嘻嘻道:“可不就是度化了你么?”

      台下众人闻言,神色却愈加复杂。

      这两人莫不是在调情?

      若是调情,这情调也未免太凶残了点!

      若说不是调情,呵呵……谁他令堂的信啊。

      但无论两人之间如何,总归也不是旁人能够插得进去。

      知晓这两人凶残属性而早早不动声色连桌带椅扶着邵剑群退到后方的卫雪卿,情不自禁瞄了一眼同样若无其事站在他不远处的贺修筠。

      他觉得很不能理解。

      让贺修筠如鲠在喉的必定不止是台上那两人彼此有情,必定还有那两人相处之时默契天成旁若无人的亲昵姿态,哪怕是作为朋友,对于贺修筠想必也是够碍眼的。

      而他不能理解的是,之前退往后院时卫飞卿分明已给出足够的台阶,贺修筠为何却不顺势而下离开这地方,非得打落牙齿和血吞的继续留在此看台上那两人。

      说到底,卫雪卿心里对贺修筠终究还是有一份怜惜之情。

      台上卫飞卿已道:“此番由我出招好了。”

      段须眉自是由他。

      微微阖目,卫飞卿缓缓举起了手中薄刃。

      “当年天宫第四任宫主贺兰仪急流勇退,舍弃了天宫数十年来在江湖之中博得的无上威名而退往金顶山,在那处重建天宫。而贺兰仪做了这一件事,深感他救天宫于危难之中,上对得起历代祖先,下不负儿郎子孙,多年心结得解,心里自又是一番开阔景象,他便在成天山顶悟出这一招,名唤‘海阔天空’。”

      说到此,卫飞卿手中蓄势待发的斩夜刀猛然一记直劈。

      这一刀很直,很猛,很霸道,带着仿佛是要破空或者填海的一往无前的恢弘气势。

      直到这一刀现出身影,众人才发现他们理解中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根本就是个天大的误会。

      贺兰仪不是终于放开怀抱是以风轻云淡了,而是终于能够肆无忌惮劈山填海了。

      一刀过后,万物斩尽,得见海阔天空。

      意境与段须眉先前那一招断水式可说全然相反。

      当段须眉施展宥于范围的断水式之时,卫飞卿以跨越范围的一刀破之。

      而当卫飞卿施展出这气象万千的一招,段须眉可会反其道而行,在海未阔、天未空之前,便趁机斩断那气势以为破招?

      段须眉……当然不会。

      段须眉从来不是个懂得退避、迂回以及躲闪他人锋芒的人。

      敌弱时他强。

      敌强时他更强。

      而比起弱小的敌人,他自然更一百个欢迎强敌。

      他毫不犹豫斩出了更为强悍、强势、强大无匹的一刀。

      斩天恸地式!

      双刀在半空之中悍然交汇,迸发出无以伦比的猛烈杀意!

      兹拉一声响,那是擂台从中央开裂的声音。

      下一刻,整个擂台轰然爆开,在瞬时之间化作半空之中的大簇飞灰,地上空余钢筋搭成的擂台构架。

      而台上的两个人也在擂台散架的同一时刻,飘然落至东西两旁。

      唯一庆幸的,是这一次所有围观之人都学聪明了,早在卫飞卿出招之时,便将擂台四方空出的位置再次空出更大范围来。

      斩夜刀轻飘飘点地,卫飞卿面含笑意,却在这笑意中毫无预兆咳出一口血来,他毫不在意拿手拭掉,放声笑道:“是以我才说想要过招真是想不出你以外的第二人啊,每当你出手,我总能感觉到你还在精进……啧,太可怕了。”

      适才这一招交汇,明显是段须眉更胜一筹。

      没有技巧,就是粗暴的一力降十会。

      这力还不是指内力、功力,就是气势,就是纯粹的不拼内力也同样强大的强大。

      段须眉蹙眉道:“你受伤了?”

      卫飞卿闻言翻个白眼:“说得就跟你完好无损似的。”

      两人因言明不使内力,便是以不会伤及对方性命为前提,拼招之时在刀意上全无保留,交手固然痛快淋漓,却难免控制不住其中杀伤力了。是以段须眉当然不是完好无损,他此刻气血翻涌,同样不好受得紧。见卫飞卿还有空讽他,心知并非重伤,便也放下心来。

      到此时,被炸成烟花的擂台木屑残渣才从半空落下来,纷纷扬扬如同雪花一样落了段卫二人满头满脸,可惜无甚美感。

      他二人如此轻松姿态,浑然不知台下众人已震惊到近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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