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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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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戏拍完，饰演尸体的周驰睁开眼睛。
他被楚妄紧紧抱着，脸朝着他的胸口，楚妄的力气太大了，几乎把他的肋骨勒断。
他抱着他，像漂泊在茫茫大海的溺水之人抱着唯一的浮木，他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就死了。
周驰动了动身体，从楚妄怀里抬起头，看见他的眼角还在流泪，整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人造的雪地里。
周驰经常来片场，楚妄拍戏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心里佩服他的演技，又嘴硬不服，总要挑几句刺才舒服。
楚妄能做到一秒入戏，一秒出戏。前一秒他还在戏里笑，下一秒出了镜头就能沉着脸跟周驰互怼。
他从来不会把戏里的情绪带出镜头之外。
周驰皱了下眉：“楚妄。”
“快来个人看看。”
周围人还沉浸在楚妄神一般的演技里，好几个姑娘沉在那个氛围里出不来，低头擦着眼泪。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导演：“怎么了，楚妄？”
楚妄松开周驰，从雪地里站起来，弯腰揉了揉跪得发酸发冷的膝盖，再抬眸时，脸上的情绪已经从戏里出来了：“没事。”
“刚那场戏情绪太激烈了，缓一下就好了。”
导演见多了拍完戏出不了戏的演员：“没事就好，今天你不用再拍了，回酒店休息休息，接下来把剩下的戏拍拍，收拾收拾就快杀青了。”
周驰一边盯着楚妄，接过赵洛递过来的纸巾，把脸颊上楚妄的眼泪擦掉：“眼药水？”
楚妄接过曹辰地给他的羽绒服披上，看了周驰一眼：“对，不然对着你这张脸哭不出来。”
周驰破天荒地没跟楚妄互怼。眼药水是凉的，人的眼泪是热的，这一点周驰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赵洛拿出来一个本子：“楚妄，给我签个名吧，等这剧一播，你肯定会爆红，到时候我怕就排不上队了。”
赵洛本来十分看不上楚妄，尤其在楚妄趁周驰喝醉爬了周驰的床之后，更是看不起他，觉得他卑鄙无耻，不自爱。
随着交往的深入，他对楚妄越来越佩服了：“刚才你抱着我家boss哭的时候，我是真以为我家boss死了。”
周驰：“谁死了？”
赵洛吓得禁了下声：“我就是比喻一下，形容楚妄演技好，感染力强。”
当时他跟着伤心死了，边哭边在心里想，他家boss才二十五岁，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死了呢，周总和周夫人可怎么办啊！
楚妄给赵洛签了个名，卸好妆换好衣服走了。
院子里的人造雪还在，几名工作人员在打雪仗、堆雪人，你追我赶，闹腾得不得了。
周驰站在大殿门边，看着楚妄从人群中穿过去，背影单薄、萧索，周围的热闹统统与他无关。
“哎呀，你别哭了，我不砍你头了，行吗？”副导演坐在凳子上安慰编剧，“说不砍就不砍，别哭啦。”
编剧跟副导演年龄差不多，也是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从事文化工作的人情绪上要比别的人敏感很多，别人都出戏了，她还没走出来。
“我后悔了死了，创作剧本的时候为什么要让程子初黑化啊，他就一直当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年多好啊，我意难平啊！”
周驰问编剧要了程子初的单人剧本和人物小传，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看了起来。
那一场大雪之后，程子初把自己活成了程子轩的样子，人人以为他像他的哥哥一样，端方玉如、忠贞爱国。
这时的他已经黑化了。
他一心搞事业，追求女主也并不是因为喜欢她，一切都是为了得到权利，为了颠覆这个害死了他哥哥的王朝。
他阴险狡诈，坏事干尽，举兵造反，最后被男女主以正义之名围困在悬崖边。一身白衣染了血，纵身一跃，跳下悬崖。
他脸上全是血，全身的骨头都被摔断了，撑着最后一口气爬到程子轩的坟墓前。
雪落时，他靠在坟墓边闭上眼。
“哥，我好想你。”
“这样的我，这样一败涂地、满身罪恶的我，你别......别嫌弃我。”
“哥，我好冷。”
意识死亡的最后一瞬，他仿佛看见了十三岁那年，在外面被人揍了，哭着跑回家，找他的哥哥告状撑腰：“哥，他们都欺负我！”
当百姓们欢呼庆祝这个罪恶昭彰的大反派的死亡，他的尸体已经冰冷僵硬，唇边却始终挂着一抹微笑。
“哥，我来找你了。”
——
赵洛在周驰的化妆间门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急得额头直冒汗。
片场收拾东西的工作人员看见他，开玩笑道：“赵洛，你老婆要生了？”
赵洛可没有闲心跟他们闹：“走走走，都走。”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周驰已经把自己关在化妆间里整整三个小时了，不让人进，电话也关机打不通。
赵洛不敢给顾雪打电话，给金枝打了一个：“金姐，怎么办啊，boss连晚饭都没吃，一直把自己关着。”
金枝：“他这几天在剧组受什么刺激了吗？”
赵洛：“没有啊，就是演了点戏，心情也挺好的，没事就跟粉丝小姑娘们聊聊天，顺便跟楚妄互怼。”
金枝：“楚妄是谁，周驰不是去追夏月然了吗，进展怎么样了？”
赵洛实话实话：“不怎么样，夏小姐对boss不怎么热络，不爱跟boss凑一块。”
“这就对了，他是受情伤了，”金枝想了一下，竟然有点高兴，“他不是已经两年没写出歌了吗，受点情伤也好，能激发创作灵感。”
“他现在这个状态，肯定在写歌，别担心。”
赵洛松了口气：“那咱们PER这边是不是得开始准备新歌的发行工作了。”
“你好好守着，等他出来了准备点清淡的食物。另外，监督好，别再让他抽烟了，不然我看见一次，连你们两个一块打，”金枝说道，“明天或后天我过去一趟。”
挂了金枝的电话，赵洛又在化妆间门口守了一会，终于看见门被里面打开。
“boss，您，您还好吧？”
“没事，写了首歌。”周驰说着甩给赵洛一张乐谱，连歌词都填好了，“发到乐队群里。”
赵洛接过来看了一眼，《囚雪》。
又看了看歌词，无关任何情情爱爱，这是程子初的个人专属音乐，这首曲子就是他的一生。
周驰戴上口罩，合上卫衣帽子：“不用跟着我，我自己去找点东西吃。”
赵洛看着周驰的背影融入夜色，突然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两年了，那些黑子和对家是怎么黑周驰的，说他江郎才尽，灵感枯竭，再也写不出歌了。
就连周驰自己都开始不注意保养自己的嗓子，抽烟喝酒，放纵自己。
每次周驰给金枝打电话，说不唱歌了，让金枝给他接几部戏，不是要冲影帝就是要冲奥斯卡。别人以为他在开玩笑，笑笑就过去了。
他就特别心酸，心疼。
赵洛对谱子不太懂，但他知道，这首《囚雪》将会超越周驰以往的任何一首歌，他将重新回到巅峰，再次开启他的时代。
楚妄出来吃宵夜，找了间没人的小店坐下，看见周驰走了进来。
对方看见他也是一怔。
楚妄往眼前的一碗小馄饨里倒了点醋，用勺子搅了搅。他跟周驰应该都是互相眼不见心不烦，装没看见就可以了。
楚妄怕冷，坐在小店里面靠近空调的地方，周驰体质热，连秋衣秋裤都不穿，在片场经常只穿衬衫、毛衣，或卫衣。
他应该会坐在外面靠门的地方。
楚妄吃了一口热乎乎的小馄饨，浑身上下好像都跟着暖和了起来。抬眸看见周驰点完单朝他走了过来。
楚妄放下筷子，竖起满身的刺，像一只悄悄炸毛的猫，准备随时跟周驰干起来：“位子这么多，非要坐我这？”
周驰坐在楚妄对面，完全没有要干架的意思：“今天太累了，怼不动也打不动了，咱俩都好好吃个饭，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看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