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备忘录》木乔僧

16、我的备忘录

　　二零一七年，九月份，已然进入高二生活。

　　这一年，对于江绮来说，是不紧不慢的一年。

　　黄赤交角、五带节气；三角函数，不等式……背各种课文……虽然让人头大，但上课偶尔可以一起看电影，地理老师讲讲段子，语文老师的划水式检查，都给枯燥的生活带来了甜头。

　　吃完中饭，江绮和高梦一起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大多时间里都能看到姚泽宇打篮球，还是那一伙。男生的友谊仿佛要简单得多，不管怎么混，还是那么要好。而女生则需要经常联系，不然真得就会因为距离而疏远。

　　这天上完课，江绮到二楼找高梦，到理（一）的时候，姚泽宇的位置早已是空荡荡，扫了一眼后，和高梦手挽手去食堂了。而顾容有约了。

　　她知道姚泽宇在操场，她也知道顾容和许念念也在操场。

　　回寝室的那条路上了台阶，左侧就是操场，江绮每次经过都会有意无意地看向左侧，高梦以为她只是喜欢看打篮球的。

　　“男生打篮球可真帅啊。”高梦一旁感叹说，“我高低以后找个会打篮球的男生。”

　　“又口嗨，想找就过去表白去。”

　　“这我可不敢。”比江绮矮半头的高梦一个滑溜躲到她身后。

　　“江绮，有一说一，这姚泽宇是真得出彩，就这一会，都进了好几个球了。”

　　“嗯嗯，我们走吧。”

　　除了这件事，江绮最欣喜的事情就是上体育课了。

　　体育课是大课，通常一个体育老师带好多班。幸运的是，理（一）和文（一）出自同一个体育老师。

　　每次下楼集合，都能看到姚泽宇带队，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

　　一行人哄哄闹闹，吵吵笑笑，江绮觉得那是最自在的时光，体育课下了是政治课，简直不要太爽。

　　学校里有好几个操场，像体育课的话，就会到旗台下面那里。雨后的操场上，塑料小草还沾湿了许多雨水，大家也都不介意，坐上一会就熬干了。

　　集体做上几遍怀清市一中统一的拳法教学，就可以自由活动了。江绮便拉着崔盼华去找高梦去。三个女生围坐在一起，聊聊最近发生的事，互相再八卦一下。

　　除了江绮自己，没人知道她喜欢姚泽宇。

　　两人面朝江绮，背对着操场，江绮面朝操场。也许喜欢一个人就是会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这不，高梦已经问了好几遍，江绮和崔盼华在东张西望什么了。

　　虽然离得远，但是能远远地望着他，这样的日子，江绮也觉得满足了。如果可以，她希望时光就这样静静地，静静地停留在此刻。

　　快下课的时候，罗旭过来接包包，本来张牙舞爪的女土匪竟一瞬间也可以变得小家碧玉起来。

　　“我先走啦，小绮，梦梦。”

　　两人无奈地摇摇头，“知道啦！”

　　罗旭把自己的校服外套披在了包包身上，一高一矮，走在视野的尽头，江绮不由得感慨：真配一脸！！！两人都是直球选手，谈起恋爱也是有够轰轰烈烈的。

　　远处的姚泽宇还没有离开，和他那群兄弟在那玩着不知所云的游戏。他这人，走哪都能玩得开。冷漠的脸配着阳光开朗的性格，如果你第一眼见到他，应该是不太敢和他讲话的。

　　因为政治作业还没有完成，江绮要早早离开了，高梦也一起回去了。送高梦到二楼，教室里没几个人，她顺道去姚泽宇的位置看了看。虽然是个男生，可姚泽宇一向收拾得井井有条，看到这熟悉的一切，不禁想起以前两人坐同桌的时候，她有点绷不住了。

　　左边放着一些课本，最上面放着江绮赠送的物理资料书。右上角放了一个黑色的简约笔筒，他从高一就一直用着，后来，江绮也买了一个同款。

　　听着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江绮意识到大家要回来了，转身和高梦说了一声就从后门出来了。正要出去的时候，转角一下子撞上了一个人。江绮正抬头准备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那熟悉而又炙热的目光对上了她的视线。没错，是姚泽宇！

　　两人顿住了，反应过来，姚泽宇说了一声：“不好意思啊，没看见。”

　　江绮已经整个人头都大了，她很紧张，紧张到说不出什么话。因为这是她心里的秘密，这是她所深深爱慕的人，而且，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过话了。

　　“没事。”缩着嗓子说完这句话，江绮就立刻跑掉了。上到三楼的时候才停了下来，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烫得不像样了。只是头还有点晕晕的，她感受到姚泽宇有隐约的肌肉了，很厚实。

　　每次看姚泽宇打篮球，江绮都很担心他受伤，却又没个关心他的身份。只能在放学后晚点走或者下午上课前提早到，没人的时候，在他桌子里放一些常用药。

　　因为转到文班后还任职数学课代表，两人偶尔会在办公室遇到。姚泽宇会到四楼送文科班的卷子，那时的他，有一次从楼梯口的转角下去时，恰恰有一束阳光打在他的身上，是那样明媚，那样让人心动。让江绮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那天的阳光也是一样的好。只是那时，她还没有喜欢上他。

　　二零一七年十二月二十九，步入寒冬，也是江绮的生日。

　　江绮的生日有的年份会和圣诞节重合，每年都不一样。在此之前的一次星期天，姚泽宇有发消息给江绮，发送的时候江绮正在和刘楠择菜，回到房间才看到。16：30的消息，她17：10才回了。

　　{在吗？}

　　他？他找我有事吗？江绮一脸震惊，在聊天框反反复复敲下几个字。删掉又打上。

　　{嗯嗯，怎么啦？}

　　{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你怎么知道？}

　　{别管了，想要什么礼物？}

　　{啊？}

　　{把握机会。}

　　{那…我想要一本英语杂志。}

　　{包在我身上。}

　　{谢谢啊。}

　　{没事，你不也送我了，回礼。}

　　看到这句，江绮激动的心突然落了下来。“回礼？他仅仅是因为我送他礼物了，有来有往，出于礼貌才送我的？”秉着怀疑的态度，还是回了一句。

　　{那也谢谢了。}

　　放下手机，江绮脑海中一直回想那句话，“如果，我没有主动送他礼物，他大概率也不会送我吧？他应该是真得不喜欢我。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生日当天，恰逢圣诞节，但是学校限制过西方节日，所以也没有很大的动静，不过互相私下送苹果还是有的。江绮给她们三个都准备了苹果，也收到了她们三个的礼物。不过，她还准备了一个苹果，是打算送给姚泽宇的，等到晚上了，他还是没有来，江绮都怀疑他是不是早就忘记了，她本来也没抱多大打算，但是失落是真得。

　　“江绮，有人找。”

　　“好，来了。”以为是姚泽宇，满心欢喜地跑出去，发现是赵博文。她从初中玩到现在的一个好朋友。他也来给送礼物，这个是她没想到的。自从上了高中联系也减少了许多，他还能记得，真是有心了。

　　“祝咱江绮生日快乐啊，一年更比一年好。”

　　“哈哈哈哈，好土的词，谢谢老赵。”

　　“别整那出，咱们啥关系，当年一起在弘扬中学智斗韩哥的战友啊。”

　　“哎呀，你又给我整哭了都。”

　　“那你哭吧，我先走？”

　　“去去去，赶紧的。”

　　“真走了哈，还要上课一会。”

　　“嗯嗯。”

　　等到第二个晚自习下了，姚泽宇还是没来。江绮当时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她觉得姚泽宇肯定忘记了，那次的聊天已经隔了两个星期了，难保他还记得。

　　最后一个晚自习下了，大家都陆续离开了。江绮也不例外，收拾好礼物朝楼梯口走去，包包和罗旭一起，她一个人走。整个楼梯都是向下的洪流，突然有一个人逆流而上，靠着墙边着急忙慌地往上赶。她望了过去，是姚泽宇。她停在了原地，没有继续走。

　　“不好意思啊，来晚了。”

　　“我以为你不来了。”江绮差点哭出来，还是强忍住了。

　　“本来想第一个晚自习过来，都要走了，籍嬷嬷来了，连考了两个大自习。”

　　“籍嬷嬷啊，那原谅你了。”

　　“给，生日快乐。”说着，从身后拿出礼物递给了江绮。

　　“谢谢。”

　　两人自然而然地一起下了楼，姚泽宇在左边，江绮在右边，那几秒，她感到无比地开心。两层楼的距离，江绮一点点时光都不舍得。两人全程没有再说一句话，但也没有任何不适，就这样静静地走完了三层楼，出了教学楼，姚泽宇就打招呼要先离开了。

　　“等等，圣诞快乐！”江绮把准备的平安果递给他。

　　“你也是。”

　　江绮在他走后，打开了礼物，是两本英语杂志。

　　“他为什么买两本薄的啊？我想要的是一本厚的。真是个大直男，算了，这样我也很开心。”

　　二零一七尾，二零一八始。又是一年。

　　窗外零星有几个烟花，这几年管制地严，烟花爆竹少了许多。江绮家这边稍微偏一点，还能看到几簇烟花。楼下刘楠在和外婆视频，江秉明在做晚饭的准备工作。索性，江绮打开了自己的日记本，随便写了起来。她是一直都有写东西的习惯，家里很多她的摘抄本，写点近来发生的事，再写点碎碎念，再不济就是一些吐槽。

　　江绮赶上了《十五年等待候鸟》爆火的时候，也学着黎璃的样子在日记本上写下：“2017年，姚泽宇，我喜欢你。2018年，祝你一切都好！”

　　没一会，刘楠在楼下叫道：“小绮，包饺子啦！”

　　“来了。”合上日记。

　　嗯，这样的日子真好，因为有喜欢的人，也不算太差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