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备忘录》木乔僧

14、我的备忘录

　　鄑城的街道两侧，小商铺们都挂起了灯笼，相关工作人员也张罗着装饰两侧的树木。夜幕降临时，放眼望去，红彤彤的灯笼显得喜庆而温馨，五颜六色的彩灯穿梭在树木上，星星点点，与天上的繁星交相呼应，年味儿渐浓。

　　彼时，江绮已放假有段时间了。

　　“小绮，收拾一下，今天去外婆家。”刘楠轻推门说。

　　“好。”江绮打开衣柜简单拿了一件羽绒服，下楼去换鞋。

　　刘楠已和江绮提前交代过，正好也是新年将至，一起去外婆家吃顿饭，贴贴春联，唠唠嗑，也算是提前和外婆过新年了。

　　外婆家在鄑城的一个小镇里，开车也就40多分钟的车程，刘楠和江秉明在鄑城买好年货后便出发前往外婆家。

　　一路上都是山水，零星几户人家，直至将近小镇，才逐渐热闹起来，有了烟火味儿，空气倒很清新，街道也很干净，房屋错落有致，这里是新农村，借了新政策的光，每家每户一栋二层带院小楼，很是惬意。

　　车开不到门口，停到了村口里面的戏台下。旁边也有不少的车，想来，也是回小镇看望亲人的。夫妻两人正从车里拿带给外婆的年货，江绮也过去帮忙，宽敞的小道上留下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

　　“外婆，我们来啦！”快临近的时候，江绮一人跑过去打开大门。

　　“好，好啊，冻坏了吧？”江绮稚嫩的双手突然被外婆糙糙的手握住，怕是钻近一点冷风。“爸爸妈妈呢？”

　　“后面。”

　　正说着，夫妻两人也到了。

　　“妈，快进屋吧。”

　　“又买这么多东西，家里都有。”

　　“妈，楠楠孝敬您的，应该的。”江秉明顺手接过刘楠手里的东西全放自己手里，“咱进去说。”

　　晚饭准备吃饺子，一家人围在客厅齐上阵，外公悄悄给江绮的口袋里塞了个红包，不动声色地又擀起了饺子皮。

　　一家人有说有笑，聊聊近况。忙碌完的成果就是一大桌子的饭菜，大家都吃得不亦乐乎。

　　晚上，江绮是和外婆睡的，像小时候一样，依偎在外婆身边，外婆讲着故事，轻轻拍打着后背，窗外零星几个烟炮，一阵一响，屋子里静静的，只有外婆的讲故事声，江绮慢慢进入梦乡。

　　第二天上午醒来，屋子里只剩下江绮一个人，揉揉眼睛，在床上摸索着手机,,,

　　点开屏幕，企鹅里面早已翻天倒海了。大约是些闲聊天，江绮也没太注意，毕竟消息都99＋了，也懒得浏览一遍。

　　{江绮，新年快乐！}顾容发来的。

　　{今天也不是新年啊？}江绮正纳闷。

　　{怕你新年祝福太多，我要当第一个}

　　{好，没问题}，笑。

　　接着，江绮也回了一句{顾容，新年快乐！}

　　{我也要当你的第一}

　　起身去洗漱，大家都在一楼坐着，外婆看到江绮起来了，“小绮，一会一起出去转转？”

　　“行呀，外婆。”

　　小镇虽不比鄑城繁华，但也应有尽有，各种小地摊，卖的吃的，生活幸福感满满，在这里是踏实的感觉。

　　住了几天后，江绮不舍地告别了外公外婆。两个老人像俩失落的小孩，嘱咐着下次再来。

　　回到家后，刘楠整理衣服才发现了外公藏给江绮的红包。顿时心里五谷杂陈。

　　隔天就是新年，包包也早已给江绮送了祝福，虽说明天是新年，今天大家都活跃到不行了。刘楠也和好久不见面的长辈们还有亲戚们微信打着视频，江秉明陪着她一起在搭话。企鹅上班级群热闹了一整天，大抵是白天安顿好了，晚上开启了抢红包模式，江绮没有微信，只能在企鹅上过过手瘾。运气王一个接一个，好不热闹。那晚是要熬夜的，大家都在等零点，然后迈向新的一年。

　　江绮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烟花，只在那一刹那绽放，却是无尽的美好。低头随手刷动态，看到姚泽宇发了一条“正燃烧的篝火”的视频，并配文“新的一年，我来了。”

　　点进他的头像，点开聊天框，正准备发点什么，犹豫了一下，退出了。

　　姚泽宇和爸妈放完篝火，回到房间小咪了一会儿，被一条消息的声音震醒。

　　{新年快乐呀！}时间是零点。

　　撇了一眼，以为是群发的，但看了一眼是江绮的信息，还是回了一句

　　{新年快乐！}

　　看到回复，江绮开心地扑在了床上，本打算再回一句，但还是止住了。

　　年少的时光总是充满青涩，简简单单，却已足够真诚和炙热。

　　江绮很喜欢记录，总是爱买一些奇奇怪怪的本用来写写东西。那时候，爱格还很流行，刘文静在她生日时还送过她一本，闲来无事，江绮便会做做摘抄。

　　“我相信这世界上，有些人有些事有些爱，
　　在见到的第一次，就注定要羁绊一生，
　　就注定像一棵树一样，生长在心里，生生世世。”
　　---《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宫崎骏

　　写完这段摘抄的时候，已经是开学将至了。

　　下半学期，明显得忙碌了起来，结束了这半学期，也意味着要文理分班了，江绮是很犹豫的，她想陪着姚泽宇，但是又真得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关。只能两者兼顾，这一学期是江绮最忙的一学期，可能是因为充实，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期中考试结束，也是因为这件事让江绮彻底地决定学文了。

　　她不想在姚泽宇面前丢脸，面对落后的成绩，江绮只想远离他的视线，到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文科和理科不相上下，都处于一个中等状态，其实，学哪一科都无所谓，不过，江绮确实不是很喜欢偏文一类的科目。

　　可是都已经学期过半了，这时准备文科，考进唯一的实验班真得很成问题，不过江绮的脑袋里此时应该都是逃离高一（一）班吧。

　　老赵在期中考试后也拿来了期末考试的分科表，要提前写好分科意向。

　　拿起手里的笔，还是很犹豫，但抬头看着眼前少年坚定的落笔，她是知道他的答案的，狠狠心，在表格中填好信息。

　　“姓名：江绮。

　　选科意向：文科。”

　　之后的每一天里，江绮把重心落在了文科上，有时候课间看得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两人的胳膊有时也会碰到一起。静静地，可以闻到男孩身上香香的淡淡的洗衣液味，面对面坐的缘故，有时脚伸出去会碰到对方的腿，感受到后双方又会立马收回。

　　一次周天，江绮在家里复习，打开企鹅，突然收到了李家明的告白，大致内容是“觉得江绮很可爱，认真写作业的样子很喜欢，询问能不能做他女朋友。“看到之后，江绮是很诧异的，她从来没想过李家明会喜欢自己，之前还帮着姚泽宇整蛊自己，她还以为李家明是讨厌自己的。不过，江绮的心里也从来没有过李家明，就匆匆拒绝了。

　　可能那时候的大家都很懵懂，初尝新的感受的时候总是慌于应对，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假期过后，李家明在班里便从未再搭理过江绮。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快期末考了，自己还有很多的文科内容没学，全都要从头来一遍。而姚泽宇也把自己的地理教案给了江绮，也会教她一些地理题。

　　怀清市一中每隔几周就会换位置，小组轮换位置，组内人不变，但一般因为看黑板角度的问题，每组组内也会调动一下，这次是轮马菲坐江绮旁边了。到教室前，江绮还有点失落，想着快离开了，最后一次换座位还分开了。可令人惊奇的是，江绮先到，坐在座位上有一会儿了，姚泽宇后到，径直就坐在了江绮旁边，那一刻，江绮明显得感受到了心跳加速。
　　大家好像对此都默认了，都没有说什么。

　　“你怎么坐这儿了？”

　　“啊，不行吗？”

　　“嗯，我也没说不行。”江绮小声反驳道，心里已经是暴雨过后的彩虹了。

　　从高一刚开始，无论换几次座位，江绮和姚泽宇都是挨着的。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缘分，还是人为，又或者是姚泽宇坐的位置就是看黑板比较方便，所以选择了曾经的那些座位。她又开始胡思乱想。

　　不过，幸好的是，姚泽宇不管是出于何种目的都在她身边了。

　　每周的假期，吴浩都会在企鹅上找江绮聊天，两人刚开学那会儿就加了联系方式，说话也蛮投机，江绮当他是朋友，所以每次他找江绮聊天，她也会回上几句。有一次发了一个消息又瞬间撤回。

　　{我们能试着谈谈吗？}

　　由于是瞬间撤回正好不小心让江绮看到了，但江绮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抱歉，发错了。}

　　{嗯？什么？我没注意到。}

　　也许，这样能减少点尴尬，两人依然像朋友那样相处。

　　这次的期末考既是分科考试，也是班级大调整考试，要根据考试排名重新排班。

　　老赵也很重视，每天都在班里守着，督促大家抓紧时间学习，毕竟不同班次考入大学的升学率不一样。文科生都追求那全年级唯一的一个实验班，理科生则是挤破脑袋想冲全年级的3个火箭班。

　　考试是打乱分考场的，好巧不巧，江绮后面就坐着和姚泽宇一起打球的好兄弟，曾经在篮球赛的时候还开过她玩笑。

　　“江绮，对不对？姚泽宇同桌，我没记错吧？”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江绮没有说话。

　　“我记得你，小美女。”

　　“你有事吗？”

　　“小美女，听说你英语不错，一会儿能不能给我往下放放卷子呀？”

　　“你从哪听说的？”

　　“哎，美女的事情肯定比较关注啦。”

　　江绮没有要理他的意思，碍于他是姚泽宇的兄弟，经常在教室门口见到，她点了点头。

　　“我做好就放下来了，你自己看吧。”

　　“好，美女放心，不会打扰到你的。”

　　考完试，果不其然，姚泽宇和吴翔冬就来找他打球了。

　　“哎，姚泽宇，你这同桌，真不错。”

　　“你怎么她了？”

　　“英语抄人家小美女的呗！”

　　“真有你的啊”吴翔冬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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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人走得越来越远，声音也逐渐模糊。后面的没有怎么听到。

　　江绮没有说什么，在他们走远后收拾好书包就离开了。

　　“这人有没有心啊？都考试了，还打球？”江绮自己嘟囔道。

　　晚上是回自己班复习，江绮和包包坐一起，姚泽宇还在和吴翔冬打游戏。要不是老赵年纪大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俩指定被教育。

　　功夫不负有心人，江绮终究还是搭上了文实验的尾巴，一切都进行得很快，文科班人少成绩先于理科班出来，成绩单下来的瞬间，也就意味着分班开始了。高梦和顾容帮着江绮把东西搬上四楼，搬书的时候，姚泽宇正好不在教室。江绮收拾得差不多了，把手里的3本物化生资料留在了他的桌子上，里面写了一张便条：

　　“这是我爸爸买给我的，我是用不到了，好好学习，就当我投资你的。”

　　三组当时除了他不在，其他人都在，本来按同学情谊，应该分给在座的各位，可江绮偏偏3本都留给了他，开玩笑地说：“这书他可能会利用地更好一点。”掩饰自己的私心，这么拙略的演技真得谁都骗不过吧。

　　抱着最后一点书走的时候，吴浩跑过来，“常回来玩啊，高一（一）班永远有你的位置。”

　　“好，肯定的。”

　　从此便是四楼文实验（一）班的江绮了。

　　后来，只听说姚泽宇英语成绩作弊为0，纯纯靠着其他科目与火箭班以10分之差错过。留在了二楼理实验（一）班，也就是原来的高一（一）班。虽说与火箭班遗憾错过，但他的物化生成绩硬生生地把他拉到了班级第七，也够在整个年级吹一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