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仙尊道侣白月光》颜苏

24、024

　　陆巡整个人都变结巴，“你说的这些，是什么意思啊？”

　　燕恒睇着他，只觉得他和曾经的自己一样无知。

　　陆巡光听就觉得这些不是好词，眼看燕恒没心情说，他决定自己去了解。藏书阁是正经书阁，里面应该差不多，他决定去山下问问。

　　凡人虽然是凡人，但对这些应该也有所了解。而且实力不如他，容易在他胁迫下说真话。

　　玄天宗的弟子也不是不能问，但他们都是宋尊者看重的人，他不能随意杀。要是抓了个嘴不严的，被对方泄露给宋尊者，他还要不要脸。

　　他抱着细蟒，有些心猿意马，问细蟒：“你知道神交什么意思吗？”

　　细蟒：“……”

　　“忘了，你又不会说话。”陆巡自言自语道，往西阳城飞得更快。

　　另一边，宋凌刚打听到陆巡去了燕恒住所，虽然短期内不想见燕恒，但为了解决藏书阁的事，她还是踏进了祈云殿。

　　燕恒呆呆地坐在院子中间，不知道想什么，听到脚步声，眼神朝门口看过来，瞬间就定住。

　　宋凌没看见陆巡，一时也觉得有些尴尬。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离开时，燕恒朝她走过来。

　　“我还以为你短期内不想见我。”燕恒俯视着她，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

　　宋凌自从燕恒和她开诚布公后，只要一想到燕恒就觉得尴尬。道侣的分神喜欢上自己，更可怕自己一直将他当弟子，这叫什么事？

　　她确实不想见燕恒。“我来找陆仙使。”

　　“很好。”燕恒眼中掠过失望，“我听那位陆仙使说，宋尊者昨夜和道侣做了道侣之间应该做的事，真是好福气。”

　　他目光落到宋凌脖颈处，虽然不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但眼睛还是被刺痛。

　　宋凌完全说不出话来，为什么和陆巡能寻常讨论的话题到燕恒嘴里就仿佛带着浓浓始乱终弃的厌弃和憎恶。她回忆和燕恒相处点点滴滴，自己却是没有逾越之举，只是寻常的教书育人，为何会使燕恒误解？

　　虽然知道眼前这人是谢晏化神，但他们相貌秉性都不相同，她怎么可能将他们视作一人？

　　“我还有事，先走了。”宋凌行告别礼。

　　燕恒跟吃了炮仗一样，噼里啪啦连环问：“怎么，宋尊者将我带回，却没脸见我？不仅将我安排离你最远的宫殿，甚至在我住所多待一秒都觉得难受？”

　　宋凌不知道他这算什么意思，“燕恒，你太无礼了。”

　　他让她承认他是喜欢她，她已经承认，他也跟她回来，他现在这副态度又算什么？

　　“无礼的是你，宋尊者。”燕恒指控说，“谁让你一厢情愿将我当作徒弟，还在我下决心离开时候找回我。”

　　虽然当时他并没有真正下定决心离开宋凌，但他没必要告知宋凌。

　　错的是宋凌，明知道他要离开，却把他找回。找回后又不管不顾把他丢到一边，现在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宋凌哑口无言，只求洛华师伯早日回来或者奇邃医仙找到让走火入魔分裂元神回归本体的方法，否则在燕恒面前，她真无立锥之地。

　　既不接受别人告白又把人找回，既把人找回又把人扔到一边，要不是行为人是她，她都觉得那人是神经病。

　　“你是不是喜欢他，不然你为什么要告诉他你们夫妻之间的秘事，还跑过来要来找他？”燕恒问。

　　宋凌听得莫名其妙，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他’指的是陆巡。

　　“你为了他，连我都愿见。”燕恒眼神复杂。

　　无缘无故被扣上喜欢外人帽子的宋凌只觉得燕恒疯癫，“我有道侣……”

　　“你有道侣，可你又不喜欢他，喜欢上别人不是正常？”

　　“……”

　　“你亲口和我承认的。”

　　“……”

　　早知道就不误会对方有雏鸟情结和对方详细解释了。

　　宋凌心想还好没收徒，眼前就有一个失败案例摆在面前。这要是收了，说不定就培养出第二个明昭来。

　　宋凌实在和对方无话可说，再次行礼告别，“你好好休息。”

　　这次她转身就走，却被对方扣住手。

　　“你为什么不解释，难道我不值得你解释？”燕恒的声音很冷。

　　“你一定喜欢他，你和他说那些只是为了勾引他，你惯会勾引人，比如我……”燕恒的声音变得低沉。

　　宋凌平心静气，深呼吸一口暗暗告诫到底是自己道侣的分神还是自己教的，小孩子，烦人很正常，她小时候，也有天天哭烦人的阶段。

　　“松手。”宋凌告诫。

　　燕恒手抓得更紧，喋喋不休：“难道他值得你喜欢，我就不值得？”

　　宋凌实在忍无可忍，召出本命剑，一剑柄敲晕他。

　　看着燕恒在自己眼前缓缓倒地，眼睛里还有不可置信，宋凌道：“我说了，松手。”

　　燕恒彻底闭上眼，晕了过去。

　　宋凌叫来长史，嘱咐她照顾好他，匆匆离去。

　　她也不知道陆巡去哪，只能再问问其他人。

　　-

　　燕恒一睁眼，就看见一个有些陌生的女人。她坐在他床前，好奇地打量着他。

　　燕恒：“……”

　　要是眼前环境熟悉，他真以为自己眼睛一睁一闭，去了其他地方。

　　被宋凌敲击的后脑勺还在隐隐发痛，燕恒还是第一次见宋凌真动手。

　　她真不在乎自己了，燕恒想。以前她只会耐心教导他，现在她直接动手了。

　　他要是下次还犯错不听她的话，她是不是要用剑伤他？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坐在他床边的女人幽幽开口：“我还是第一次见峰主带男人回来。”

　　结合她的声音，燕恒认出她是跟在宋凌身边的长史。

　　“峰主一直冷心冷清，前峰主还担心过她给峰主安排包办婚姻，峰主会不会一生都遇不到自己此生所爱。还好，还有你。”长史幽幽叹息。

　　理智告诉燕恒长史误解了，情感告诉他可以闭嘴。

　　但他没忍住，“真的？”

　　长史目光漂移了一下，很快，她就想起前峰主的教导，笑容坚定地说：“当然，峰主从没有带任何一个男人回家，更别说让我照顾他，你是第一个让峰主这么上心的男人。”

　　燕恒：“……”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他说不出。

　　“她刚才还打了我。”

　　“她怎么不打别人？！”

　　燕恒：“……”

　　她确实不打别人，因为能让她动手的她基本都杀了。

　　燕恒觉得这个长史多少有点毛病，但毕竟她和宋凌亲近，他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峰主受过情伤，可能因为这样，哪怕喜欢一个人也不敢表现出来。”

　　燕恒听她鬼扯，不过这段他听谢晏提起过，知道是真的。他明明应该以戏谑抽离的视角看眼前这个长史演戏，可心脏却钝钝地疼。

　　“那个人，是谁？”

　　明明能得到宋凌的喜欢，为什么不和宋凌在一起。

　　“你要看吗？”长史提议。

　　还能看？

　　像是看出燕恒的疑惑，长史说：“前峰主珍藏了他的画像。”嘱咐自己以后看到这个长相的要留在峰主身边，她有用处。

　　燕恒同意了，长史出去了一会，等回来，手里拿着一卷画像。画像展开，竹影清风，一道丰神俊朗的青色身影正在石头上垂眸捧书。

　　燕恒听谢晏提起过他长得像宋凌曾经喜欢过的人，但在后来的试探中却得到宋凌的否认。现在面对这张画卷，他不得不承认，他的身型相貌和宋凌曾经的心上人有七分相似。

　　她对自己好，不愿放自己走，却不接受自己，是因为他吗？

　　“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得峰主喜欢。”见燕恒目光移向自己，长史很情真意切地说，“不是因为你像他，而是因为一个人喜欢的人会变，喜欢的类型不会变。”

　　燕恒不知道她到底在灌什么迷魂汤，他想看宋凌曾经心上人画像，只是为记住那人相貌，日后见到报复一番。他根本不信宋凌会因为自己长得像旧人就喜欢他。

　　他示意长史将画像收起来。“她不会喜欢我的。”面对陌生人，燕恒才发觉自己原来可以做到如此冷静，“她有道侣，她不会做背弃道侣的事。”

　　长史愣住，接下来该怎么说，前峰主没教。

　　长史绞尽脑汁，忽然灵光一现：“她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送她的墨菊她一直珍藏。”

　　燕恒不可置信地转眸看她。

　　长史原本只是试探，见他表情知道自己已赌赢大半，“那株黑紫墨荷，是峰主最珍爱的花草，她甚至用法阵将其珍藏，整个清雨峰都知晓。”

　　带着法阵的墨菊被搬到燕恒宫殿中。

　　燕恒看着它，一如当初华丽娇媚，心中仿佛也翻涌出当年强烈想和宋凌分享珍宝的极致心情。

　　他隔着法阵抚摸墨菊花瓣，清楚宋凌留它不代表她喜欢自己，可那又如何？寒花开已尽，菊蕊独盈枝。【注】菊花都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一个大活人呢？

　　-

　　陆巡翻阅凡人给他找来的话本，脸庞羞红。原来道侣之间还可以如此亲昵，看来他要尽早弄死谢晏。

　　谢晏死了，燕恒不足为惧，宋凌就是他的了。

　　可如何弄死谢晏还不被宋凌察觉呢？

　　陆巡目光移到苍岚山，突然有了主意。他不是还有免费打手？

　　就是那人神出鬼没，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现在该出现，又没有出现。

　　他拍了拍怀中细蟒脑壳，“你能找到他吗？”

　　细蟒默默看着他，然后顺着他的衣摆滑到地上，扭着细长身体向外爬去。

　　陆巡透过窗户，目光追随它而去，忽然看到一道熟悉身影。

　　是宋凌！

　　他连忙将话本收好，准备下去见宋凌，却见宋凌忽然停住脚步，疑惑地看向路边有半截布帘遮掩住上面门的成衣店。

　　陆巡看着她疑窦丛生地猛地掀开布帘，又在目光梭巡成衣店的所有的顾客后，放下布帘，脚步变慢，不知在想什么。

　　陆巡从窗户跳了下去，朗声道：“宋尊者，你可是在找我？”

　　他们修行之人身上都有独特的气，宋凌很容易就注意到他，朝他走来。

　　“你刚才去那找我？”陆巡下巴扬向成衣店。

　　“是。”宋凌沉默片刻后答道。

　　陆巡哂笑：“我又不是燕恒，去成衣店干甚？”

　　宋凌想起和燕恒的约定，“燕恒和你说的？”

　　当然是他偷听来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陆巡连忙岔开话题，“宋尊者来这凡人集市，是来找我？”

　　宋凌确实是来找他，当下点头承认：“是。陆仙使，藏书阁的事……”

　　陆巡自鸣得意的微笑浮上眉梢：“怎么，当时只记挂着你道侣，现在倒想起我了。”

　　宋凌见他没有提起无情道的事，既怕开口被他记了去，又怕不开口哪天被他随便说出去：“……是。陆仙使，今天藏书阁发生的一切事，你能不能和其他人保密。”

　　“怎么，你也知道你道侣当时和我互怼的姿态很难看，不想我透露出去？”

　　“……是。”

　　陆巡刚翻阅过话本，知晓男女情爱之事，又见她这么维护本体。她维护本体，就是在维护他，反正他迟早占据本体。

　　他喉咙莫名发涩，盯着她漂亮的眼睛，想让她亲自己一下，又觉得太唐突，以她的性格肯定会拒绝。

　　她刚和‘他’做过道侣之间会做的事，他也不想太为难她。“我不会说出去的。”

　　他甚至一个条件都没有提。

　　那双忧愁漂亮的眼睛却还是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许久，他才听到她低声说，“我相信你，你……能不能发誓？”

　　她也太维护‘他’了吧。她不会以为她简单的一个关心就让他心花怒放。

　　将谢晏当作自己的替身，将她对谢晏的关心当作自己的，陆巡很愉悦就答应了，“行，我发誓。”

　　他一字一句发完誓，站在他面前的宋凌才松了口气。

　　目的达成，她自然不会再留在西阳城，她还要回玄天宗处理事务。和他互行告别礼后，宋凌离开了。

　　陆巡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完全消失在视野里，才收回目光，自言自语。

　　“太在乎道侣的女人可不好。”

　　这是他刚才从话本里看到，男主的哥哥说的，原话是太在乎伴侣的女人可不好，容易掐尖吃醋，成为母老虎。陆巡可不想要母老虎道侣。

　　他目光四处巡察，想找刚才被他放走细蟒的身影，却正好看见细蟒钻进刚才宋凌掀开门帘的成衣店里。

　　-

　　镜月倚着竹墙，静静思索。

　　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能凭意识察觉他在哪？

　　成衣铺的老板掀开店内的另一道布帘，迟疑看他，“客人。”

　　镜月淡淡颔首，从容走出用简易布帘隔出的隔间。

　　-

　　面对陆巡请求，仙主断然拒绝。陆巡不明白。

　　仙主回首，长身玉立，衣袂翻飞，淡淡道：“我若是要直接杀他，何必请你去拆散他们。”

　　陆巡觉得仙主说得很有道理，可道理没用，他打不过谢晏。

　　一想到只能通过徐徐图之的办法得到宋凌，他有些不耐烦，指着不远处的苍岚山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打开苍岚山封印。”

　　苍岚山封印是仙主布下，只要封印一开，整个苍岚山的妖兽都会一涌而出。此处属于玄天宗地界，到时候整个玄天宗修士都会倾巢而出。他就有机会诛杀谢晏，和宋凌发展感情。

　　——越是危机关头，越容易滋生情爱。并肩作战的情谊，不会输于天底下任何的感情。这也是陆巡从话本中学到的。

　　“不行。”仙主依旧断然拒绝。

　　风掀起他白色的衣摆，陆巡不知道他在坚持什么。

　　“封印打开，这方圆百里将血流成河，死伤无数。”仙主道。

　　“你是高高在上的神灵，应该也不会这些平民的生死吧。”陆巡以己度人。

　　仙主眼睛里流淌着奇异光彩，“你怎知我不在意？”

　　又问：“你又怎知你在意的人不在意？”

　　仙主沉默许久，才继续说道：“你的行动告诉我你在意宋凌，可你真在意她吗？你如果在意她，怎么连她在乎的东西是什么都不清楚。”

　　仙主说：“先爱人，才能被人爱。你若真想完成我的任务，得先了解你想爱之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