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乌斯环》丰楠笙

3、咖啡店

　　志愿者没起到什么作用，我对校园太熟悉了，明明我从来没来过，我却能清晰地回忆起我在每个地方的经历，一次是巧合，第二次也可以是，那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每一次都是巧合吗？
　　无巧不成书。说不定就是呢。
　　放屁。真当自己活在小说里？
　　我意识到我不是做了两场梦，我是死了两次。虽然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很匪夷所思，毕竟我可是唯物主义的坚定践行者。再说了，哪有人死亡的时候没有痛感，更何况我这种死亡横竖算是非正常性死亡。好好的，坐着，喝咖啡，说话，然后就死掉了。莫名其妙简直。但是，一件件与梦里高度重合的事物都在不停的在我耳边呢喃，想什么呢，不然还有梦中梦中梦吗？
　　我接受了我死了两次的事实。
　　第一次在哪里死的已经记不清楚了，我只记得我第二次死的时候是在听学长对我表白。这导致我一看到学长就想躲。
　　我知道我的死亡跟学长大概率是没有关系的，他喜欢我啊，他怎么会杀我？
　　难不成学长其实有双重人格，一个像小说里写的那样，风度翩翩又有着少年的青涩，在一次次的接触和试探里喜欢上了我跟我告白。另一个就是他心里的阴暗面，扭曲偏执，害怕听见我的拒绝，害怕这所有的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暗恋，所以一旦发现事情和预想的不一样就暴起杀人？
　　难道我当时选择的回答是否定句式，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但是我好像还没说两句就死掉了。
　　我想，或许是咖啡馆的问题，虽然我的确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咖啡馆的问题。明明在这之前我和他也去过很多次，怎么之前没事，偏偏学长表白我的时候我死了？
　　也许是因为咖啡店的店主暗恋学长，但是发现学长和我之间的暧昧，于是一时间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往我的咖啡里加了毒药？想假装意外死亡好彻底让我消失然后替代我，是个表面正常实际内里腐烂生疽的疯子？
　　操。忘记了，咖啡店的老板是一位头发闪着银丝儿的老爷爷。
　　再说了，毒药？意外死亡？演什么狗血剧呢？
　　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我还是觉得是地点的问题，所以我决定了，继续追学长，把我们经常去的咖啡店换成一家猫咖。我不信，难道猫会把它的爪子戳进我的晶状体让我瞎掉然后痛死吗？哦，好像不太可能，不是说猫爪子没那么长，是我大概率不会痛死。总之，换个地点，说不定就解决了。
　　顺便提一嘴，我加入了学校的外联部，意料之中地遇见了学长，卫苑声。同一个部门，顺理成章，加上了微信。再“意外”地发现共同爱好。约球、看电影、一起学习还有泡网吧，和梦里完美重合，心情除了多了一点对已知的未知的忐忑以外，也严丝合缝地扣着梦里的轨迹。
　　其实如果不是偶尔脑海里还会闪过一些破碎的片段，我几乎快要忘记我死过两次了。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且自然，就像是我本来就会举杯说笑，紧接着笑声会蔓延，自然而然的，学长会被饭桌上的热闹熏得脸微红说去透气，我就趁机凑过去跟他说两句话。
　　就像是我本来就属于辩论赛的赛场上。当我拆掉对方的立论，当我驳斥对方的观点，当我看着对方二辩急于扳回一局又一时间找不到词语，当我听见主席宣布我所在的队伍获胜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身处其中无法自拔的感觉。
　　甚至于我打篮球时习惯的三分球。流畅的抛物线随着手臂和腿部肌肉群的伸缩短暂地出现在空中，又不出意外地落入红色的球框里。太熟悉了。这就是我。这本来就该是我的生活。

　　＊

　　学长约我下午去猫咖，我答应了。但是没想到当我们到猫咖的时候，正在营业的牌子被翻了个面，我和“暂时离开”四个字面面相觑。
　　学长思考两秒说，“去THE COFFEE IN DREAM吧，我之前去过两次，环境还不错。”
　　惊天大雷。又是该死的巧合？
　　上一次我就是在这家咖啡店死掉的。THE COFFEE IN DREAM，呵，理想咖啡？爷不喝咖啡。玛德。
　　最后还是去了。
　　推开玻璃门，找个位置坐下来，学长扫码，给我点了生椰拿铁，他的是卡布奇诺。又是这两个。我几乎是忐忑着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等到我们的饮品都端上来之后，学长开始磕磕巴巴地跟我袒露心迹，明明每次拉投资的时候巧舌如簧，现在却判若两人，但是好在越说越流畅。
　　奇怪，我居然听他说完了，包括他告白后的小小的自我怀疑。所以我是活下来了？我迫不及待地开口，我想要告诉他我也是，我也很喜欢他，“卫苑声，其实我也......”
　　就在这时，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