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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13-14回 ...

  •   第十三回

      时间到了——
      突然间一声尖锐的哨响破空而来,数个黑衣刺客从四面八方跃入院中,分别击向院中护卫,几乎在同一时间阿笛如箭般从座上跃向小王——
      “有刺客!保护王爷!!”
      一时间刀光剑影,数柄钢刀刺向靠近小王爷的蓝色身影,然而那身影突然进前三尺,一柄软剑自腰间抽出刺向小王。
      那一瞬间小王突然拉过一旁婢女,软件刺穿婢女的身体,从他身侧划过,一道血痕立现,只差几分便是心脏。
      阿笛迅速抽剑,然而这耽搁的片刻功夫,小王爷已经向后一滚,逃离了他的攻击范围,与此同时护卫的钢刀再次密密的形成了网,拦住阿笛的去路。他举剑回击,突破护卫的阻拦,向后院追去——
      小王爷一路逃向后院,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刀光剑影混乱成一团,更多的黑衣杀手与护卫们纠缠成一团。他吓得脸色苍白跌跌撞撞往人少的地方跑去,没头没脑的撞在一个人身上,听到一声微微的惊呼,下一刻,他比那个人叫得更大声——
      “哇啊啊!!谁!是谁!?”
      “小王爷!?请小王爷赎罪——”
      他定睛看去,却是方才宴上的舞伎,脱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小王爷赎罪,是小王爷命人带民女入后院,民女不知会惊吓了小王爷——”
      “对对,是你——”
      小王爷终于想起来,看起来荒不择路一般抓住缺月,“快,快带本王躲起来!”
      此时在任何人看来都有些荒唐了,且不说缺月此时的身份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舞伎,更何况是个外人,自己都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要怎么带小王爷躲起来?所以缺月显出微微的茫然惊慌,不知所措。
      此时一个黑衣杀手从小王身后破空而来,缺月惊叫一声,向后退去——任何一个正常的普通女子都会如此。小王爷在她尖叫声一响起便知有异,眼见那杀手已来到他身后,手中的刀即将落下——突然小王爷回身一踢,杀手手中刀一时松脱,他的手已扼住杀手喉咙只听一声骨头断裂的声响,杀手便倒在了地上。这一切不过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方才那慌乱逃窜的小王爷已经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
      缺月惊恐的后退两步,小王爷回过头来,眼中杀机一闪而逝。
      ——想杀他的人不少,可是能杀他的人却没有一个,这不仅仅是靠运气和他的护卫而已。即使他伪装得再胆小无用,走路时的步法却瞒不过缺月的眼睛。所以,即使方才只有他们二人,她依然选择继续伪装。只要她想伪装,自是天衣无缝。
      他看了一眼缺月,转瞬收起了杀气。“你过来。”他懂武功,但并不高深,不足以让他冲出这里。他不想暴露武功,依然需要躲藏,这个女人留着,或许有用。他一把扯过缺月,一抓之下,感觉到她身上虚软无力,果然是没有内功在身的人。
      他将缺月扯进房中,警告道:“你听着,只要你按我说的做,方可保一条性命,若你足够机灵,将来还可留在我身边从此衣食无忧。如若不然,你便和那杀手一个下场!”
      “是……是,民女知道……”
      他冷冷甩开缺月,靠在窗边侧身向外窥探,正要转回头来交待,突然一顿,惊愕的低头,看着一把短匕首准确的从肋骨间插入心脏……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这个娇柔女子,正两手紧握刀柄,狠狠地一转——
      一串血花随着匕首拔出喷溅一地,他的眼睛,至死不曾合闭。
      缺月擦去脸颊溅到的血迹,开门微跛着走了出去。
      .
      那一日刺客突袭,小王爷护卫军全力剿杀,几乎尽数落网,自尽而忘。串通刺客的玉箫公子逃窜,未能得手。然而,小王爷却被发现死在自己房中,凶手不明。
      .
      腿在痛——
      身上的每一处筋骨都在疼痛,记不得药是在几时失去了效力,仿佛再没有力气向前走一步。可是缺月知道,阿笛在等她。他们约好的。
      “站住!什么人!?”
      一个护卫拦住去路,她匆忙换上一脸惊惶无助,“军爷,我只是今天宴席招来的舞伎,不是什么可疑人物的,军爷……”
      “舞伎!?今天宴席上所有的人都要接受审问!跟我走!”
      不想再有任何多余的事情发生……她已经没有更多力气和耐力去应付。眼看那护卫伸手便要来抓,本不想给阿笛增加任何麻烦的……她来,只是想帮他,而非拖累。
      若逞这一时之强,反而将情况弄到更糟,却不是她该做出来的事情了。她倏地一抬手,将阿笛早先交给她的信号烟发了出去——无论她在何处,只要阿笛看到信号烟,定然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但是,同时看到信号烟的大批卫兵也会蜂拥而来。
      如果,他不来,此刻定然已经安然脱身,可以不必面对眼前危机——如果。可是,他会来。缺月知道他会来,此刻就算她没有发信号烟,让他独自脱身而自己被困,他事后依然会回来救她,而那个时候,必然更麻烦。所以,即使知道此刻发射信号烟的危险,她依然要这么做。
      对于一个相识不过数月的人,可以有如此信人么。
      缺月会的。
      她自小生活与沧冥水榭,虽然接受的都是最严苛的训练,但是有一点,却是水榭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那就是信任同门,信任身边的伙伴。她可以放任自己的信任,虽然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完全只依靠自信,不能有任何侥幸的想法去依赖他人。但是若有同伴在身边,在她与四月中其他人一起面对困境时,她是可以完全把自己的背后托付给身后那人的。
      这让她经历了这么多年的风雨,习惯内敛,习惯淡漠,却不曾失去信任,不曾泯灭人性。
      那护卫一见缺月发出信号烟,便知她非善类要来抓,缺月一挥手,一片白色粉末顿时糊了那护卫的眼睛。护卫惨叫一声,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却挥刀乱砍起来。缺月强撑着向后退去,突然身后一实,从她身后伸过来一只手,挡下乱挥的刀。
      她背后的,依然是可以信赖的人。
      更多护卫从侧赶来,阿笛一把抱起缺月,对她说了句,“抓紧。”赶忙飞出院墙之外……
      阿笛带着她飞奔了许久才停下来,庄后林中,他早已经备好了马,甚至连跑路的包裹也一应具备。他将缺月抱上马,说道:“趁现在混乱,暗阁之人被护卫困住,我们快走。虽然错过了杀小王爷的最好时机,但是幸好十万两酬金我要他们先付了一半,跑这一趟赚五万两也不亏,剩下那一半放弃好了,谁管他杀不杀得了小王爷……”他是早已经打好主意的,能杀最好,杀不了,赚个定金就跑路,还是他和缺月平安脱身最重要。
      “小王爷死了。”缺月突然淡淡开口,阿笛一怔,盯住缺月看了看,“死了?”
      “是,死了。”
      阿笛又看了她半晌,“……那我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不然就亏了。五万两银子呢,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们。”
      “阿笛……”缺月并不认为了这五万两值得去冒险,但是阿笛只是给了她一个温和笃定的笑容,“放心,我早先约了对方明日在约定地点交付剩下的一半报酬,他们不会为这五万两食言得罪与我,而只要他们在明我在暗,我便有把握悄悄把钱带出来的。你不用担心。”
      他既这么说,缺月便不再多说什么,轻轻点头。
      “织锦,你的乔装术如何?”
      “尚可……”
      “这样就好,你乔装妥当,先去……就水媚居附近最近的一家客栈好了,在那里定了房间等我。暗阁找不到我的形迹一定会去四处搜查,但是也未必想到我们会躲在哪里。水媚居附近也算是一个意外之所,你订房时便化名…………”
      “——段锦。”
      阿笛看看她,“好,最迟明日傍晚,我依这个名字去寻你。万事小心。”他说完拍了拍马屁股,那匹马便驼着缺月跑起来。
      缺月回头看去,依然见阿笛站在远处目送她,笑着对她挥挥手。
      直到马完全离开阿笛的视线,确定他再也看不到,缺月才无力地伏倒下来,咬牙抱紧了马的脖子,全身的疼痛让她再也无力支撑……

      第十四回

      阿笛说的并不是安慰之言。他的确可以做到,只要他不是被时时监视处在敌暗我明的情况,只要他能够有机会让暗阁失去他的行踪,处在敌明我暗之下,那么以他对暗阁行事的了解程度,他不难做到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拿走他的酬劳。
      因而当次日晌午,奉命带着银票等候在约定地点的暗阁中人估计着已经快到约定时间,正要再次检查银票,却发现所有的银票已经不翼而飞!
      在小王爷被刺杀,阿笛失去踪迹之后,铁阁主已经隐隐料到这一点,听到报告的时候并没有太过惊讶。但是,却又另一个消息,让他有些意外。
      “阁主,关于那个装扮成舞伎的女子……”
      “怎么,那个女子有什么问题?”
      “阁中有人认出,她……似乎是沧冥水榭的缺月。”
      “什么?缺月怎么可能和他在一起,能够确定吗?”
      “不,还不能完全确认……沧冥四月之中只有寒水月和风残月时常在江湖露面,而新月和缺月的面貌并不为江湖公知,鲜少有人见过。只是暗阁与沧冥曾经数次交手,有人曾见过缺月,指那女子与缺月极为相似。”
      铁阁主蹙起眉头,怎么会与沧冥水榭扯上了关系。“这件事情通知主上了吗?”
      “暂未确认,还未向主上通报。”
      “嗯,暂时先不要惊动主上,待有所结论之后,再行通报。”
      “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主上已对沧冥水榭深恶痛绝,你……可不要让主上失望啊。
      .
      刚刚过了中午,街上的人明显的减少,各条街道上都还残留着炊烟的气息。一个貌不惊人的普通山里人穿着一身土黄色短褂,背着斗笠,走进一家客栈里。
      “掌柜,请问这里有一位昨夜投诉的姓段的客人么?”
      “姓段的?是,有一位,您……”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山里人,但是面容俊秀,笑容温和宽厚,让人不自然的生起亲切之心。
      “麻烦掌柜,那是我朋友,我们约好在这里见面的,可否请掌柜带路?”
      “这……好,请这边走。”
      掌柜带了阿笛上楼,敲了敲一间客房的门,“段公子,您有一位朋友来找。”
      ——段公子?阿笛一怔之间,房门已经打开。他微微愕然的看着门内一袭白衣的文弱“公子”,斯文秀气,眉目平和。“他”的五官明明都看得出缺月的模样,但只是少许变动,便丝毫不见女子的柔婉,分分明明,是一个清秀男子。
      “多谢掌柜。”——段锦斯文有礼的替阿笛谢过,侧身让与阿笛进屋。关上房门,阿笛微微惊奇的大量她,若不是事先知道是缺月改装,真要以为站在这里的是缺月的同胞兄长。虽然他也见过不少易容高手,但那多半是在面上附上一层薄薄的特制面具,再辅以化妆而成,却没有想到只用自己本身的眉目,却可以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织锦,你是如何做到的?”
      缺月淡淡笑笑,清雅温和,伸手拿了茶杯替阿笛倒茶,道:“我既能做得舞伎,如何就不能做得男子?”
      阿笛默默接过茶,眼睛依然没有从缺月身上移开——是呃,她扮作舞伎之时,甚至没有乔装改扮,仅仅是略施脂粉,神情言语的变化,便让她的气质完全改变,如同二人。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无一不是风尘女子。而现在,她换了衣衫,稍动容貌,便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翩翩佳公子。
      缺月见他这般,也不卖什么关子,浅笑道:“也没有什么稀奇,这化妆之术原是我一个……”她略略一顿,该称为什么呢?朋友?不,她并不太懂得这个称呼……朋友,于她太遥远。而那个飞扬跳脱的女子……“这是我一个姐妹所创,我们一起研究改进过。”
      姐妹。这样一个词,如今也只有这样一个词可以形容她们……原来,那漫长的水榭生活,虽然日日交谈不多,但同居共食,生活在同一个环境,她原来早已经把她当做了姐妹。
      她如此淡然地提起有关过去的事物,阿笛颇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要伪装成这般模样?”
      缺月只是浅笑,“习惯了。要做到天衣无缝并不容易,因此只要做着这样的打扮,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会忘记将自己当做另外一个人……如此,已经养成习惯,很难改掉。”
      ……就算那是习惯……阿笛却不习惯啊,如同和一个真正的陌生男子在一起……
      织锦的过去,还真复杂。
      “事情还顺利么?”
      “还好,虽然给的都是银票,他们必然会派人通报各个地方,一经发现我们前去兑换,就立刻通知暗阁,暴露我们的行踪。”
      “看来你已有对策。”
      阿笛转着手上的茶杯,“这个容易,我们只消拿银票去买金子,买了立刻就走,日后再把金子一点点溶了,换成银两。待那卖主去兑换银票,我们早已经走了罢。”
      “我们接下来往何处去?”
      “自然是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待四处走过玩够了,再寻个地方落脚……估计那时候,这里的事情也早已经平息,我们再回来也是不错的。”
      阿笛想着,有个同路人果然还是好的,幸好,当初捡回了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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