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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53-54回 ...

  •   阿笛忍不住轻笑,“看来你们倒是都合计好了?”
      新月耸耸肩,“虽然不是最妥当的办法,却是最省时又不费脑筋的。只要沧冥水榭背了黑锅,你就可以撇清,干干净净的当你的清尊楼主—— 一般白道上的名门正派私底下不是都这么干么?我们借用一下而已。”
      “可是……只有你们几个?”
      阿笛的视线缓缓扫过现有的几人——
      新月,过去的[魔道第一剑],但是是伪的,真要打起来,护身的功夫不过是一身使毒的技艺。
      冷遇,武功尚可,但称不上高手,以他的功夫应付暗阁的两人已是极限。
      柳稚,虽是衣莫染一手调教出来的,毕竟年纪尚小,不能依靠。
      然后是笑无情……根据他的判断与新月的描述……这个人有等于没有,可以直接忽略掉。
      最后只剩下血修罗——
      他的视线刚一落到血修罗身上,新月和柳稚便跳出来挡住他的视线,“不许看!不许带走!我们这里已经很危险了,你那边自己应该应付得了,不许把他带走!”
      ……看来,她也知道这是他们唯一的保护伞。
      阿笛摇摇头,真不知道该说这个女人勇敢还是胡来,明明很清楚自己这一边的实力,还要去鸡蛋碰石头。他紧了紧缺月的手,这个女人胡来不要紧,可是别连累了缺月。缺月似乎能够明白他的心思,回握了一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她了解新月,这个丫头胡来是胡来,可是从来都惜命,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
      “好了好了,告别也告完了,你该走了——”新月跟柳稚合力把他往外赶,阿笛笑看他们一眼,这俩倒颇能玩到一起去。
      赶走两个碍事的家伙,阿笛拉着缺月,俯下身去,轻轻吻上她的唇,“别乱来,待我接管了清尊楼,便来帮你们。”
      一旁的人看得瞪圆了眼,缺月微微错愕,没料到他就这么在众人眼皮底下吻了自己,只知道下意识地点点头。直到阿笛转身离去,才蓦然通红了一张脸。
      看到缺月半晌没有转回头来,新月很~了解地拖了柳稚和冷遇转身,剩下的两个自动跟上,留缺月一个人静一静。
      “新月小姐,”进了院子,血修罗突然开口,让新月微微惊讶了一下下,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人主动开口。“请问你是真的打算挑战君楼主?”
      “对啊。”她说得不够清楚么?
      血修罗的眉头一点点蹙起来,要对付君御清和暗阁,他比谁都清楚将要面对的是怎样一种情景——他的任务,是保护缺月不受任何伤害——这要让他如何做到?
      看着他的眉头越拧越紧,新月暗自偷笑——还真是个认真过度的大哥。她是要对付君御清,可是没有说过就靠他们几个人。现在首先要做的么……就是先去会会传说中的男二号!

      清尊楼的君箫凌回来了。对于这位失踪多日的未来楼主,君御清却没有问过他这些日子的行踪。一切就如他未曾离开时一样,默默交割着清尊楼的执掌大权。
      一个月之后,清尊楼易主仪式已在准备之中……
      此时,一张请柬送入了清尊楼。
      “水越祭?”君御清漫不经心地翻看了一眼,水越是曲艺之乡,犹以秦楼楚馆为盛,自然少不了不少比赛的名目。这水越祭三年一次,其中的花冠之会在沧州十分有名,就连沧州名姬凤恋香都是从此脱身而出,那衣莫染更是在十二年前与九年前的花冠之会连续夺魁,使秦楼盛极一时,俨然成为水越琴曲之首。
      正因盛大,历届水越祭邀请江湖上的名门望派,官府贵人,并不稀奇。君御清也不是不曾出席,只是再过半个月,便是清尊楼易主,难道他会在这个时候离开?
      君御清漫不经心地将请柬丢在桌上,这些事情一直是由管家处理,什么样的直接退回,什么样的该送来给他过目,向来不曾出错,这一次,倒是稀奇。
      “楼主,”管家看他的态度也明白,但仍旧略略躬身,道:“请楼主过目此次发出邀请之人。”
      “嗯?”
      君御清重新拿起了请柬——发出请柬的无非两种人,一是被推举而出,负责安排主持此次水越祭的乐馆舞坊,二,若当年没有可以胜任主持的一方,便由官府代为安排,这向来是水越祭的传统。
      他看了一眼落款,目光一顿,闪出些许冷光——“秦楼?”
      “是,而且这份请柬是秦楼馆主衣莫染亲自所下,所以老儿认为,应该给楼主过目。”
      君御清这才将请柬细细看了一遍,忽然瞳孔一缩,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把请柬一合,冷冷道:“安排马车!”
      距离清尊楼易主不足半月之际,现任楼主却突然离开了清尊楼,前往水越。在江湖上,也引起了小小的惊疑。
      君御清前脚离开了清尊楼,后脚便有人敲开大门,自称君箫凌的朋友,要求通报。
      阿笛略感疑惑地有请,却见到冷遇大大方方地走进了清尊楼——君御清临走早已经安排好暗阁防止君箫凌私下同任何人接触,却未料到,冷遇就这样以再正常不过的方式,出现在清尊楼。
      “冷兄,你怎么会……”
      “别问我,我跟你一样没弄明白——是新月那个女人把我丢出来,让我来这里帮你。”
      这个时候,更需要帮助的,不是缺月那边吗?
      “别想那么多了,”冷遇打断他的疑惑,“现在君御清离开了清尊楼,你要做什么赶快动手,我能帮上忙的尽量吩咐,到君御清回来之前,我们把一切搞定!”
      阿笛点点头,这个时候,君御清离开清尊楼无疑给了他极大的方便,一切行事起来容易了很多——只是,这一点,君御清应该同样明白的。既然如此,她们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让他离开了清尊楼?

      那请帖没有问题。
      那的确是出自衣莫染之手,只是,却不合常规地在落款之下补了“恭候大驾”四个字。字体不同于衣莫染的稳重劲瘦,却是清淡疏狂,让人一眼就能够认出,出自笑无情之手——清尊楼主君御清的手段雷利作风稳重人尽皆知,根本不会轻易为挑衅所动——可是,天下只有一人可以让他不得不动,也不甘不动。这人,便是笑无情,与其说是清尊楼的对头,不如说是君御清的冤家。
      笑无情的挑衅,即使明知是挑衅,他也一定会去。
      沧冥水榭偃息多时全无音信,他知道缺月找到了新月,那么笑无情出现也没什么稀奇。他怎能不去会会这只落水狗。
      一入水越,四处已是喜气热闹一片,水越祭两日前便已开始,路人兴奋地期待着花冠之会,君御清对此不感兴趣,对于他来说这不过是秦楼邀请他来的一个理由罢了。马车直奔秦楼,这里俨然是门庭若市,他方一下车便有小僮来引着他入内,与其他的客人一起引入大厅之中。
      此番前来的宾客不乏江湖名门,不少与君御清亦曾相识,点头招呼。
      君御清看着眼前和乐热闹的景象,未曾放松警惕,却不明白他们这是玩得什么花样。仿佛自己走错了地方,一派和乐之中,只有他格格不入。
      “君楼主。”衣莫染从那热闹中走出,带着一身淡然清冷,丝毫未曾沾染上深厚的气氛。“久候多时,楼主这边请。”
      明明两人曾一度交手,却若无其事着,在人来人往之中,宛若普通的主与客。君御清没有问,衣莫染便也没有提起请帖上最后那四个字。似乎他发出的不过是众多请帖中的一张,与其他并无不同。于是君御情,便也只是个普通的花会贵客。
      大厅一侧是演奏的台子,两边沙帘与珠帘隔开雅间,中间是一条通道。引着君御清到雅座安置好,眼前所见的不止是乐人、江湖人,甚至还有官府中人。花冠之会本就是地方盛会,四方游人云集,甚至官府也可以从中得到一大笔好处,自然也格外上心。
      君御清隐隐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既有官府的人在这里,便如绑住了手脚,不便有所动作。
      “君楼主,您请稍坐,衣某还要招呼其他客人。”
      留下他淡淡地转身离去,君御清虽然不知道他们究竟玩得什么把戏,便也静下心,静观其变。
      琴曲幽幽,但见台上纱帘轻覆,让帘后弹琴之人影影绰绰。
      旁边雅间里的人谈论声不断,他很快便从旁人的谈话里听出秦楼在这一次花会上秦楼打算捧出几个乐伶,志在夺魁。邀请这些贵客前来,是想让大家先见一见这几个伶人,以求背后支持。这种情况在历届花会上都很常见,各家有各家的支持者和保人,饶是秦楼对此寡淡,以实力取胜,也难免要应酬一下。
      这一切看起来都并无不妥,但是,在秦楼的衣莫染帮了缺月之后?在那张请帖上,落上笑无情的字迹之后?难道他还会认为没有不妥?
      对面的台上,纱帘之后人影纤柔,琴声水流琤琮之声,不急不缓,如珠玉轻动,流淌于厅中,让人不禁放低了声音私语,不忍扰了这优美琴声。君御清听得微微蹙眉,盯紧了帘后的人,却看不清面目——这琴声,隐约之间听出了几分熟悉。像极了……[他的]织锦。
      ——哼,莫不是他们这么大的胆子,以为有官府的人坐场,又是大庭广众,他就不敢动手,而让缺月如此抛投露面?
      他冷冷一声,若真是如此,还真是胆大妄为。
      他君御清若真要杀一个人,纵然这里大庭广众,又有谁能抓住他的把柄?反正现在大局渐定,倘若这女子真是缺月,他便杀了她,正好断了君箫凌的想念!
      此时一曲已毕,厅内之客赞不绝口,此时帘后的人悠然起身,盈盈素手一掀纱帘,人便婀娜而出,向众人轻轻一拜。纤纤佳人,举手投足让人不胜怜惜,只是脸上轻纱覆面,那轻纱细密,看似薄透竟然让人难以窥探面纱后的容颜。露出的一双眼睛略略低垂着,遮住了眼中神采。
      这一招用的巧妙,既让佳人拜见过各位贵客,又让人看不清,看不透,越发勾起了心中无限遐思。而君御清,也无法完全判断——这女子,若有七分可能就是缺月,便还有三分可能不是。眼前的女子确实如他曾经认识的[织锦]一般,纤柔如水,翩然如烟。但是看不到她的真面目他便不能确认——这里随时都可能有陷阱在等着他。
      女子退下,很快便有人继续弹奏,之后两三人,个个技艺不凡,无论男女也皆是薄纱覆面。看起来似乎之前那个女子混在其他两三人之中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君御清便只注意到她,对其他人并未在意。
      “君楼主,”一个小僮走来,端上酒菜,“请君楼主用餐。”
      “衣馆主呢?”
      “馆主正在忙,招呼不周,请君楼主见谅。”那小僮布好饭菜便撤下去,君御清见其他的雅间也已经送去酒菜,一时间宛若掉进一个荒诞的场面——他,清尊楼的楼主,在还有半个月清尊楼就要易主的关键时候,却跑来这风尘胜地,悠闲地饮酒听曲。既没见到笑无情,也见不到衣莫染再出现。这秦观的丫头小厮仿佛个个都是风花雪月里打滚出来的太极高手,泥鳅一般让人抓不到要害,无从责难。时间由白天到傍晚,灯火初上,摇曳成影,却让人渐渐不耐烦。四周的人酣饮畅快,似乎只有他,走错了地方。
      眼角一闪,似乎在宾客之间看到一个端着酒壶穿梭其间的身影,隐约间倒像是曾经随衣莫染一起来救走了缺月的那个少年。君御清起身,盯住那个身影追了上去——早在那个女伶退下时他就该追上去的,这样就不会耽误这许多时候。
      那少年的身影极其灵活的在宾客间穿梭,待他追出大厅,竟已不见了踪影。

      第五十四回

      夜风凉凉的吹起,前方的院落未点灯火,与身后热闹的楼馆宛若两个世界,越发的扑朔迷离。只是他已不打算回到大厅继续等,便循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迈步走去。
      远处人影闪动,细看便不见了踪影,君御清正要追上去,忽闻有人问道:“什么人!?”
      便见到一个虎目俊朗的捕头走来,他无意招惹官府的人,便摆出平时应酬的微笑道:“在下清尊楼君御清。”
      “原来是君楼主,久仰。在下水越总捕头龙琰。”龙捕头一抱拳,问道:“君楼主怎么没在前馆,却到这后院来?
      君御清微笑着,甩出“迷路”两个字——用到俗烂的理由。但是,自月光下这玉雕一般完美却冷硬的人口中旋出,不容置疑。
      “如不嫌弃,我带君楼主回去吧。”
      君御清并不需要他的鸡婆,正要应付过去,却见龙捕头突然眼中一亮,惊喜地对着远处喊道:“织锦——”
      ——织锦。
      君御清微微眯起眼睛,看到纤细的身影自黑暗中走来,缈缈而动人。
      的确是台上所见的抚琴女子,面上依然轻纱覆面,她半隐在黑暗中不再走近,龙琰立刻迎了过去,欣喜道:“我听到你下午抚琴了,你要夺冠一定没问题!安心,我那群兄弟一定都支持你,哪个敢偏向别人我一定去收拾他!”
      面纱之下的脸似乎不置可否地一笑,并未应答,只淡淡向君御清扫了一眼,也不看向这边,宛若这个人不存在一般。只是那一眼,如水含烟,确是缺月无疑。
      有龙捕头在,君御清不能出手。
      那女子似乎也明白这一点,周身破绽百出毫无防备,端得有恃无恐。
      这让君御清有一丝怀疑——缺月性子平淡却稳妥,这果真是缺月?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那龙琰分明是喊她“织锦”的,她不是缺月又会是谁。这唯有等到龙捕头离去,才能探个究竟。只是龙捕头一直拉着那女子说东道西,几乎要忘了君御清还在这里。
      “织锦。”他突然开口,唤了那女子。
      龙琰一顿,回过头来,略略疑惑。因为他方才那一声,全无客气,十分自然,甚至透着点刻意的亲昵。倒是那个女子,淡淡的,没有多大反映,略略颔首,“许久未见了。”
      “——也不是很久吧。”
      “……也许。”显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停留,她的声音隔着夜色,隔着风声,听起来宛如来自遥远彼方一般不真切,就如这个扑朔迷离的夜晚,“既然来了,就好好的放松一下吧,秦楼的乐艺沧州第一,不看过花会再走,未免可惜。想必衣馆主已经为你安排好了房间,还请早些安歇。”林子里树影婆娑森森一片,在夜风里沙沙作响,空气里一片草香与木香。
      那女子说完,便娜娜一拜,想要离去。
      君御清正想要追,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青衣少年,站在面前三步之外恭敬道:“请君楼主随我来。早些休息。”
      再抬头,那女子和龙琰都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施展轻功绕开那少年,然而少年始终在他前方三步之外,竟然绕不开。他本不是善良之辈,既然此处无人,自然是出手便要除去障碍。然而却靠近不了这少年,他近前,那少年便如影子一般飘退,依然在他三步之外。
      君御清觉得眼前的景色似乎有些不真实,敏锐地发觉自己似乎陷入了某中奇门阵中。鼻端清新的草木香让他闭住呼吸——奇门阵法多与可以致幻的药物相配使用,这草木之气,未免太浓了些。
      那少年见他识破,也不急,便是一笑,重复道:“请君楼主随我来。”
      君御清冷哼一声,看来他们自知不敌,才耍这些小手段。只是今日既然一时大意入了阵,若是硬来,自己便也讨不得好处,不过是白费力。于是随了那少年去,看他们明日又想玩什么。
      半夜里后院整夜的风声大作,吵得人不得安眠。君御清收敛心神静坐了整晚,倒也未被惊扰。
      清早推开门,才发觉自己的房间就在前馆后侧旁,出门几步便到大厅。听得大厅里一片喧闹,便向那里走去。
      “大——大——”
      “押小!”
      “离手不悔了啊——开——”
      昨日高雅听曲的大厅里此时乱嚷嚷一团,君御清昨夜早早退去,竟不知这里许多彻夜未离去的客人几时开了台子,围成一团赌了起来,其中还有不少是衙门捕快也跟着哄闹成一团。其间不少秦楼的姑娘陪着嚷嚷下注,又有小厮穿走其间供应茶水美酒,吵嚷不堪。
      君御清方一走进去,脚步微微一顿,赫然见到那张大桌子的另一端,一人一身白衣重纱缥缈如雾,斜斜地翘腿坐在一把宽大的雕花木椅上,一手拿着精致酒壶,妖颜含笑慢慢啜饮地坐着庄家,等众人再次下注——
      这般的清莲如妖风华无限,不是笑无情还是谁?
      自昨日来到之后的所遇所见,真是越发诡异了。
      君御清隔着人群遥遥地看向笑无情,他明知道自己来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偶尔目光淡淡扫过他,便继续饶有兴致地等着人下注。——即使近在眼前,却闲人众多且有不少官府捕快,让他只能这么远远看着,什么也不能做。
      ——恐怕,他们早就盘算好了!
      笑无情远远地递了个笑容给他,那一笑,风华绝代,天地失色。
      君御清冷笑一声,笑无情几时也这般藏头露尾起来了?他讽刺的笑容看在笑无情眼里,丝毫不为所动,依然笑得悠然魅惑,还心情不错地拿着酒壶对他举了举,便又专心当回他的[庄家]。
      缺月也好,柳稚也好,笑无情也好,都安心扮演着自己在秦楼的角色。
      君御清走过去,似乎连喧闹的众人都能够感觉到冷冷迫近的压力,静下来看向他——君御清并没有什么异样,完美如石雕的容颜摆出惯常的场面笑容。见并无异状,其他人也便恢复了原来的热闹。
      君御清走至桌前,隔着桌子对笑无情道:“不置可否跟庄家赌一局?”
      “赌局既开,自然是可以的。”
      “只是我想区区银两恐怕入不了沧冥公子的眼,不如我们赌点别的?”
      这句话让人群里一阵骚动——沧冥公子!?是开玩笑的吧,那个魔道中除了名肆意妄为的魔君公子怎么会在这秦楼当一个庄家!?可是说这句话的人是君御清,君御清又怎么会认错沧冥公子!?
      在众人的惊疑中,笑无情不慌不忙地邪魅一笑,看得人呼吸微滞,连心脏都跳漏一拍。“君楼主恐怕认错了人罢。我不过是秦楼里一个小人物罢了。”
      听到这句话有人释然有人不信——的确,那沧冥公子在这里坐庄没人会信。眼前这人矛盾得很,只嘴上不承认,然而言行着装却丝毫不掩藏自己的身份——白衣翩然,清濯如莲,世上除了沧冥公子,还有谁能有如此风华?
      不管旁人如何猜测惊疑,显然这两人丝毫没有兴趣,继续对话道:
      “不知君楼主想要赌什么?”
      “我要一个人。”
      “何人?”
      “昨日在这里演奏琴曲的那名乐伶。”
      昨日在这里演奏过的人虽多,但乐器各不相同,弹琴的也只有一位。
      笑无情笑得依然悠然,“君楼主为难我了。那些伶人都是跟秦楼签了契的,这种事情,自然应该同衣馆主说,我如何能够做主?”他轻巧地推了个一干二净,轻轻摇晃着酒壶,让里面的酒香飘散。
      此人怎会不是笑无情呢?除了笑无情,还有谁能够面对君御清,还这般轻巧悠然?
      “既然如此,那么[你]呢?”
      笑无情低低的笑了一气,“怎么,君楼主对[我]有兴趣?可惜,我现在也是秦楼的人,如果衣馆主没意见,我么……”
      “却不知,衣馆主在何处?”
      “馆主自是繁忙——至于在哪里,忙些什么,又如何是我能过问的?”
      虽然明知他的话不过是为了应付他,但想不到心高气傲的笑无情竟有一日也肯这般委屈了自己,这又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保护缺月那个女人,有他笑无情在,自己也未必能够得手,何必如此麻烦——君御清不曾知道笑无情的内伤,根本无法想通他这样做的目的。
      这里看似扑朔迷离让人无法理解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混淆他的视听。

      “不过……这样拖着又能拖多久呢?”
      “这个……”新月苦笑着挠挠头,对手是君御清,恐怕他们这样的小把戏根本拖不了多久吧。可是,君御清人已经被他们引来了,一旦被他发现笑无情现在根本就是一棵[废柴],他们还不得全部玩完……
      “能拖一时便拖一时吧。”衣莫染代她将话说完,对她浅浅笑了笑,虽然他不知道这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鬼主意,荒诞又危险,但是既然是自己也同意的,那么他便也有责任。“若真的被发现了……”
      “若真的被发现了就拼了吧!”柳稚倒是干劲十足,缺月浅笑着摸摸他的头,心里仍旧有些过意不去——新月是她多年姐妹倒也罢了,而笑无情虽然喜怒无常,其实却是个护短的人,尽管处刑之后自己已经不是水榭的人,他仍旧肯帮她。但是,柳稚不过才是个大孩子,还有衣莫染……多年辛苦的经营与隐匿,却要为了自己就这样破坏。
      只觉得自己命运多桀,但其实,她也是幸运的……至少,她曾经遇到过这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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