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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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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笑好像发现了老板的微博小号。
之所以用上“好像”,是因为她尚未接受这个事实。
如果在附近刷到老板的号只是巧合,那通讯录精准推送“可能认识的人”就是巧合中的巧合。这几率堪比火星撞地球,应酬不喝酒,以及老板暗恋她。
如果没有方才的无意一瞥,卢笑本可以当作从未发生过,内心里打个哈哈应付过去。
但事情就是发生了。
要想捋明白这一切,还得倒回半小时前。那时饭局刚结束,卢笑暗自窝火,生了一肚子气。送走了几个客户,她和盛晚渡打道回府,往停车场走。盛晚渡到底是老板,哪怕酒局上被人指着鼻子骂“江郎才尽”,面儿上还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仿佛事不关己。
卢笑一吐为快,骂骂咧咧:“气死我了,那徐什么明就会捧一踩一,还标榜自己艺术家呢,他要是艺术家,我早挂国家画展里了。”
“还有那老东西,想得真够梦幻,什么便宜都想占,真是缺骂。”
“真不敢相信这都是搞艺术的,高雅呢,气节呢,全扯淡!”
卢笑皱着眉,瞪着眼,身上的酒气和郁结的烦闷直冲天灵盖,从餐厅到停车场的路上高强度输出,把几个客户的奇葩事迹都抖落出来声讨了一遍,虽然骂得难听,但盛晚渡听得挺爽。
“笑笑,你的素质呢?”盛晚渡轻笑了笑,长发在风中轻扬。
卢笑哼笑一声,“我的素质仅你可见。”
盛晚渡一愣,笑意更深。
“哇,还有两副面孔啊,了不起。”
“那是,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兴许是酒精作祟,卢笑比平常更活泼,金句频出。
盛晚渡说:“刚才憋坏了吧,快再多骂两句,连上我那份也骂着。”
卢笑也想接着骂,但她这人气来得快也去得快,差不多骂一会儿就熄了火,人也跟着慢慢温软下来。她长长叹口气,转头望向盛晚渡,“骂不出来了,词穷。”
盛晚渡没说话,低着头笑。
“你还笑呢,一点也不生气?”卢笑问。
盛晚渡的鼻尖在冷风中冻得通红,淡淡回她:“生这气干嘛,嫌命长?”
卢笑彻底没了脾气,调侃她说:“我又不跟你似的,那么能忍。”
能忍。盛晚渡打个寒颤。
“是啊笑笑,我确实能忍。”
笑笑……
卢笑一下有些局促。
不知为什么,每当盛晚渡叫一声笑笑,她就心颤一次。
迈入停车场,冷气隔绝在外,卢笑一阵头疼,大脑也昏沉起来。
盛晚渡晃着手里的车钥匙,隔着老远按解锁键。
里侧车位的黑色suv“滴滴”两声,炽白色的车灯跟着闪起来,有些刺眼。
卢笑眯着眼,望见盛晚渡拢着大衣俯身开车门,然后把手机递给自己。
卢笑本就喝得昏昏沉沉,瞧见她这举动,一头雾水:“我的手机?”
“你手机不是关机了么。”盛晚渡脸颊染着层醉。
好像是有这回事……
卢笑“哦”了声,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口袋,自己的手机的确在里面。
“先接着,趁手机没熄屏叫个代驾。”
“行。”卢笑点点头。
顶头老板有安排,她不敢懈怠,趁热打铁按开app。
“支付密码是我生日,你知道的。”盛晚渡补充结束,当即就要转身回餐厅。
卢笑握着手机,在她离开的前一秒开口,说地图上找不到位置,问餐厅所在的路是哪条。
不怪她找不到定位,今日的馆子幽静偏僻,从不对外开放。
“这应该是澄海路30号,你输上看看能用吗。”盛晚渡一只手捂着鼻子和嘴巴,只露出双眼睛。
卢笑强忍着酒精带来的睡意,打完字抬头,意在询问目的地定哪里。
视线猝然相对,盛晚渡的目光落入眼底,卢笑喉咙一哽,咳嗽几声。
盛晚渡了然,知道她要问什么:“目的地定你家,把你送到我再下一单。”
卢笑应个好,问她:“怎么捂嘴了?”
“有点想吐,我得回一趟借个洗手间。”盛晚渡话说得含糊。
卢笑忽然紧张起来,摸起身上的口袋,“你手里有纸巾吗?”
初冬天气,冷风萧瑟刺骨,像平底刮小刀片。盛晚渡大衣下的身子瑟缩了两下,栗色的长发也吹乱在耳侧,她用空着的手去理了理卢笑的白围巾。
“有半包,”她说,“先进车里吧,我吐会儿就回来。”
卢笑连忙钻进副驾驶翻自己的包,“我记得我带了两包,你等下,我找找看。”
“哎……”盛晚渡来不及阻止,胃里难受得一阵翻江倒海。她眼眶微热,捂嘴的动作更用力,说的话也开始含糊不清。
“忍不住了,我走了……”
卢笑拿着两包纸巾匆匆起身,目送盛晚渡小跑出去。
她摇摇头,头脑在风中短暂清醒半刻,低眼按下确认订单。
支付密码输到最后一位时突然卡顿,卢笑反复按删除也无用,一不小心切开屏幕,看到后台运行的程序。
最先入眼的是微博,界面停留在“我”。
……
十五分钟后,盛晚渡迈入停车场,几步路走得东倒西歪。
卢笑下车扶她,一手挡在车顶防撞,一边把她送入车后座。
“谢了,笑笑。”盛晚渡半闭着眼,满身冷气。
卢笑突然拘谨,“应该的,客气什么。”
不一会儿,代驾找到位置,确认订单上车。
卢笑把手机归还给盛晚渡,后者自然接过,随后闭上眼小憩。
一路上顺畅无比,全是绿灯。卢笑没怎么休息,内心一个劲儿自由活动。
直到到达目的地,代驾问车停哪里,是外边还是进车库。
卢笑转头望向盛晚渡,但见她睡得正香,睫毛都未见不眨动一下。
“盛晚渡?”
“盛老板?”
卢笑试着叫了她两声,并无反应。
代驾也是着急,催她做决定:“您给个位置吧,我这儿还等着接新单。”
看这情况,卢笑也不敢放心让代驾送盛晚渡回去,只能委屈她和自己凑合一宿。
“停外边吧。”
不多时,车子熄火,代驾下车前说“如果满意麻烦给打个好评”,卢笑应了声好的,不合时宜又记起那个微博页面。
罢了罢了……君子不趁人之危,不立于乎危墙之下。卢笑摇下车窗,头发迎风糊了一脸,她跟着打了个喷嚏。
“盛晚渡,醒醒——”
“盛老板,盛大画家?”
“盛姐姐——”
卢笑约莫叫了两三分钟,不知是哪个称呼雷到盛晚渡,终于见她有动作。
“你到了?”盛晚渡缓缓睁开眼,视线些许迷离。
“到了。”
盛晚渡直起身子,皱眉眨了两下眼睛,显得很疲惫:“行,再让代驾送我回家吧。”
“人家早走了,上哪再送你回家。”
“你没留?”
“你自己在车上,我不放心。”
卢笑又说,退一万步讲,就算我放心,你醉成这样,自己能回家吗?这大半夜的睡哪,马路牙子上啊。
盛晚渡颇为感动,幼稚地伸出大拇指,“考虑周到,不愧是笑笑,没白疼。”
卢笑干笑了两声,一只手去拉她胳膊,“得委屈你一宿了,我家地方小。”
“不要紧,我不占多大床。”
卢笑扶着她上电梯,感受着酒气和香气一同袭来。
二人共事一年有余,她知道盛晚渡日常用什么香水。无非是大牌中最低调小众的某款,诸如阿蒂仙的绿夏清茶,马吉拉的图书馆密语,价格绝对不便宜。
不像卢笑自己,各类洗衣液味堆砌,衣柜里的香味不伦不类。
她今晚用的是Dior红毒,前调甜香四溢,后调温润深沉,与她固有的冷冽形象有极大出入。
卢笑记得她那日在画廊拆快递时的评价——“太甜了,不适合老僧入定的我”。
其实盛晚渡也才25,就比卢笑大半年。她算什么老僧,不过是为人处事更成熟几分而已。
电梯上到12层停下,卢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钥匙进锁眼反扭了几圈,门打开。
“欢迎盛大老板光临寒舍。”
“谢谢,不过你还是叫我全名吧,叫老板好别扭。”
“好的,称呼立马启用,请您放心。”
盛晚渡靠在她右肩,在高跟鞋即将清脆踏进玄关前,犹豫了一下,轻轻问了句:“要换鞋吗?”
“不用,今天正好没拖地,”卢笑看着沙发上的杂志,叹口气,“东西也没来得及收拾。”
盛晚渡随着她的目光扫了一圈,默默评价:“比我家整齐多了。”
搞艺术的都随性放松,怎么有灵感怎么来,书柜和书桌堆满杂乱的废纸和画笔是常事,更多时候地面也铺满各类练笔的画作,每每让阿姨打扫卫生的压力剧增。
卢笑倒了杯热水给盛晚渡,将她安顿在沙发上,“你先在这坐会儿,别睡觉。我去房间拿枕头和被子。”
盛晚渡微笑回个“好。”
几分钟后卢笑抱着东西出来,盛晚渡已将蜷缩在沙发上闭了眼。
卢笑笑了声,无奈去唤她,“醒醒,这是给我睡的地儿。”
哪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
但盛晚渡执意如此:“不醒,我在这挺好的。”
“我睡觉认床,在你这儿肯定睡不着,与其占着床不睡,不如把床给能睡着的睡。”她含糊说。
“好吧,”卢笑妥协,放下枕头和被子,“被子和枕头给你放旁边了,你记得枕好盖好。”
“……知道了,睡你的去吧。”
卢笑在她面前站了会儿,总觉得她不会听话,索性托起她的后脑勺,在其下塞枕头,又拉开杯子为她盖好。
盛晚渡被折腾醒了,哑着嗓子说这么贴心啊。
“不贴心不行,谁让你是我好老板。”卢笑淡笑说。
这是无可否认的事实。盛晚渡对卢笑而言,不仅对她有知遇之恩,按时发工资、定期发奖金、时不时带着一起摆烂的好老板,还是她崇拜很久的画家大偶像。
“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吧,”盛晚渡说,“我白感动了。”
卢笑掖着被角去,只是笑。
“睡吧,别说了。”
说完这句,盛晚渡真就缄口不言,安稳地松开眉头,沉入梦乡。
卢笑看了会儿,又续了杯热水放在茶几上,随后才回自己房间。
她的房间干净整洁,四处整理打扫的一丝不苟,完全不同于搞艺术的随性自得,反而多了份拘谨规矩。
有时候卢笑真的挺羡慕盛晚渡,有无穷无尽的灵感,起笔就是高雅伟大的巨作,虽说不上受万人追捧,但也积累了不少重量级粉丝。最重要的是,她身上有一种松弛而自由的力量,像平阔的田野,像连绵不断的青山。
反观卢笑,从小到大墨守成规,刻板地学习课业知识,高中学文科,大学学文秘,毕业后考进了体制内,与艺术画作短暂接触的机会不过在校园里仅有的美术课。
但上天偏偏赐予了她宝贵的艺术鉴赏能力,让她在海海的各异的画作中一眼发现盛晚渡的手笔,并为之疯狂。
疯狂,极其陌生的字眼,这本是与她人生搭不上边儿的事。
但因为盛晚渡,她深埋在心底的基因被唤醒,肆意生长,冲破牢笼。
犹记得那是冬日的傍晚,卢笑下了地铁,随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涌入大街,鬼使神差地走进盛晚渡的画廊。
那日是她的独家画展,不少粉丝前来支持。
卢笑作为其中唯一一个不速之客,显得局促又格格不入。
但在看到墙上的画作时,一切不自在又悄然消融。
她做出了人生中最大胆的决定,找到了盛晚渡,亲自表达了自己对画作的喜爱之情。
兴许盛晚渡为她的真诚所打动,竟然在她异想天开说“冒昧问一下,您的画廊招讲解员吗,如果能在这里工作,那我真的死而无憾”时点头,对她道“真巧,还真有这么一位置缺人”。
基于这巧妙的缘分,卢笑辞掉了稳定的工作,每日通勤两小时来画廊做讲解员。
她始终瞒着家里。隐瞒不是因为薪资待遇问题,盛晚渡给出的待遇十分优越,甚至比先前的从事的工作还要丰厚几分,只是因为她不想父母干涉。他们思图稳定,一心只认体制内,否定过世面上的绝大多数工作,认为没有发展前景,未来只有下岗的份儿。
这是卢笑头一次离经叛道。走出单位时,她觉得自己开阔起来了。头一次,她的内心映现出放松这种情绪。
……
此后的一年间,卢笑与盛晚渡朝夕相处。卢笑在画廊做看门人当讲解员,她则在画廊后的小小工作室画画,日子安逸又快乐,有时美好到无实感,让人升起怀疑。
在那段日子里,卢笑像沉浮于云端,整个人轻飘飘的。直到某天,盛晚渡在下班后电话求助她,让卢笑来餐厅接自己一下。
她也终于了解到一些不太美好的事情,看到了美好之下的另一面。
要想卖出一幅画,就要和众多客户打好关系,应酬是万万不可缺少的。
那日盛晚渡喝得酩酊大醉,明明难受得眉毛都拧着结,见她来还是笑吟吟的。
盛晚渡说“不好意思下班还喊你来”,卢笑眼眶突然一热,声讨说你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为什么不叫我。我是做文秘的,应酬比你个画画的有经验多了,为什么不相信我。
片刻的语无伦次,延续成长达半年的自责。
此后,盛晚渡每次应酬都会带上卢笑。
卢笑用事实证明了她的出色天赋,一张巧嘴谈成了不少大画单,为画廊争取了无数好机会。
至于今晚的失利,尚不足以称是拿破仑的滑铁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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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好迈入房间,卢笑深深呼出一口气,把床上的围巾挂起来。
仰躺到柔软的床上,她不禁暗想,盛晚渡要是睡这床上,肯定觉得不够软。
卢笑去过她家,也进过她的房间。那张大软床啊……要是睡上去,恐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弯了脊椎骨。
想了一阵子,她睡意全无,甚至越来越清醒。有句话怎么说来着,“The devil finds work for the idle hands[1]”,游手好闲,罪恶源泉,人闲着就会出事。
卢笑拔下桌上充满电的手机,打开了微博。
卢笑发誓,她真没什么窥探欲望,打开只是想弄清楚这到底是不是老板的号。毕竟这几率堪比火星撞地球,应酬不喝酒,老板暗恋她。
按照记忆输入几个字后,她深呼吸,按下搜索键。
半秒的检索成功,在用户一栏里出现了对应账号,与卢笑在盛晚渡手机上看到的如出一辙。
“啪——”卢笑把手机放倒,猛地闭上眼。
假的,一定是假的。现实里哪有这么drama的事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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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笑一晚上睡得不踏实,罕见地起了个大早。
也多亏这个大早,她有机会出门透透气换换脑子再面对盛晚渡。
按照往常情况,卢笑在楼下的早餐店买了油条和包子,摆上桌也算丰盛一餐。但今天盛晚渡在,她不能敷衍——盛晚渡外卖点的都是五星大酒店的餐食,和自己吃一样的东西怕会难以下咽。
于是卢笑咬咬牙在人均500的御景斋买了虾饺、蒸糕、小笼包和皮蛋瘦肉粥。
一到家,卢笑放下精致的打包盒,转头要叫人时,却发现盛晚渡没了踪影。
她试探着叫了几声“盛晚渡”,没有回音。
这是不辞而别了?
卢笑站在沙发前,望着整齐叠好的被子,突然有种情绪被抽空的感觉,几丝极浅的失落降生于心,令人无法忽略不计。
但是怎么会有失落呢,她以什么身份失落?
……哦,一定是因为这人均500元的早点,一定是。
卢笑松口气,伸了个懒腰。她抱起被子打算打道回府,走出几步又记起被遗落的枕头,回身拾起的刹那,她的手指碰到一丝冰凉。
枕头底下有东西。
她掀开枕头的位置,看到下边儿压着的手机。
手机……
卢笑又想起盛晚渡的微博界面,那个昵称叫@她让我多笑笑的账号。
与此同时,她隐约听见东西打翻的声音,来源似乎是浴室。
怪承重墙隔音太好,水声响了半小时也没漏出半分。
卢笑没由来地又紧张起来,她向着洗手间的方向迈出步子,叫了声盛晚渡。
浴室里很快回答,声音有些闷,听不太清。
卢笑又走近几步,“你说什么,没听清。”
话音未落,盛晚渡光脚踩着水出来,身上穿着她的浴袍,头发湿漉漉搭在肩边,“我说,笑笑,你家的吹风机在哪儿?”
卢笑眸光一顿,连忙错开眼。
“在柜子里,你找找……”
“好。”
卢笑当即背过身走回厨房,不忘招呼一声。
“我买了早餐,你收拾好就出来吃吧。”
不多时,浴室里响起吹风机的“嗡嗡”噪音。
卢笑拆开打包盒,将热腾腾的小笼包和蒸糕倒进盘子中,听见那头问:“什么早餐啊?”
那音量提得挺高,像是怕她听不见似的。
“蒸糕,虾饺,还有小笼包——”
作为回礼,卢笑也喊得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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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好坐上饭桌已是几分钟后。
盛晚渡望着桌上精致的餐品,有些难下手。
餐桌对面的卢笑见她犹豫,问道:“怎么了,不合口味?”
“这么精致,有点舍不得吃。”盛晚渡实话实说。
“食物嘛,总归是要进口填饱肚子的。”卢笑夹起一个虾饺,一口一口吃得小心。
“有道理,那我就不客气了。”
卢笑点头,心道不怕你不客气,就怕你客气。
说起来,二人吃饭都够慢。盛晚渡是打小家里可以培养的习惯,细嚼慢咽有助于消化。
而卢笑是为了减肥,每口要嚼够30下,用懒惰降低食欲。
磨蹭吃了一个小时,她们驱车重回画廊。
敞开工作室的门,盛晚渡拉开窗帘,使荒废一夜的工作台和画架重见光日。她伸个懒腰,给手机充上电,从笔筒里抽出支画笔转了转。
卢笑恰好换好衣服出来,途径工作室时瞥见这架势,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事我就开门了?”
“开吧,”盛晚渡停下手里的动作,“对了,昨天忘记跟你说了,今天晚上还有场饭局,和王总他们。”
“还是老时间?”
盛晚渡答个对。
卢笑说记住了,今晚吃饭一定想想办法,不让他们的输出占领高地。
盛晚渡笑吟吟看着她,忽然很有灵感。
碰上工作日,画廊的客流量总不大。四下无人的时刻,卢笑就坐回一侧,捧起一本书。
但今天不知怎么,她脑海中杂乱无章,完全静不下来。
卢笑一改过去习惯,捧起了手机。
网上冲浪期间,她总刻意回避那个大眼仔app。
但怕什么来什么。
恰好通知栏推送新闻,她随手点进去,哪知一下跳转到微博页面。
卢笑皱眉,望着经常访问里的@她说你多笑笑吧,思想工作做了大半天,才再度点进了当事人的微博主页。
卢笑发誓,她真没什么窥探欲望,只是想了解一下老板平时都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点击进入微博主页,简介上写着“我一定多笑:)”,很好,看不出什么来。
下方的置顶微博不长,没配图,只有短短一行字——“这是一个用于放飞自我的小号,记录我和某人的一些小日常”。
很好,只到这儿也看不出什么来……
等等……某人?
卢笑呼吸一滞,心里隐隐有些难受。